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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歐陽翠英搖首幽幽一笑道:「那是世俗之物,用來搪塞一時,此乃權宜之計,唉,我知道少俠不信是真,但是確實真情,愚姐妹誠不惜死,只怕我姐妹死後,無人知道白陽圖解的藏處。」

  奚鳳嘯聞言不由心中一動,道:「大姑娘真知道藏處麼?」

  歐陽翠英點點頭道:「我比其他武林中人知道得較多,也是因緣巧合,讓我碰上了一件稀奇的事,白陽圖解藏處有三的傳說,武林由來已久,我姐妹二人年少喜事,去年重陽我自離山先往冀北長城……」

  說時真力似已不濟,喘息良久,又道:「長城綿亙冀北,不下數百里,要尋出藏處,無異海底撈針,愚姐妹沿著長城來回兩次,不曾發現絲毫端倪,正大失望之際,突見一奇醜老嫗身形疾如流星奔向長城……」

  歐陽翠英突然止口,只覺喉頭一陣血湧,迅忙運氣壓抑下去,蒼白的臉突泛出一種稀有之潮紅色彩。

  有頃,歐陽翠英道:「少俠,有勞在我身旁囊中取出一支藍色瓷瓶,瓶中貯有丹藥,傾出三粒投入我嘴中,感德不淺。」說罷汗水如雨冒出。

  奚鳳嘯忙如言取出藥瓶,傾出藥丸,喂服在歐陽翠英口中,道:「二姑娘應如何處置?」

  歐陽翠華仍昏迷在地,宛如熟睡一般。

  只見歐陽翠英服下藥丸,待藥力發動布運五臟六腑後,淒然一笑道:「暫莫動她,二丫頭福澤比我來得深厚,危險中亦可安詳無驚,強似我命運多乖……」

  奚鳳嘯嘆息一聲道:「可否容在下試解二姑娘被制穴道。」

  歐陽翠英道:「蒙面老賊手法歹毒,強行解穴,必口噴逆血而死。」

  奚鳳嘯倏的面色一變,低喊道:「有人來啦,姑娘速閉上雙目,裝著昏迷模樣。」話時身形疾晃,掠向室外而杳。

  一條人影在風雨飄搖中,迅以驚鴻翻入室中,身形一定,兩道銳利寒芒緩緩向室中掃視。

  歐陽翠英睜開眼簾一看,只來人正是那武林名宿太極雙環劉文傑去而複回,顯然未追上蒙面老叟,面上仍掛有失望懊喪之色。

  劉文傑察出室中無人藏匿,嘆息一聲,輕輕的喚道:「賢侄女,你傷勢如何?」

  歐陽翠英知不能佯裝,睜開眼睛,淒然一笑道:「原來是劉老前輩,恕晚輩傷重,不能全禮。」

  劉文傑迅即探腕抓住歐陽翠英脈門,細察脈象,不禁失聲驚詫道:「此人手法歹毒奧絕,經絡全被錯開,氣血散逆,傷在內腑,所幸為藥力逼住,暫時保住性命三月,你已服下令堂秘制靈丹麼?」

  歐陽翠英點點頭道:「晚輩巳然服用。」

  劉文傑不禁目露詫容道:「賢侄女四肢既不能動彈,何人代勞取出。」

  歐陽翠英不禁心神大震,忙道:「老前輩料事如神,就是與蒙面老賊動尹相拚的面目森冷中年漢子,蒙他相助傾出靈丹喂服。」

  「他人呢?」

  「現已離去,他相助晚輩得以不死並非善意,欲自晚輩口中獲得一些白陽圖解奧秘,其實晚輩並不知,武林謠傳只是莫須有之罪,此人大為失望,一怒而去。

  劉文傑忖道;「這鬼丫頭詭計多端,不要上了她的大當。」遂微微一笑,道:「賢侄女似言之不實,為何白陽圖解寶鑰……」

  歐陽翠英忙道:「老前輩誤會了,晚輩不過欲逃去一步殺身之禍,信口胡說,那顆明珠為家母賜給,世俗之物,那是什麼白陽圖解寶鑰。」

  說著淒然一笑道:「晚輩最多可苟延三月生命,百藥罔效,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前輩德高望重,武林生佛,家母欽仰備至,日後老前輩如是看家母時,將晚輩冤死情形轉告。」

  劉文傑不禁雙目一皺,道:「二位為何不回驪山?老朽不信此是不治之傷!」

  歐陽翠英幽怨一笑道:「老前輩試想怎能返轉驪山。」

  劉文傑嘆息道:「老朽命人帶個口信轉交令堂就是。」說時目中神光一亮,沉聲道:「妖邪橫行,老朽決不坐視,那蒙面人姑娘可知他的來歷?」

  歐陽翠英搖頭苦笑不語。

  劉文傑抓起歐陽翠英腕詠察看,只覺她的脈象散竄,雖然兇險難治,但以他的功力,不難治癒,卻需耗費時日及真力,他不願為此不必要而伸手,躊躇須臾,忽的伸指在二女脅下戳了九指。

  點穴拿脈手法內功已臻功候的武林高手均擅此道,但造詣深淺卻大有不同,其指力大小,拿捏分寸。血行部位,絲毫都差不得,否則將謬以千里,故點穴武學易學難精,多望而生畏,輕易不願妄試玄露,以免弄巧成拙。

  歐陽翠英猛感身形一震,但聽劉文傑語聲道:「兩位姑娘珍重身體,不可急燥憤怒,吉人天相,當能化險為夷。」只見劉文傑身形疾晃穿窗面出。

  須臾,只覺氣血急湧四肢,那陣麻癢滋味令她無法禁受,嗯嚀一聲,渾身撼震不已。

  約莫一盞茶時分過去,麻痄感覺漸止,四肢已可緩緩行動。

  垂目望去,發現其妹滿頭大汗,已睜目醒轉,臉色痛苦難禁,不由柔聲喚道:「妹妹,你忍著一點。」

  歐陽翠華苦笑一聲道:「姐姐,只要不死,這點痛苦小妹還能忍受。」

  歐陽翠英感丹田升起一縷如焚奇熱,飛湧周天,口內煩渴,眼中直冒金星,暗道:「不好。」

  迅即瞑日端坐,吸取一股外氣將體內焚熱徐徐壓仰而下。

  這時,奚鳳嘯邁步走入室內,見二女神色,微微一愕,正耍啟齒,忽地一條身影疾閃而入,不由大駭,迅退三步,橫掌當晌凝蓄真力待發。

  抬目望去,只見是一宮裝中年婦人,螺髻高聳,眉目如畫,惜面含冰煞濃霜。

  那中年婦人望了二女一眼,倏地雙眉一挑,風目中吐出兩道威芒,如挾霜刃,逼注在奚鳳嘯面上,道:「兩女可是你所傷的麼?」

  語音寒冷澈骨,颼颼侵入。

  奚鳳嘯不禁一怔,道:「不是!」

  「那麼是誰?」宮裝婦人冷笑道:「快說!」咄咄逼人。

  奚鳳嘯不由怒火上湧,厲聲答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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