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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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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西勒不禁呆住。 簡松逸輕笑一聲道:「你不過是倚仗明珠暗通消息,裡應外合,如今明珠已勢窮力孤,巴紮已成階下囚,沙西勒,你還有何指望!」 沙西勒道:「老朽不信!」 簡松逸朗聲道:「把巴紮送來!」 林外匡錢、彭綸兩人應聲押著巴紮進入。 巴紮色如敗灰,一臉頹喪神情。 沙西勒認出果是巴紮,失聲驚道:「巴師爺怎麼樣了?」 巴紮苦笑這:「沙國師,大勢已去,速懸崖勒馬,否則恐悔之晚矣!」 沙西勒聞言不由怒道:「老朽偏不信這個邪!」目注簡松逸道:「你真能困住老朽麼?」身形一閃而去,竟撲向巴紮而去。 堪堪撲近巴紮,只覺雙目一花,面前匡錢、彭綸、巴紮突失去影蹤,一式撲空倏又疾撤了回來。 只聽簡松逸在身後傳來輕笑道:「沙西勒,你我都是武林中人,何不如以真實武功相搏,勝優敗劣,你如勝了在下一招半式,在下讓你帶走巴紮如何?」 沙西勒厲聲答道:「好!」身形疾轉,雙掌望懷中一拍,掣出兩根蜈蚣軟鞭,鞭長六尺,從首到尾活像兩條巨蜈,蜈足千百,倒須鋼鉤,一著人體,連皮帶肉鉤下,並浸有劇毒,潰爛不治而亡。 林外突傳來符韶語聲道:「容某接下蜈蚣鞭!」 只見符韶手挽蛟筋長鞭邁步走來。 簡松逸道:「小心了,蜈蚣鞭劇毒!」 林外可見林內景物清晰無比,然林內卻不見其外,朦朧如霧,再好目力也僅能見三丈方圓以內。 符韶相距沙西勒約莫一丈二三站定。 沙西勒一雙碧綠眼神凝注在符韶面上。 符韶只覺心神微搖,暗道:「果然厲害!」忙守定心神,若似而未見。 沙西勒面色微變,桀桀怪笑道:「尊駕何人?為何站得這麼遠?」 符韶一言不發,霍地長鞭一抖一振,鞭梢疾旋指向沙西勒胸腹各大要穴。 沙西勒全身金鐵不入,何懼蛟筋長鞭,高喝道:「來得好!」一雙蜈蚣鞭指天劃月打向符韶,身形不退反進。 豈料符韶長鞭突變,急抖旋開。 沙西勒只卷右腕一緊,手中蜈蚣鞭為一股奇猛無匹力量扯得脫手飛去,由不得身形一歪。 只聽符韶一聲大喝道:「脫!」 沙西勒左手蜈蚣鞭,無獨有偶,亦為猛力扯得脫手飛出老遠,不禁大驚失色,百忙中憶起一人。 那知在此電光石火轉瞬間,蛟筋長鞭把沙西勒繞束七箍,耳聞大喝道:「去吧!」 長鞭一抖一放,沙西勒身軀擲出望東墜落。 沙西勒一身絕學,雖被甩飛卻絲毫無傷,沉身落下。 豈料足尖甫一沾地之際,叭的一聲,前胸挨了一掌「大力金鋼」手法。 沙西勒如中萬斤巨斧,悶哼一聲,震得倒翻了出去,內腑氣血狂湧,尚未立定,只覺雙肩如中鋼鉤,痛徹心脾,不禁臉色大變。 眼前站著簡松逸,兩手拾指扣在自己肩胛骨上,冷笑一聲道:「沙西勒,在下知你鋼筋鐵骨,刀槍不入,更有移穴換位之能,此刻你試試能否移穴換位?」 适才那一掌將沙西勒震得氣血渙散,內腑猛震,怎可移穴換位,只覺體內蟲行蟻走,酸麻痛癢難以禁受,不禁頭淌汗珠順頰流下。 簡松逸冷笑道:「我國雄師千萬,猛將無數,豈懼你蕞蕭西番,在下先將你雙臂折斷,足踝錘碎,送回西域,瞧你能奈我何?」 沙西勒面色慘厲,獰笑道:「老朽豈畏一死,七日之後我國定大舉進兵,縱然不勝,也要血流千里,積屍如山。」 簡松逸沉聲道:「那就別怨在下心辣手黑了!」 忽聞林外一聲嬌呼道:「手下留情!」 一條嬌俏身影疾射掠入,現出辣手羅刹展飛虹。 展飛虹手持一面蜈蚣令符,道:「沙國師,你可認得此符麼?」 簡松逸拾指緩緩放鬆。 沙西勒長籲了一口氣,認明令符,不禁大驚失色道:「此符乃老朽所有,姑娘自何處得來?」 展飛虹道:「先父展華陽,國師是否尚記得先父麼?」 沙西勒不禁長歎一聲,道:「想不到姑娘竟是恩主後人,老朽業已敗了,夫複何言,展姑娘,終老朽之生,絕口不提東侵二字!」縱身一躍,拾起兩根蜈蚣鞭。 只聽展飛虹高聲道:「國師朝南左七右九可出,恕晚輩不恭送了!」 沙西勒說了一謝字,快步出林而去。 簡松逸道:「虹姐姐如何有這塊蜈蚣令符的?」 展飛虹嬌靨一紅,道:「詳情我也不清楚,先父生前曾將此符與我把玩,並言昔日有事西域,偶救一人免於死劫,此人感恩之余贈符先父,日後如有事西域,可特此符暢通無阻,倘有所命亦無不應允,卻未明言所救之人就是『沙西勒』!」 簡松逸不禁恍然大悟道:「原來虹姐目睹沙西勒一對蜈蚣毒鞭才知是沙西勒。」 展飛虹道:「不錯,若然早知,也不必費此手腳了!」 簡松逸撤去奇門遁甲,回到登封縣衙,大事已了,細枝末節尚未就妥。 先將閻玉送回呂薔薔處。 老南極呂洪良一走並未留言將呂薔薔居處告知,但閻白楓知其妻居所。 三日後,所有之事俱已安排妥當,動身起移回京。 途中展飛虹、陸慧娥、司徒嬋娟三女同車。 展飛虹只道今生無望與簡松逸結為連理,不料無意遇見上皇順治靈因禪師之助。 順治因董鄂妃而看破紅塵,離宮出家落髮皈依我佛,但生平大憾常縈心頭,于華山瓊花崖時,常見展飛虹鬱鬱寡歡,背人落淚,不由訝異,在一真師太問知詳情,決心使有情人終成眷屬,途書兩函托一真師太師徒去京之便當面奏呈太后及康熙兩人。 正是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前生註定事莫錯過姻緣。 簡松逸與雪兒虎兒慶嬤嬤三日後即回到京城了。 但群雄一行走走停停,沿途賞玩名勝古跡,買些當地土產饋贈在京戚友,途中經過了半月方始抵達燕京。 燕京城已漸有秋意,金風送夾,楓葉轉紅,天氣涼透好個秋。 簡松逸由於早到了十數天,頻頻出入深宮內苑。 太后與康熙知悉明珠函紮證物,極為震怒,幾經商計之後為念及明珠有托孤之功,又恐朝臣議論以莫須有之罪誅殺元勳,固然罪證確鑿,但上皇求情不得不允,定計削弱明珠權柄,府內侍衛等人逐次遞換,使明珠孤立。 數日後,康熙召見明珠溫語有加,謂明珠憂勞國事,現在也該享享清福了,仍留相府,但一應政事先交六部初議再送相府。 相府內侍衛等人由御前侍衛統領衙門提調。 於是三日一易,五日一換,不久相府上下已是面目全新,至是明珠已知恩寵已失,天怒不側,兢兢業業,不敢懷有貳心。 其中朝中內外大事,多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無權過問,也沒法子管,只有作聾作啞而已。 等到展飛虹等一行到京,大事已定,閻白楓、巴紮、程乃恭等一干要犯均入獄禁囚。 京師仍是豔陽晴空,然小清涼山絕頂卻是雪花繽紛,寒冽澈骨。 一處雪坪上立著一個黑衣少年,手持一柄長劍,眉宇間隱泛憂憤神采。 這少年正是諸葛敬,他每日早晚均苦練劍法武功,自來京後迄未見過其師狄飄、牛孫兩人。 言曉嵐倒是常來,言說其師監禁守護甚嚴,而且有所株過,所以苦於迄無良機帶領諸葛敬去見其師。 但又說只要諸葛敬勝得他一招半式,必拚著受責也要帶諸葛敬一行。 是以言曉嵐每來,兩人必印證高下一番,但諸葛敬均無法取勝,諸葛敬憂鬱懊喪心情一次比一次沉重。 諸葛敬練完劍後,又跌入一片憂傷沉思中,雪花撲面毫無所覺。 忽聞身後傳來言曉嵐語聲道:「諸葛少俠,你在想什麼?」 諾葛敬不禁心神一剔,轉面望去,果然是言曉嵐。 只見言曉嵐面前放著三個麻袋,米麵各一袋外另一袋則是醃臘鮮羊腿及菜蔬。 言曉嵐每一次到小清涼山絕頂,都要帶些食物。 諸葛敬目露感激之色,道:「前輩又為晚輩帶來食物,晚輩委實感激不淺。」 「無庸客套了。」言曉嵐道:「你我都守承諾,你也並未下得小清涼山一步,難道老朽要你餓死不成。」說著微微一笑道:「其實少俠武功足可在江湖上揚眉吐氣了,但決勝不了老朽,故老朽決定三日後帶少俠去見令師了。」 「真的麼?」諸葛敬大喜過望道:「也讓晚輩先向前輩致謝了!」 言曉嵐道:「記住,三日後傍晚時分,不見不散。」言畢飄然下得清涼山而去。 京城外一處皇莊秘密石牢內禁囚著牛孫、耿飄二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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