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絳闕虹飛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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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一聲大笑傳來道:「奚老弟,叫老朽好找。」 奚鳳嘯不禁一驚,轉面望去,只見一條龐大身影穿窗而入,身形落定,卻是那鐵面鍾馗杜長齡。 他又不由赧然笑道:「杜老前輩為何知曉輩在此,晚輩為事耽誤,竟……」 鐵面鍾馗杜長齡大笑道:「老朽知道,不然老弟也不致爽約,風聞群雄趕來此宅劫奪鬼母二女所得之白陽圖解寶鑰,諒老弟必然目睹,但不知真有其事麼?」 奚鳳嘯點首道:「誠有其事,但卻為一蒙面老叟得去,此人就是在龍泉驛重傷何姑娘同為一人,不過白陽圖解寶鑰是否是真,其中大有可疑。」 杜長齡詫道:「老弟可否將經過詳情見告。」 奚鳳嘯遂滔滔不絕,不厭其詳將經過和盤托出。 杜長齡垂首沉吟良久,抬面搖首慨歎道:「鬼母二女機智狠辣,蒙面老叟得去之明珠必不是白陽圖解寶鑰。」 「老弟沉穩睿智,此事顯然有差,歐陽翠英之言大有文章,惜其重傷未竟其言,老弟為何呈怒而去,盡悉其言總比憑空摸索為強。」 奚鳳嘯面現愧容道:「晚輩少不更事,想不及此。」 杜長齡隨即大笑道:「事過境遷,又何愧悔,亡羊補牢,猶未為晚,老弟只去方城山一元真人處求得「玉髓仙露丹」,奔上驪山一道尚有挽回餘地。」 奚鳳嘯苦笑一聲不答。 杜長齡長歎道:「這蒙面老賊來歷,我杜長齡決心要查出,但白陽圖解寶屬渺茫,三年五載未必能找出蹤跡,只苦了武林蒼生,受盡荼毒。」 奚鳳嘯道:「老前輩有何所見。」 杜長齡道:「山雨欲來風滿樓,你我且拭目以待。」說著略略一頓,又道:「老弟如今意欲何往?」 奚鳳嘯答道:「晚輩意欲赴京。」 杜長齡道:「好,老弟此去赴京說不定可與何姑娘晤面,老朽須上武當拜望多年舊友,稍作勾留後也要去京,老弟,你我京城會面。」說罷穿窗外出。 三天后,魯西道上現出奚鳳嘯寂寞的身影,孓然蕭索,他胸中懷有太多的悵觸,只覺在短短時日中,竟讓他獨有許多離奇遇合,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腦中思想紛歧,心亂如麻。 晚來棲息荒山野廟,孤村客店,每為煩慮所苦,遂凝神三元秘笈中所憶武學,逐句推解,三日來武功雖大有進境,卻依然排遣不去悵觸。 殘陽已遏,暮靄四垂,遠遠望去,炊煙徐徐四起,現出三兩燈火。 奚鳳嘯暗道:「無炊煙,必是市集。」放開腳步疾奔而去。 果是一市廛繁盛市鎮,華燈正上,一條不太寬的街道,人群熙來攘往不絕如縷。 他因饑腹雷鳴,信步走入一家酒樓,一踏入門中,只聞囂潮如雷,熱氣酒香撲面,樓下竟座無虛席。 奚鳳嘯毫不思索,拾級登樓。 登上樓面,目光掃視了一眼,除了靠窗三張八仙桌面空無一人外,其餘也上了十成座,不禁皺了皺眉頭,暗道:「好旺的生意。」 一個酒保笑著臉走了過來,道:「你老……」 奚鳳嘯沉聲道:「速送上五斤陳年醇酒,四盤應時菜肴。」說時逕向一張八仙桌面走去,擇靠窗位坐下。 酒保暗暗叫苦,疾趨隨後,苦著臉低聲下氣說:「小的……」 奚鳳嘯雙目一瞪,兩道神光如挾霜刃,沉聲道:「命你速送上酒菜,快去!」 酒保與奚鳳嘯目光一接,不禁心中發毛,喏喏連聲退下。 四座食客目光不約而同地投注在奚鳳嘯身上,露出驚愕之色。 須臾酒保領著一身材矮肥,穿著一件團花天青長衫,面如滿月,微髭四旬上下中年人走了上來。 店夥低聲道:「就是那位客官。」 這矮肥中年人似是店主,疾趨上前向奚鳳嘯—揖至地,堆起滿面笑容道:「這三張桌面已有客人事先訂下,爺台照顧小店生意,就是財神爺,那有見拒之理,無奈事有先後,礙難之極,小的與爺台另擇一付雅座如何?」 奚鳳嘯微笑道:「買賣規矩,先到先買,在下也不與貴店為難,反正這訂座客人尚未到來,在下用飽了就走,何必無事爭持,客人來了在下再讓座也不遲。」 店主不禁語塞,拱拱手道:「爺台請坐,小的即命人將酒菜送上。」轉面向酒保一瞪眼,酒堡不禁一個哆嗦,三步變作兩步奔往樓下而去。 轉眼,酒菜已自送上,肴制甚精,味搜可口。 奚鳳嘯暗贊道:「怪道這酒店買賣如此鼎盛,其巾自有道理。」執起酒壺,滿滿斟了一杯,酒香撲鼻,醇碧如醪,他淺賞輕酌,面上流露出怡然自得之色。 站在遠處酒保,可真急壞了,急出滿頭大汗,目光愣直,腹內嘟嚷不絕。 驀地街上起了一陣奔馬蹄聲,到得店口驟然停住。 那酒保神色一變,疾向奚鳳嘯座上趨去。 但未及半途,樓口一陣風掠上五個身懷兵刃武林人物,老少不一,氣宇方正,一望而知都是正派人物,眉宇均含有憂急之色。 為首的是一六旬上下老者,見座上奚鳳嘯,不禁望了灑保一眼。 酒保面露惶恐,囁嚅說道:「這位客官說了用完就走,小的就去請這位客官讓座。」 老者搖手阻止道:「無須,只兩席已夠。」 酒保一顆吊著的心方始放下。 五人向奚鳳嘯鄰席坐了下來,一個壯年漢子低聲道:「他們也該到了,咱們如此低聲下氣,未必就能無事,二莊主至今未回,令人不勝憂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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