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絳闕虹飛 | 上頁 下頁 |
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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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 風中騰起一聲長笑,只見一條黑影冒翻入樓角,手舉著一杆龍旗,道:「令主嚴令搏殺夏世平,不得有誤,曲壇主途中有事耽擱,稍遲即至。」 陰陽雙絕猝然中不防有他,來人更是黑巾蒙面,卓立在樓角無離去之意,無疑是老龍神上官相所遣,上官相唯一親信鄒槐自鹿角堡喪命之後,對屬下猜嫉日深,連曲兆奎也例外,一手訓練八名心腹好手,幫中各壇均不知八人是何面目,諒此人就是其中一個。 三煞聞言不免心生躊躇,老龍神傳令只搏殺鬼手金剛夏世平,並未有對自己三人有何不利之盲,何必涉身這場是非中,不由均退至另一方樓角。 他們三人暗道:「夏世平不是好吃的果子,憑陰陽雙絕決制不了他的性命,不知暫行留下,觀風轉舵。」 夏世平哈哈狂笑道:「憑他們陰陽雙絕,似嫌不配取我夏某的性命。」 雙絕身形一動,三掌同拂,施展五陰寒罡,無異萬丈冰穀刮起一股冰飆,寒冽澈骨,三煞相距甚遠,也禁受不住,夏世平一聲狂笑出口,金剛指法疾攻而出,身法變幻如風。 以一對二,出招辛辣無比。 雙絕亦是招式霸道惡毒,無一不是制人死命的奇招。 夏世平與陰陽雙絕放手拚搏,駭心怵自,瞬眼已是三十餘招,尚且無分軒輊。 突然夏世平一聲冷笑,左手兩指一招「玄鳥劃沙」,詭疾無倫劃破元泰左肩一條口子,鮮血冒出。 孔繁大怒,右掌上刁,一招「趁水推舟」擊中了夏世平後肩,叭地一聲,夏世平冷哼出聲身形沖出一步,突然一個旋轉,雙掌疾攻孔繁而去。 元泰殺機滿面,緊迫猛攻,招式如同狂風驟雨…… 金輪追魂曲兆奎奔赴燕子樓,忽地心中一動,暗暗忖道:「那傳話之人是誰,為何不顯露行藏,其中定有蹊蹺。」轉念改道郊外,繞赴燕子樓。 雲龍山距燕子樓最近,他取道雲龍山而去。 其實,黃河尚未北涉改道,雲龍山三面環水,一面近陸,登臨極峰,舉目四矚,山光清淡,河庭底平,風帆沙鳥,一望彌漫,美景如畫。 銀月如霜下,水山隱約,更平添了雲龍山幾分姿色。 曲兆奎順著河岸疾奔,忽見前面一條小舟直駛河岸,躍上一個漁翁,頭戴矮簷箬笠,身著青布短裝,手持著釣稈,口中琅琅: 月魄芒唐 花露仿佛 相攜最無人處 闌幹芳草外 勿驚轉幾聲啼宇 飄零何許 似一縷遊絲 因風吹去 渾無據 想應淒斷 路旁酸雨 日暮渺渺愁予 覽黯然銷魂 別離情緒 春陰樓外遠 入煙柳 飛鶯私語 連江瞑樹 欲打點幽香 隨郎黏住 能留否 只愁輕絕 化為飛絮 曲兆奎暗暗驚駭,詞曲入耳剛勁有力,使耳膜震動,那漁翁身法似行雲流水般,看似緩慢,其實迅捷如風,自己趕他不上,兩人相距永遠是半箭之遙。 突然,前行漁翁停下步來,似對面前岔路有所猶疑,只見他一橫手中釣杆,道:「尊駕請慢,老漢意欲一詢路程。」 曲兆奎知不是好相識,身形騰空而起,倏地掠過漁翁,疾如流星奔去。 他才奔出裡許之遙,忽聞前途歌聲又起! 龍吟虎嘯帝王州 舊是東南最上游 青嶂四圍迎面起 黃河千折挾城流 炊煙歷亂人歸市 杯酒蒼茫客倚樓 多少英雄談笑盡 樹頭一片夕陽浮 曲兆奎聽得那是方才漁翁之聲,不禁心神大震,面色駭變。 只見道旁松林中轉出一人,果是前途所見漁翁,不由面色又是一變,目中進吐兩道怒焰。 漁翁朗聲大笑道:「尊駕太無道理,老漢詢問路徑為何不答,奈何尊駕身法太嫩,反被老漢走得頭裡。」 曲兆奎凝目望去,只見漁翁面黑如炭,濃髯如刷,豹目中土出炯炯懾人神光,心中微驚,怕道:「老丈一再相戲在下為了何故?」 漁翁瞪目打量了曲兆奎上下一眼,道:「老漢看尊駕滿面晦氣,眼下便要罹殺身之禍,故而一再相阻。」 曲兆奎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怒道:「胡說,在下平生不信邪,老丈無須危言聳聽,再說在下眼中不揉沙子,如若是沖著在下而來,不妨明言。」 老漢登時哈哈大笑道:「曲兆奎,老漢不過是愛惜你一身絕藝,勸你猛省及早回頭,無奈你狂傲成性,不知悔悟……」 話聲未了,曲兆奎挽臂飛撤肩頭五行輪,一招「截江斷流」橫掃而出,強風嘯空,輪形漫天,威勢駭人。 漁公出手比他快,刷的一聲,釣杆斜揮而出,一縷釣絲直飛似箭。 曲兆奎只覺腕脈其痛如割,勁力全泄,痛得怪叫了一聲,身形踉蹌倒退,低首望去,只見一支魚鉤進了腕骨,鮮血汩汩。 漁翁冷笑道:「曲兆奎,你真不知老夫是誰?」 金輪追魂曲兆奎不泯毒念,答道:「不知!」手中五行輪一振,輪轉如風,射出一蓬毒針,爆襲如雨。 飛針何啻千萬,漁翁似猝不及防,悉數罩漫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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