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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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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風雨故人來 含鄱口為星子縣入匡廬孔道、在含鄱嶺東南、豁然開口、面對鄱陽湖、勢若可吞、故名含鄱口。 每當晴朗、湖光帆影、一碧萬頃、令人胸襟浩闊、更有雲海奇景、只見白茫茫一片、郁勃如燕、載沉載浮、有如棉絮、宛若海濤、卷蕩翔滾、覬而不見其人。 郁勃雲海內忽有兩人對話、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只聽一嘎嗚沙啞語聲道:「危兄,這地方真是找對了,位於尖嶺峭壁奇松之上,下臨萬深淵,別說是人,就是飛鳥也難至。」 「杜賢弟、時間也越來越近了,距十五月圓只有四天,愚兄只覺有點不大對勁?」 「什麼不對勁?」 「我等當初以『復仇者『函邀程乃恭赴約、一則是主者妙計、藉此挑起武林是非、實則我等也另有心意,愚兄明查暗訪,江湖上並無使用黑底上繡白狼的秘密幫派,這一看分明是混淆眼目的詭計!」 「那是必然無疑、為何看得如此嚴重?」 「這還不算嚴重,更嚴重的是天魁星顏中錚不明下落、連程乃恭均不知情!」 「真的麼?」 「怎麼不真,程乃恭迭受狙襲,不知是受何人指使,易煥堂何等精明也亂了腳步,動則得咎,如今程乃恭也失蹤了!」 「什麼?程乃恭也失蹤了!哼,這話有鬼相信,程乃恭不是偕同徐三泰等人在一處,分明是徐三泰有意安排,與我等鬥智!」 「老朽原也有這般想法,其實非是,徐三泰一行投宿在德安永福客棧東廂,就是沒有程乃恭在內,易煥堂也在德安縣,老朽問他,他答於程乃恭為邀約友人助拳,十四晚准趕到含鄱口,神態冷漠,似極畏懼徐三泰。」 「因為易煥堂不知我等就是署名復仇之人,那也難怪。」 「杜賢弟知道麼?姜翰林老鬼又露面江湖了!」 「主者之意志在將一干老鬼引出,如不能收為己用,而逐個翦除,以免後患。」 「我等為今應該如何?老朽恐反中了他們圈套,凡事豫則立,不可不防。」 兩人密商五月十五含鄱口後山之約,有幾種可能的遭遇,殊不料在他們頭頂枝葉中藏得有人窺聽無遺。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風勢狂勁,雲開見日,散作片片飛絮,只見環峰擁翠,波光無涯,一株虯柯奇松龍翥鳳翔斜植於削壁半崖中,卻是闃無人影。 星子縣鎮南門內悅來茶館,百年老店,雖然陳舊卻門庭若市,他家的點心油酥鹹菓最為出色,遠近皆知。 尤其店外梁上懸掛著一付木鐫對聯最為著名,相傳系前明翰林院大學士書贈,非但詞藻典雅,而且筆力千鈞,龍蛇飛舞,不少文人墨客拓下臨摹以為範本,聯雲: 「烹在舌,七碗嘗來風生兩腋, 煮龍團,一壺買到喜滿雙眸。」 字宗顏柳,劫又別創一格。 茶館內喧囂鼎沸幾乎上了九成座,跑堂夥計穿梭於茶座之間提著茶壺沖添茶水,端送點心,吆暍看座算帳,忙得不亦樂乎。 一付潔淨的座頭,卻是空著並無一名食客敢坐,桌面上鎮著一方大紅紙帖,「星子縣正堂訂座」,七個豆腐乾大小黑字顯明入眼,並泡好三壺上佳「龍井」,盌蓋茶碗四個都是極品窯瓷。 敢情有四位主賓光顧,只見一位風度翩翩,俊秀如玉手持摺扇少年書生走了入來。 跑堂夥計眼尖,趕緊迎上前來,哈腰笑道:「公子爺尊姓簡麼?請,請,怎麼一個人,還有三位咧?」 來的正是簡松逸,露齒微笑道:「其他三位也就快來了。」 跑堂夥計領著那張鎮有大紅紙帖空桌坐下。 簡松逸望了紅帖一眼,笑道:「勞駕將紅紙撤去,這有多麼俗氣。」 夥計忙將紅紙揉成一團,酙茶喝令送上點心,道:「小的也知俗不可耐,光顧小店的三教九流,龍蛇混雜,這麼做可免去無謂唇舌。」 簡松逸點點頭道:「看你不出到像是讀了幾年書。」 夥計堆笑道:「不瞞公子,小的讀了三年私塾。」 一霎那間,桌面送上四色點心。 夥計笑道:「公子還需要什麼,只管呼叫小的就是。」 簡松逸手掌一擺,道:「你忙你的吧!」 鄰座上坐有一位皓首銀須,面色紅潤宛如朱砂老叟,左眉天生一塊紫斑,用驚疑眼神偷覦了簡松逸一瞥。 雖只閃電的一瞥,卻為簡松逸察覺,暗道:「我就不信你不曾自投羅網!」 片刻,又走入三個衣著鮮明中年人,與簡松逸寒喧,遲來致歉,執禮甚恭,相繼落坐後暢談些卻是不相干的話,什麼風土文物,吃食嗜好。 簡松逸朗笑道:「想不到競在此處吃到如此佳美點心,不但與眾不同,而且風味特殊,就拿這金桂麻花來說吧,脆酥爽口,清香生津,松蕈湯色更稱一絕,入嘴芳香,湯鮮不膩,滑不留舌,令人回味無窮!」 鄰座皓首銀須老叟喝道:「這三人究竟是何等樣人!一點都不能瞧出是武林人物,姓簡的小輩僅聽傳言會武,但又無人見過他展露武功,今天隨身長劍均未曾攜帶,令人有莫測高深之感!」 顯然,簡松逸均未曾用過飯,茶館亦兼賣酒,叫了五斤酒,切了幾味鹵菜,談笑風生,大快朵頤。 忽聞簡松逸低聲道:「周兄,可探出一絲眉目麼?」 茶館嘈雜,簡松逸又語聲甚低,不慮被人聽見,卻難逃鄰座皓首老者。 「公子,學生巧遇,一位奇人異之,飄忽無定,猶若天際神龍,大凡江湖隱秘無不知情,但有怪癖,除具款為酬外尚須武功才智舍其合意才可奉告,否則再多的金銀也要拂袖而去,無可奉出口。」 「此人是何來歷?諒在武林中乃卓著盛名耆宿前輩!」 「學生不知,公子三更時分前往東關外龍王廟面晤此人,學生巳準備得有五千兩莊票。」 「在下一定要去,只要探得顏中錚下落,五千兩到也值得!」 之後便絕口不提,僅說些文人韻事。 三更時分 涼月繁星,湖風猛勁。 東關外離湖濱不遠龍王廟孤另另地燈火全無。 廟太小,四周僅是菜畦瓜棚,似格外顯得荒涼寂寥。 一條身影疾如飛鳥般落在廟後隱去。 這人正是那茶館內皓首銀須老者。 約莫一盞茶時分過去,忽聞廟內響起簡松逸隱語聲道:「老丈,在下來遲尚請見諒。」 「不遲,一點不遲正好三更,嗯,好人品,精芒內蘊,深藏不露,武功必然不差。」 「在下粗知拳腳,老丈誇獎不勝汗顏。」 「老朽從不走眼,你是否有事要問老朽麼?」 「正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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