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佛魄珠魂 | 上頁 下頁 |
二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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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如庵主只覺林中沉寂非常,不見有何異動,低聲道:「果如院主所料,此乃疑兵之計!」 忽聞嗤的一聲輕笑,宛如梟鳥穿林。 九如庵主面色一變,正待施展邪法,忽覺喉頭一麻,目中疾眩,天暈地轉倒了下去。 清萍、清慧見狀大驚失色,倏地突感喉頭飛麻,叫聲未出亦自倒地不起。 也是地們師徒仗著邪法及武功在湘西斂財作惡,該有此報。 梁丘皇與翟羽立在林外久久未見九如庵主師徒返回,情知有異,暗暗焦急。 翟羽道:「庵主師徒三人諒已遭困,容屬下入林一探如何?」 梁丘皇本欲取出一色不解奇毒交與翟羽遇危時脫身,略一沉吟,立時打消了主意,頷首應允道:「速去速回,小心為是!」 翟羽應聲走入,一柄長劍幻起朵朵寒芒,護住周身。 他練就夜眼,可虛室見物,深入七八十丈,竟是越來越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遠遠望去只覺前路橫臥著三具軀體,不禁機伶伶打一寒顫,知道是什麼事了,九如庵主武功極高,與自己相比毫不遜色,分明慘受暗算身死,若對方尚潛藏在近處,自己更白白送死無疑,不由膽寒氣餒,一掄長劍,轉身疾掠出林。 梁丘皇目睹翟羽神色,就知不妙,道:「九如庵主師徒遇襲身死了麼?」 翟羽道:「院主料事如神,九如庵主師徒慘罹暗算現陳屍林中,此非善地,院主不如速速離去為宜!」 梁丘皇面色沉肅,冷笑道:「你我還是探視九如庵主致死之因,這等見不得人宵小之徒已然逃去了,不然你何以能安然無恙?」 翟羽不敢再語,低應了一聲是,忖道:「對方志在你梁丘院主,我翟羽是無關輕重之輩!」只見梁丘皇已飄然進入林中,忙接踵隨入。 林中死寂,毫無異狀,梁丘皇有前轍之鑒,不慎讓那荊棘針刺毒物之害,將內功玄罡密運周身,緩緩走在九如庵主師徒三人軀體之前,沉聲道:「亮起火摺。」 翟羽遲疑了一下,左手取出夜行火摺搧開,拍的一聲,一道熊熊火焰升起。 梁丘皇俯身察視三屍如何致死,發現九如庵主師徒「喉結」穴上同現出五根荊棘,梅花形深入穴內,外露約莫半寸。 同樣之物,毫無差異,梁丘皇駭然失色,伸指一一拔起,把在掌心端視了一眼,回面喝道:「走!」 成都兩城二柳巷一家八字門牆,石獅分列,門額石鐫金髹「紫氣東來」四個大字,筆力蒼勁,兩扇黑漆大門緊閉著,巷內並無行人。 紅日初升,寒氣卻異常逼人,春寒仍自料峭。 突自巷端現出一錦衣少年,肩披鋼刀,玉面朱唇,目光沉凝,飄然走上這家八字門牆臺階,伸手扣環。 門內忽傳來一聲沉喝道:「何人敲門?」大門啟開,走出一個身著玄色長衫須長及腹老叟,望了少年一眼,道:「尊駕何事?」 那少年抱拳一笑道:「煩勞通稟雙燕堡老夫人,就說在下韓仲屏有事求見!」 老叟不禁面色微變,目注韓仲屏冷冷說道:「尊駕就是韓仲屏麼?為了何事?」 韓仲屏道:「老夫人自然明白,何勞見問?」他當然認出老叟是雙燕堡舊人錦豹子方浩雲,無奈他不能自露身份明言自己就是少堡主葉一葦。 錦豹子方浩雲神色激怒,但沒有發作,冷笑道:「請候著,堡主夫人未必接見咧!」 韓仲屏微笑道:「在下有貴堡少堡主下落,諒老夫人不會不見!」 方浩雲聞言神色一喜,道:「請暫候,容老朽通稟!」說時三步並作兩步,奔入內廳,只見堡主夫人端坐神案側首閉目虔念佛經,一個青衣侍婢侍立夫人身後。 侍婢見方浩雲招手,走上前去悄聲道:「何事?」 方浩雲附耳密語數句。 侍婢急急走回老夫人身旁,低聲道:「稟老夫人,外面有一自稱為韓仲屏的人求見,他說有公子的下落。」 老夫人立時睜目,喜笑顏開道:「快請!快請!」 方浩雲聞言疾奔而出。 須臾,方浩雲領著韓仲屏走來,尚未跨入廳門,只聽老夫人道:「你們都避開,老身要與韓公子秘談。」 方浩雲聞言面現驚詫之色,卻止步不前,含笑道:「尊駕請自入吧!」 韓仲屏謝了一聲,慢步跨入廳內,這時侍婢也退出廳外,望了韓仲屏一眼。 老夫人一見韓仲屏,即道:「不必拘禮,同老身去內室敘話吧!」 一進內室栓好房門,韓仲屏即屈膝跪下,道:「孩兒久違膝下,請恕孩兒不孝之罪!」 老夫人伸手撫摸韓仲屏面頰,目露慈祥之色,道:「葦兒起來,為娘有話問你。」 葉一葦立起坐在老夫人身側,道:「娘,有什麼事要問孩兒?萬里迢迢來到成都就是為了有話詢問孩兒麼?爹老人家可好,蓉姐、雪姐未曾隨來麼?」 老夫人似含有深意注視著葉一葦臉上,慈祥無比,輕聲嘆息一聲道:「葦兒,這些你暫且不必過問,為娘稍時可一一告知,娘先問你,你借韓仲屏之名究竟要借用到何時?」 葉一葦答道:「孩兒借用韓仲屏之名,無非可避過許多許多情孽牽纏,韓仲屏本人昔日作惡多端,罪如山積,非如此不可減輕罪孽,今世種因,來生結果,韓仲屏輪回六畜道,也無法把罪孽減輕,孩兒奉恩師之命如此,難道娘認為錯了麼?」 老夫人撫摸葉一葦頸項,微笑道:「娘怎麼說你錯了,不過娘希望還你本來罷了,孩子,你真認為我是你親生娘親麼?」目中忽淚珠瑩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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