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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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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麵包一變,喝道:「胡說,娟兒還是昨晚得吳先生告知,計議如何在群邪及大內鷹犬找到你爹之前救出,吳先生在京城結識得甚多朝中握有權勢的親貴大臣從中斡旋緩頰洗滌你爹誣屈之冤,現在好了,你竟以嘲諷之言氣走吳先生,大有撒手不管之意!」 司徒嶽不禁面如土色,始未及料竟闖下如此滔天大禍。 司徒嬋娟見狀不忍,從懷中取出一紙文書,遞與司徒嶽,道:「大哥,這是吳越手下在一務大內鷹犬懷中竊得,你仔細瞧瞧吧!小妹尚無計可施!」 司徒岳接過展閱,只見是河南巡撫海捕文書,雲司徒白為明逆盜匪首領,潛跡縣省境內招眾納叛,意圖大逆不軌,著即全力搜捕,就地誅戳者賞銀五千兩,緝擒歸案者賞銀萬兩。 大廳內鴉雀無聲,如水沉寂,只見司徒岳面色白中轉青,離座跽膝跪下,道:「孩兒該死,孩兒願獨任其難,救爹安然返回!』 老夫人冷笑道:「匹夫之勇,怎可擔當大任,你連一個閻玉一招未接下就已成擒,猶敢奢言獨任其難!要知除大內鷹犬外,尚有蓬萊雙魅及其他武林高手,尤其是長江鏢局副總鏢頭風雷震八方程乃恭……」 司徒錦霞詫道:「程乃恭也參與其事麼?」 「非但他參與其事!」司徒嬋娟冷笑道:「而且他乃主謀,程乃恭心懷叵測,結交權貴,托為門下,多面狐狸,騎牆望風,謀取其利,其實他只忠於明珠奸相,明珠如求自保,不惜聽信程乃恭讒言,誣指爹是叛逆首領。」 司徒嶽渾身冷汗濕透,戰懍面無人色。 老夫人道:「娟兒,為娘之見,吳越既有置身事外之意,不如改弦易轍,救你爹出險猶若燃眉之急,你大哥有勇無謀,又不聽訓示恐反誤事,非但你爹出險無望,而且與為娘招來一場殺身大禍!」 司徒嶽痛哭流涕,叩首道:「孩兒聽命不敢稍有違忤,倘稍有陽奉陰違,孩兒願請賜死!」 「好,這是你自己說的!」老夫人面色一寒,道:「丈夫一言,如之九鼎,娟兒,你去找吳先生吧,至少請他遣人相助。」 司徒嬋娟幽怨地望了司徒嶽一眼,道:「女兒這就去了!」 金鳥西墜,玉兔東升。 光陰似白駒過隙,又是一天過去。 閻玉尚是沉睡未醒。 賀翼呼喚了許多次,迄未醒來。 這一天真是難挨,看牢送飯的莊丁就不見半個人影,水米不沾,又渴又餓,直餓得眼冒金星。 室內只見燈火,黑暗似漆。 賀翼先是咒駡,後來,也許是唇幹舌焦,不再罵了,抓起水壺傾其餘滴潤喉,倒在榻上。 忽感習習涼風拂體,舒泰無比,不知不覺中竟熟睡過去。 驀然,鐵門轟然開啟,燈光一亮。 那莊丁提著一盞光焰四射的風燈進入,隨後只見簡松逸、司徒嬋娟及千面佛蒲敖三人走了入來。 簡松逸道:「姑娘,這就是閻玉、賀翼兩人,要救出令尊就在這二人身上,那賀翼尤其重要!」 司徒嬋娟道:「你就要易作閻玉麼?」 簡松逸點點頭,微笑道:「姑娘還有什麼事只管說出,在下當盡其所能相告,以後像如此見面說話就很難了。」 司徒嬋娟有種依依不捨感覺泛上心頭。 只聞千面佛蒲敖呵呵大笑道:「該說的全說了,該問的也全問了,何況尚有穿針引線人居間傳話並非難事,只是臨別徒惆悵,苦於兩地相思,魂夢瑩牽而已。」 司徒嬋娟不由紅霞湧靨,嬌嗔道:「老前輩,你……」玉手一揮,疾向蒲敖肩頭抓去。 蒲敖早料到司徒嬋娟有此一著,疾掠避開,走向閻玉所囚那間囚牢而去,笑道:「你們談談吧,會短離長,良機不再,老朽還有事咧!」說時端祥閻玉面目神態。 簡松逸訕訕地望望羞人答答司徒嬋娟一眼,道:「姑娘,蒲老方才喝了幾杯酒,酒後醉言瘋語,得罪之處,望請見諒!」 只聽千面佛蒲敖喃喃自語道:「幾杯水酒就能把老朽喝醉了麼?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簡松逸恐蒲敖說出更難聽的話,忙牽著司徒嬋娟羅袖走向室外,低聲道:「室內熱悶外面清涼,讓他瘋言瘋語吧!」 司徒嬋娟嫣然嫵媚一笑,姍姍地任簡松逸牽著走向室外而去…… 石室內依然燈亮如晝,閻玉、賀翼兩人仍然昏睡未醒。 時已二更三點。 鐵柵內已擺著兩份酒食,顯然送飯的莊丁方才來過。 賀翼頭一個蘇醒,睜目醒來欠伸了一下懶腰,喃喃自語道:「怎麼如此好睡!」一眼望見柵內擺著酒食,不禁喜出望外道:「我只知道你想活生生餓死我賀翼,原來你還有一點人心。」走前就要進食,卻一眼又瞥見閻玉柵內也擺了食物,閻玉仍自昏睡著,忙高聲喚道:「少令主……少令主……」 一連喚了十數聲,才見閻玉身軀動了動,睜目醒來,圓瞪著眼似不勝驚詫巡視了室內一眼。 賀翼高聲道:「少令主!」 閻玉茫然地望著賀翼,道:「你是誰?為何喚我少令主。」語聲微帶沙啞。 賀翼詫道:「少令主,屬下賀翼,難道少令主不記得屬下了麼?」 閻玉茫然地注視賀翼有頃,搖搖首道:「賀翼!我不認得你!我從來沒聽過這姓名!」 賀翼知閻玉神智未複,不由長歎了一聲,忖道:「看來也是命該絕於此地了。」於是不再多言,飽餐一頓再說。 他只覺此次酒飯特別豐盛,也特別腴美可口,不禁大吃大喝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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