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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二


  須臾,葉一葦與蘋兒兩人並肩攜手走出林外,銀白月華映照下,更顯得豐神如玉,羅衣飄飄,宛如畫中神仙。

  蘋兒嫣然嬌笑道:「公子,你那恩師怎知梁丘皇身後尚有主使之人,婢子雖奉命唯遵,但也半信半疑。」

  「恩師也語焉不詳,他老人家當年也參與了天山奪寶,只因去遲一步,發現主凶蒙面,身材高大,手捧翠玉古佛,猝襲之下,恩師不防被凶邪掌力震傷,墮下萬丈深淵,凶邪亦為恩師混元一炁指力傷及要害重穴,但也證實了梁丘皇並非蒙面主凶。」

  蘋兒知一切疑團均須到時自解,昔年參與北天山之行多殞身天山雪谷中,倖存者也都知其一鱗半爪,不明全豹,九指雷神桓齊藏在積屍中才得倖免于難,衛童更晚去一天,諸如葉一葦什麼時候寄養雙燕堡,除了林老夫人一人知情,連葉堡主均蒙在鼓中!返魂珠及武功秘笈為何藏在南華寺等等一切都是謎。

  葉一葦奉了林老夫人之命,雖拜見生身之母沈老夫人,但沈老夫人卻未說明葉一葦身世之秘,亦未認祖歸宗,神色慈靄似帶有冷淡。

  蘋兒道:「公子知否老道來歷?」

  「終南名宿七星神劍陽河真人,多年未曾露面江湖。」

  「既然多年未曾露面江湖,公子怎知他就是陽河真人?」

  葉一葦微笑不語,仰望長空明月出神沉思。

  蘋兒雖慧黠,卻也無法料測葉一葦在思索什麼?

  良久,葉一葦才目注蘋兒道:「蘋姐知不知道,惡鬼門耆宿常鴻年他曾謂受峨嵋煙霞居士之命,而且自身亦須替門下後輩向梁丘皇尋仇,但峨嵋派並無煙霞居士其人。」

  「這不是常鴻年在無中生有麼?」

  「不是!」葉一葦道:「峨嵋廣袤千里,寺院道觀無數,衛師叔曾去峨嵋查尋,無意問及純陽觀香火老道,是有煙霞居士這麼一個人,卻非峨嵋派,獨來獨往,也不知是否身蘊武功,這香火老道記得清清楚楚煙霞居士在純陽觀山后與一背劍道長晤面,邊走邊談進入竹林院處,這背劍道長就是方才所遇的終南陽河真人。」

  「如此說來那陽河真人系常鴻年一方的了。」

  「那也不一定,江湖中事雲詭波譎,敵友難明,因此恩師、衛師叔兩人推測煙霞居士、陽河真人必與梁丘皇身後主使人有關。」

  蘋兒笑道:「公子适才謊言耗費了三年功夫才得研悟出兩招曠絕劍式,委實令人叫絕,看來那隱名凶邪必疑心梁丘皇居心叵測,終久迫使其露面。」

  「此事尚言之過早,非使梁丘皇孤立無援,而又無毒可恃。」葉一葦笑道:「時至自知,多言徒亂人意,郗少主此刻當行功已畢,你我快找他去。」

  嘉陵江東七十裡雞冠嶺峻崖危壑,峭壁如仞,終年雲迷霧繞,天氣晴朗時也只能看見山麓僅及山腰,甚難窺見全貌。

  由於該山險峻,瘴氣濃彌,攀涉之間稍一失足便無生還,故當地附近居民視為畏途,相戒不前。

  但絕頂之上卻產有一種「朱葉王母草」,其性至毒,摘取配藥服下可解百毒,然茁生在峭壁之隙縫內,上臨百丈,下為無底深淵,更雲霧鬱勃無法瞥見,就是身蘊絕乘武功者也不定有望幸而摘取一枝。

  這日,卻在濃霧中隱隱現出一老叟模樣身形,踽踽摸索,背負一包裹,手持一珠,散出乳白光輝*開雲霧,但僅能察視近身三尺方圓的景物。

  老叟正是毒叟,他奉梁丘皇之命采尋稀有之藥草研製不解奇毒解藥,同時也採集了配製不解奇毒的藥物,跋涉千里,那不解奇毒已配製齊全,如今攀涉雞冠嶺絕頂危崖為了摘取「朱葉王母草。」

  正行之間,毒叟忽發現左近雲霧中映出火光,並聞得傳來「宇宙洪荒」四字。

  語音沙沉而播及老遠,那「宇宙洪荒」四字卻周而復始念了七八*,毒叟不禁一呆,暗道:「怎麼竟是自己人,莫非奉命尋覓老朽而來。」途高聲道:「尊駕是誰?可容老朽一見?」

  突見雲霧中掠出一藍袍老者。

  毒叟認出老者正是梁丘皇身旁親信馬伯駒,不禁大喜笑道:「竟是馬兄麼,何故在此?」

  馬伯駒道:「小弟在此已守候一日一夜了,院主計算日期謂邊兄應該昨日傍晚到達雞冠嶺,豈料還是到早了一天。」

  原來毒叟姓邊。

  「莫非院主又遭遇了困境?有不解之毒為恃,何致如此?」

  馬伯駒取出一隻銅盒,掀開盒蓋兩指捏出一支色澤紫紅,長僅寸許,中豐兩端尖銳藤刺,遞在毒叟掌心,道:「邊兄可識得此物來歷麼?」

  毒叟就著珠光端詳久之,搖首苦笑道:「老朽不識此物來歷?馬兄可否請道其詳?」

  馬伯駒便敘說梁丘皇所遇,謂梁丘皇功敗垂成,丐幫幫主花三奇一敗塗地,不但恐被天地二老擒回依幫規處置,而且常鴻年及九指雷神等俱為搜魂閻羅匡散卻走,而院主又為此藤刺陷入困境經過一一說出。

  毒叟駭然答道:「匡散老賊謂此物系逆徒韓仲屏施展,而此物又是郗南鴻贈與,郗南鴻已中計被擒在昆明分舵,拿此物向郗南鴻逼問,何愁不照實供出。」

  馬伯駒冷笑道:「邊兄說得這麼容易!如昆明分舵不出差錯,院主豈能遣派小弟來此?」

  毒叟大驚失色,驚問其故?

  馬伯駒就他所知詳告。

  「馬兄是說院主先遣孔洪,又命尤際雲追上,而後另遣陝南五鷹寨駱天雷趕往應援!」

  「不錯!」

  毒叟不由自主地機伶伶打一寒噤,面色大變,道:「如此說來,我等一舉一動莫不在敵人耳目之下,馬兄此來不知有人在後暗躡麼?」

  馬伯駒聞言只覺脊骨上泛起一縷奇寒,惶恐四顧答道:「小弟此來數次易容,變換路徑,小心翼翼,想來不致有人在接暗中躡隨,而且僅有院主一人知道,邊兄未免太膽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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