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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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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只見梧葉上人接著道:「只要了施主在一丈外,能以掌力打滅老的手中燭焰,便算勝了,老衲再寬個限吧……以十掌為限,只要其中一掌滅得燭焰,老衲就算落敗,不過,老衲有個小小要求,施主從今以後不得過問降龍真訣之事,若施主仍有意伸手逐鹿老衲也不好勉強,惟需自斷一指……施主意下如何?」 羅喉魔君也是一代怪傑,將心比心,他知奇人行事,必違反常例,每每怪得出奇,當然梧葉上人也是奇人之一行事亦不例外,越是極簡單的,分外艱難,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他聽得梧葉上人說出「降龍真訣」的事,更使他驚駭,忖道:「難道他有未卜先知之能嗎?哼,必是這小子走漏了風聲,往後遇見這小子,倒得問問他……我想這小子不會做這傻事,這對他沒有好處。」 最後他聽見梧葉上人要他自斷一指,不禁怒憤油然而生,仔細望瞭望梧葉手中紅燭,只見燭焰在風中仍自屹立不搖,這一來,被他看出了蹊蹺,心驚忖道:「莫非這賊禿學得『小金剛不動禪功』,導物傳體,是以燭焰不搖」,繼又忖道:「聽說『小金剛不動禪功』是釋家上乘心法,五百年前已自失傳,怎麼會被他習得,大概是什麼邪術」,於是大叫道:「梧葉,你手中燭焰,為何在風中不會搖晃,你莫不是用邪術不成。」 梧葉上人微笑道:「善哉,善哉,說這話實在罪過,有道是邪不勝正,只要施主行得正,邪惡不復存在,老衲為見信于施主,將紅燭交付施主手,放在塔前由四塊青磚夾緊,老衲置身遠處,這個……施主大概沒有問題吧?」 噗的一聲,梧葉上人將燭焰吹滅,將紅燭遞過。 羅喉魔君接在手中,藉斜月光輝仔細觀察這支紅燭,有無玄虛,今晚較賭,有關一生榮辱,不得不慎重。 梧葉上人見他執著紅燭,作猶疑不決狀,不禁笑道:「丁施主囊中有燭,也是一樣,不一定非要這支紅燭不可。」 羅喉魔君忖道:「看來,這支紅燭並無玄虛之處,總我這『羅喉玄陰掌』力與眾不同,雖然頗耗真元,但蓄聚勁力可綿綿不絕,十丈以內,不要說是小小燭焰,人若中上,也須筋斷骨裂,我不要被這禿驢攻心之策所中,貽人笑柄」,越想,越對,便敞聲大笑道:「梧葉,丁某不是虛聲恫嚇得到的,休說小小燭焰,說是一顆大樹,也不能禁受了某一掌之力,你想丁某不戰而退,簡直是癡人夢想。」 梧葉上人微笑不言,移步退在南瑞麟寄身的樹下。 南瑞麟覺得這種賭法,不但見所未見,而且聞所未聞,所以睜大眼睛,瞧在羅喉魔君手中紅燭,一瞬不瞬。 此時,只見羅喉魔君咧了咧嘴角,快步走近塔前,取了四塊青磚將紅燭夾好,懷中取出火鐮石與紙煤,一敲一燃,燭焰登時冒起老高,在晚風中不住地搖曳。 這一來,羅喉魔君信心大增,他堅認這紅燭執在梧葉手中,是梧葉用本身真氣裡著燭焰,故而屹立不搖,現在梧葉力所不及,晚風又正勁,就是自己不用掌力,恐怕也會被風吹熄。 老魔頭面溢歡愉,洋洋自得。 南瑞麟不由大為擔心,唯恐羅喉魔君賭勝。 人人均有此癖病,愛好站在自己認為心喜這一邊。 此刻,月落西沉,寒星稀疏,在曙光初現時,一段無比的黑暗籠罩大地,遙聞寺雞初啼,離天明已是不遠了。 晨風撲衣生涼,紅燭光焰搖曳不停,發出一圈黯淡光輝,羅喉魔君立在那,只是一幢黑影,衣袖鬚髮在晨風中不停飄舞著,乍看起來猶如一具幽靈。 驀地,羅喉魔君發聲吐掌,大喝一聲:「滅」,一股綿綿強勁掌力,隨掌吐出,呼呼不絕。 只見夾著紅燭的四塊青磚被掌力一迫,猛撞在塔身,「咯」的一響,原封不動,紅燭依然不倒,那燭焰突然一暗,又往裡一傾,皆因羅喉魔君掌力持續著,燭焰繼續偏向塔身,若暗若明,差不多已近熄滅,等到掌勁使竭,奇怪那燭焰又是一亮,較前者為旺盛。 這不但羅喉魔君大出意料,連南瑞麟也驚奇不止,思索不出是何道理。 梧葉上人高聲數了聲:「一」 羅喉魔君獰笑了聲,又推出一掌,比前更為強烈,地面野草盡偃,可是燭焰仍自不滅,又是一暗一亮。 「二」,梧葉上人口中唱出,悠長響亮。 羅喉魔君大發凶威,雙掌交錯打出,野草砂石四飛…… 「三、四、五、六……」隱約看出羅喉魔君額角青筋凸出。 燭焰仍是向塔身內煩,僅有一點紅亮,推出最後一掌俊,燭光竟然似熄,羅喉魔君長籲了一口氣。 突然燭蕊又現紅亮,晨風掠過,頓時燭焰又冒起老高。 羅喉魔君神色大變,瞥見梧葉上人含笑凝視著他,頓了頓足,轉面便欲離去。 梧葉上人高聲道:「請問丁施主…從此不過問『降龍真訣』這事麼?」 羅喉魔君緩緩轉過面來, 一語不發,只聽「克吱」一聲,只見一物向梧葉上人迎面飛來,道了聲:「三年後再來取還。」轉身疾去,眨眼,形跡隱沒於昏茫之中。 梧葉上人伸接過飛來之物,低誦了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遂將此物納於僧袖中。 「敢情那是一截手指,」南瑞麟心頭駭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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