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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三


  只見梁丘皇向孔洪吩咐良久,道:「本座密令,不論何人均不得洩露片言隻字,違令殺無赦,快去吧。」

  孔洪辭出,梁丘皇慢步隨在身後,王峰已然遍體青紫,氣絕喪命。

  只見一條人影疾快如風掠了入來,現出一個三旬上下,面如朱砂勁裝漢子,目睹王峰屍體不禁一怔,忽見梁丘皇也在,忙躬身施禮道:「屬下參見院主!」

  梁丘皇右掌一擺,道:「尤際雲,你探出了什麼沒有?」

  尤際雲道:「屬下前往江邊,搭乘渡船去對岸,渡船上甚是人多,登岸後忽發現腰帶上竟插有一函是交院主!」

  儘管梁丘皇城府深沉,喜怒驚懼然毫不形於顏色,至此也不得不面色大變,心寒膽怯。

  先是王峰之死,如今又是在不知不覺中把信塞向尤際雲懷中,不言而知自己一舉一動及藏身之處無不了若指掌,更明白一定是叛徒韓仲屏毒謀詭計,但志在圖謀什麼並未猜出,如果說要殺害自己以遂心頭之恨,暗算九如庵主師徒時為何不趁機下手。

  梁丘皇接過緘函逕自走回密室,小心翼翼拆閱來函以防有毒。

  他不看來函內容,先看落款是何人所寫,赫然映入眼簾的幾個龍飛鳳舞墨書:「匡散頓首百拜!」

  梁丘皇不禁心神一震,再看函中內容。

  匡散謂已知身罹鎖神散藥物系出自何人之毒計,字裡行間隱指梁丘皇,謂潞王已事敗,一切圖謀俱成泡影,均請梁丘皇隻身會面一晤,只要梁丘皇肯賜解藥,他不但不問江湖是非,而且和韓仲屏分道揚鑣,助梁丘皇救出妻兒。

  扼要雖然如此,內中尚有甚多隱語,無不是梁丘皇的心病。

  梁丘皇沉思長久,決計隻身赴約,出外與翟羽等人談笑自如,絕口不提來函中事。

  翟羽等人也不敢詢問,只以梁丘皇馭下甚嚴,又連遭拂逆,心情不愉恐遭殺身之禍。

  飯後,梁丘皇吩咐嚴加戒備。飄然而出。

  到達約定之處,正是一片寂靜無人的江邊,一株凋枝垂柳系著一艘蓬舟,流水汩汩,舟身晃蕩不定。

  梁丘皇也不知蓬艙內是否有人,回顧了一眼,伸手解開槳桅,輕如落葉般掠上舟去。

  蓬舟悠悠順水流去,忽聞艙內傳出一個蒼老語聲道:「梁丘院主真是信人,老朽已恭候多時了。」

  梁丘皇不愧為梟雄,單刀赴會,面色安祥,跨入艙中,只見艙中已擺了一席佳餚,酒香撲鼻,桌雖不大,小碟小杯,卻雅致靜美,搜魂閻羅匡散盤膝坐在小桌另一端,身後侍立十二三歲的眉目清秀小童。

  匡散微微一笑道:「艙中過窄,你我不必以世俗之禮相拘,請坐。」隨即吩咐身後小童出艙駕舟放流而下。

  梁丘皇抱拳略揖,道:「既如此說,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亦盤膝坐下。

  匡散道:「嘉客光臨,愧無物款待,山蔬醺臘,似嫌簡慢,酒卻是百年陳釀,閣下若放心老朽未在酒中下毒,盡可寬懷痛飲!」

  梁丘皇不禁面色微變,他耽憂的就是這點,只見酒色碧澄如膠,芳香撲鼻,令人神爽。

  匡散不待梁丘皇答話,已自笑道:「老朽先幹為敬。」將面前杯中酒一飲而盡。

  梁丘皇忖道:「他未必敢放毒。」說著舉杯亦一飲而盡,只覺酒味香醇,不禁贊了一聲道:「果然好酒!」

  匡散敬了三杯,便勸請用菜。

  梁丘皇試嘗了一下,頓覺烹調絕佳。

  搜魂閻羅匡散道:「梁丘院主當知老朽致函用意,老朽年已就術,自無為敵之意,只求賜贈解藥,老朽當竭盡所能救出令正及二位公子。」

  梁丘皇道:「匡老諒已知悉拙荊與犬子的下落?」

  「不敢相瞞,老朽目前還不知道,卻知道乃韓仲屏所為。」

  梁丘皇一聽韓仲屏之名,不禁目泛殺機。

  匡散微微一笑道:「梁丘院主不必如此,小不忍則亂大謀,韓仲屏乃令高足,知徒莫若師,他不是為了梁丘院主派遣殺手取他性命,也不致恩斷義絕,冰炭不容,而且韓仲屏另有遇合,梁丘院主如想除他委實不容易咧!」

  「他另有遇合之事可否相告?」

  匡散搖首嘆息一聲道:「老朽不知,而且老朽並非出賣朋友的小人,不過老朽可以告知梁丘院主,如今韓仲屏非但武功卓絕,心機過人,而且更有厲害已極的暗器之助,無異猛虎添翼,院主雖有不解奇毒,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鹿死誰手,恐尚未可蔔咧!」

  梁丘皇面色鐵青森寒,冷笑道:「在下誓必殺之。」

  匡散道:「院主殺不殺得了韓仲屏都與老朽無干,最好在未救出寶眷之前能避而未見,視若無睹,除非……除非院主置寶眷生死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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