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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五


  梁丘皇搖了搖首,慨歎一聲道:「桑逸波未免太心辣手黑了些!」

  「其實甘騫家小依仗甘騫之勢無惡不作,自有取死之道,遇上老朽也是一樣。」匡散淡淡一笑道:「宋淩風父師之仇,不共戴天,但為桑逸波多年來未曾露面,只道已歸道山,那知宋淩風竟偶然相遇,為此訂下青羊鎮外隱泉澗之約,是以老朽暗示青羊鎮定可遇上桑逸波,難道老朽錯了?」

  梁丘皇赧然一笑道:「在下並無此意,但不知雙方勝負如何?」

  「宋淩風為桑逸波大力金剛重手法所殺,顱裂漿溢,陳屍澗底。」

  梁丘皇道:「匡老是否親眼目睹!」

  「桑逸波親口告知。」匡散忽目注梁丘皇,道:「梁丘院主神色不寧,可是失去重要之物麼?」

  梁丘皇面色大變,怒道:「難道也是桑逸波所為?」

  「另有其人?」

  「那人是誰?」

  「恕老朽無能奉告,因為老朽並不知道。」匡散目注梁丘皇嘆息一聲道:「此人習性奇特,他說江湖之內是非難免,以武論勝,端憑個人武功造詣互爭雄長,以不解奇毒上幹天和,毒叟因知配製之法及產處,故除之以免大害,如梁丘院主、韓仲屏等均不是自身所有,而且亦不知產處,所以施展空空妙手盜來,郗南鴻雖知卻不仗之為惡,更從未帶有不解奇毒,故禁閉穴道半年免去一死。」

  梁丘皇冷笑道:「在下知道這人是誰了?」

  匡散道:「梁丘院主請勿胡亂猜測,即使猜中也討不回不解奇毒,因為不解奇毒俱已焚毀一盡,老朽無意涉身是非江湖,只為應允了院主救出妻小才羈留此間,韓仲屏已在回川途中,七日後當有報命。」言畢立即出艙將舟靠岸下錨。

  只聽搜魂閻羅匡散語聲道:「院主珍重,容再相見!」

  梁丘皇已接踵跟出,一出艙門,語聲仍嫋嫋餘音在耳,但匡散影蹤已杳,船卻已在對岸。

  此刻的他猶若被人愚弄於股掌之上,屈辱、悔恨、憤怒感覺不禁油然泛起,頓了頓足疾奔離去。

  回至三才院,所遣六人一個都未曾返轉,情知又落了敗著,獨處斗室,回顧茫然,不禁出聲長歎……

  山道上現出四條疾如流星人影,突然轉側撲入岔徑望蓊郁蒼翠林中掠去。

  林木深翳內隱隱現出一座破敗彌院,寺門殘破,殿樓圯榻,長草侵人,不勝荒涼。

  四人相距山門十餘丈外,室內突沖起一條身影,如同飛鳥般迎向四人,身未落下,宏聲道:「四位賢弟回來了?」

  身形落地,正是五行院高手喬顯。

  那四人也倏地止步,躬身施禮。

  喬顯道:「四位探出了匡散老賊潛跡之處麼?」

  一個貌像獰惡,頰有兩條深長赤紅刀疤大漢道:「匡散老賊委實狡猾如狐,竟探不出其下落,不過卻探聽得另外一件事,似覺不妙。」

  喬顯面色微微一變,道:「什麼事?」

  「喬兄不是奉梁丘院主之命與各大門派內應傳令,奉命出山之人又紛紛奉命回山,如非事機敗露,哪有這等情事。」

  喬顯面色更為之大變,詫道:「真有其事。」

  這座禪院委實破敗塌圯,喬顯同著四個匪徒談話之間已邁入山門,穿入梁歪牆傾的前殿,穿後殿左轉,頓然發現兩間窗明几淨的靜室,窗外是一小小院落,花木嫣然,修剪有致。

  面有刀疤漢子詫道:「想不到喬兄居然打掃佈置得別有天地。」

  喬顯搖首答道:「喬某也是無意發現,後殿通往此處原為磚石封緒,經喬某打通,恐此處原有人住,只是多日未見原主人到來。」

  刀疤漢子道:「這麼多天喬兄竟未出寺一步?」

  喬顯道:「喬某早出晚歸,順便去街市帶點酒食應用之物,喬某料測此處距梁丘院主與匡散約晤之處不遠,所以擇此荒寺隱秘,每日前往江濱查探。」

  「梁丘院主與匡老鬼每日均須晤面麼?」

  「七日一晤。」

  突窗外隨風傳來陰惻惻冷笑道:「你等委實膽大妄為,居然闖進範某居室鵲占鳩巢,還不滾了出來!」

  喬顯聞聲面色一驚,不待那人話了,立即振臂踹足穿出窗外,其餘四匪徒紛紛魚貫撲出。

  只見那人面目森冷如冰,濃眉如刷,瘦長臉色白中泛青,泛布濃重殺機,約莫三旬上下,身著一襲錦袍,肩上搭背一支青鋼連鞘長劍,雙眼開闔之間,逼射兩道寒電,令人不寒而慄。

  喬顯抱拳道:「朋友,你誤會了。」

  「沒有什麼誤會。」那人面色倏地一沉,冷笑道:「照理說荒寺本是無主之物,任誰均可進入,但你既發現臥室,佈置井然,便知有人居住就該退出,哪知你反打通堵牆,大模大樣儼然以屋主人自居。」

  刀疤臉漢子大怒道:「這又不是什麼大錯,既然錯了,朋友你說該當如何?」

  錦袍人冷笑道:「以耳代首,每人割下一耳才可離開此處。」

  刀疤漢子大喝道:「上!」

  四個匪徒一擁而上,刀勢電奔砍向錦袍人。

  只見劍光疾閃了閃,四個匪徒身形急撞了回來,左耳已被削落,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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