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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珊貝勒四十不到,才不過卅五六歲,面圓圓的蓄有短須,氣度威嚴,此刻卻面色蒼白,說道:「不知怎地,兩手麻得厲害。」

  西席忙將珊貝勒扶往榻上躺下,急召大夫診視。

  大夫只覺穴脈平和,並無病徵,不敢下藥

  珊貝勒不但兩手發麻,而且雙足亦自腳趾漸麻蔓延兩腿,神智說話卻特為清朗,又非中風現象,大夫更不敢下藥,這一風聲立時喧騰內外。

  宮廷御醫亦紛紛到來,亦診其不出是何病,不禁束手無策。

  除開離奇怪症不說,連想到珊貝勒也許中了邪異,或武林高手施展暗標,用了特異的手法無人能解。

  因此,珊貝勒府出入的不絕於縷,不外江湖術士,佛道醫及喇嘛,有的是自告奮勇,有的是奉欽命於此,但均敗興而返。

  最後的原因也許是中了獨特的手法暗算,但珊貝勒府內蓄有三位高人,真是找不出原因。

  第三日清晨,鶴貝勒輿言曉嵐連袂造訪珊貝勒。

  珊貝勒手足麻痹外,每日子午二時氣喘胸窒發作時甚為短暫,飲食如常,神智說話竟是清朗異常,聞得鶴貝勒與言曉嵐來訪,便在床上待客。

  鶴貝勒見得珊貝勒氣色甚佳,大笑道:「五哥,咱們哥兒們常說你天生富厚之相,一生享盡清福,不像小弟勞碌煩忙,怎麼得了如此離奇異症。」

  珊貝勒苦笑了笑,長歎一聲道:「七弟別取笑愚兄了,看來愚兄命不長久,危在旦夕,說走就走。」

  鶴貝勒正色道:「五哥為何說此喪氣話,只是運氣流年不佳而已,過此即時來運轉,勿藥而愈。」

  珊貝勒搖首道:「七弟有所不知,愚兄每晚夢魘,寃魂索命,可見大限將臨。」

  「小弟不信,」鶴貝勒沉聲道:「五哥向未害人,焉有寃魂喪命之事。」

  「征戰干戈,逼非得已,難免殃及無辜。」

  珊貝勒目光一望言曉嵐,道:「言大人,依你看來是否有此可能?」

  言曉嵐搖首道:「珊貝勒之病決非偶然,是否容在下察視珊貝勒脈象。」

  珊貝勒此刻心情宛如饑不擇食,病急亂投醫,只求病魔脫體,不計其他,何況言曉嵐在內廷中堪稱第一高手,當即欣然言謝。

  只見言曉嵐反覆扶視珊貝勒脈象,眉頭濃皺,察視良久,才緩緩鬆開五指。

  珊貝勒目睹言曉嵐神情凝重,不發一聲,心頭暗驚。

  鶴貝勒見狀問道:「如何?」

  言曉嵐與鶴貝勒附耳密語良久。

  鶴貝勒一面傾聽,面色頻頻變異驚愕,目中逼泛怒光。

  珊貝勒見此愈更瞻戰心驚。

  言曉嵐語畢,向珊貝勒微笑道:「貝勒爺儘管放心,在下已找出病因,但需對症下藥卻相當棘手,切勿張揚出去,最好守口如瓶,在下立即趕回宮內,稍時再來。」抱拳一揖告辭而去。

  珊貝勒瞪著雙眼望看鶴貝勒,問道:「言侍衛說些什麼?」

  鶴貝勒太息一聲道:「五哥,是否你想病好?不過……不過……」

  「這還用說。」珊貝勒急道:「七弟,你一向乾脆爽快,為何今天吞吞吐吐,不過甚麼?」

  鶴貝勒道:「茲事重大,小弟是為五哥好,不過要五哥作個決定,既拿定主意,便無法更改,否則五哥必白白送了性命。」

  珊貝勒張大著眼,,急道:「七弟,快說。」

  「方才言侍衛說五哥似中了奇特手法暗算,手法並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日積月累,所以五哥事前毫無知覺,事後更難查明病因。」

  珊貝勒不禁面色蒼白,說道:「言侍衛是說下手的人是愚兄身旁最親信的人,這語殊難令人相信。」

  「人心難測,」鶴貝勒笑道:「言侍衛也說五哥不會置信,但性命可是五哥自己的,他人難以作主,何況解鈴還須系鈴人,查明何人下的毒手?什麼原因,必須謹慎從事,不然打草驚蛇,免得五哥誤了性命。」

  珊貝勒不禁相信了七分,道:「要如何著手查明?」

  鶴貝勒道:「大費周章十委實相當棘手,小弟眼前猶未能想出一個妙策,不然讓小弟回去與言侍衛計議。」說著略略一頓,輕喟一聲,接道:「總之,先要五哥拿個決定,不然,小弟與言侍衛縱然有再好的辨法也是無用。」

  珊貝勒聞言心中大急,忙道:「言侍衛方才不是說過稍時再來的麼?七弟為何急著離去,愚兄一切依七弟就是!」

  此刻,珊貝勒更不願鶴貝勒離去,心慌意亂,忽感胸前起了窒壓之感。

  鶴貝勒長歎一聲道:「言侍衛說這歹毒手法在多年前曾見過一位武林高手罹受,但還未查出何人暗算,病症與五哥一模一樣,七日後麻痹之感蔓延胸腹,死前痛苦之情慘不忍睹,七七四十九日才會撒手塵寰。」言畢目凝珊貝勒,又道:「言侍衛於這位武林高人死後,即追查何人下的毒手及研悟解救之法,到處問人虛心請教……」

  珊貝勒急急問道:「找出了沒有?」

  「沒有!」鶴貝勒搖首苦笑了笑道:「何人下的毒手迄未查出,倒是求得了解答及配製了一種藥散可緩和病情發作,但也不過只能半年。」

  珊貝勒目泛喜容,道:「那就麻煩言侍衛送藥來,愚兄必有重賞!」

  「五哥,」鶴貝勒皺眉冷冷,笑道:「您尚未拿定主意,藥散只可減輕麻痹之感,延續五哥生命,二十一天後病情逐漸嚴重,五哥能否禁受得住,所以說七天內必須查出何人下的毒手並予解救。」

  「言侍衛不來了麼?」

  「他觸景傷情,五哥發病到今為第三日,宮內之人無人不知,小弟來前言侍衛便就心疑,如今果然。」

  珊貝勒道:「並非為兄不信,只是……」

  「好啦!」鶴貝勒霍地立起,冷冷笑道:「小弟說過人心難測,雖說府中都是五哥心腹親信,俗語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小弟可以斷言,此人必為重金收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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