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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驀地——

  葉一葦面色一變,身形斜飛而出,毒刀揮出一道藍虹,只聽叮叮連珠撞擊之聲,接著騰起淒厲慘嗥,屍體落地之聲。

  原來番僧同黨已找來,發現番僧被制,同地撲出,打出一片暗器,滿天花雨般襲向葉一葦而去。

  葉一葦聽覺敏銳,番僧同黨未拔出之際即驚覺有異,先發制人,毒刀猛揮,身隨刀出,刀勢淩厲奇奧,砍瓜切菜般把番僧同黨悉數誅戮刀下。

  番僧同黨共是五人,個個顱裂藕切,五臟六腑隨著鮮血如泉流出腔外,慘不忍睹。

  霎那間,五具屍體漸消,化為一灘黃水,可見毒性之劇烈。

  葉一葦不禁一怔,暗道:「怎麼這禿驢有此毒刀,莫非噠噶寺是五行院梁丘皇一處秘密分舵,哼,梁丘皇一定是燕雲三鳥身後主使人,我必須問個清楚明白!」

  那番僧自身痛苦難禁,百倍於死,目睹同道紛紛戮在自己毒刀之下化為黃水而亡,不禁心驚膽寒,迸出淒厲語聲道:「施主請賜貧僧速死!」

  葉一葦道:「死活悉由在下,就看禪師是否能從實吐出。」

  「施主要貧僧說些什麼?」

  「禪師說奉梁丘皇之命而來,必有所為,禪師若毫無所隱從實吐出,在下必放禪師一條生路,永伴我佛,懺侮己非。」

  番僧聞言不禁勾起求生強欲,道:「施主的話是真?」

  葉一葦道:「言出如山,永無改悔。」

  番僧點點頭道:「貧僧願從實說出。」

  葉一葦兩指飛點而出,解了番僧穴道……

  西藏地方,地廣人稀,噠噶寺深藏於高山壑谷内,終年積雪,自古不化,寺宇廣闊巍峨,僧眾三千餘人,同修寺內,有彼此老死不曾晤面者大有人在。

  那毒刀藏僧隸籍西番,為方丈座下有數高手之一,他只知方丈與六合門五行院主樑丘皇非但相交莫逆,而且同聽命於一人。

  此人是誰?番僧茫然無知。

  番僧名圖愕喀喇,奉命覓晤金環三佛,欲對中原武林各大門派不利,五行院主樑丘皇早就網羅甚各高手名宿潛伏臥底,伺機而動。

  因燕雲三梟把事弄砸,非改弦易轍不可,究竟為了何故?真正動機是什麼?圖愕喀喇茫然無知。

  又知梁丘皇對狄雲鳳視若芒刺在背,非拔之而後快,本命年少豐注意狄雲鳳行動,接獲傳訊年少豐行事乖誤,更迷戀狄雲鳳甚深,不足成事,已另遣他人。

  他人是誰?圖愕喀喇因事不關己,不願多問,梁丘皇亦未必說出。

  葉一葦問完,略一沉吟伸指點了圖愕喀喇睡穴。

  圖愕喀喇應指倒地。

  狄雲鳳與蘋兒卻在一株參天古幹之後羅衣飄飄走了出來。

  狄雲鳳道:「葦弟好一手的精絕大羅刀法!姐姐自愧不如。」

  葉一葦道:「比起兩位姐姐,不啻雲泥之隔。」說時嘆息一聲道:「兩位姐姐都聽見了,此後兩位姐姐更是危機四伏,防不勝防,武林各大門派之事,小弟意欲尋覓鐵筆震九洲田非吾先生及川東二矮邱霍兩位前輩相肋!」

  狄雲鳳嫣然含笑,道:「也只有他們三人才能獲得葦弟深信不疑!」

  葉一葦望了狄雲鳳一眼,道:「雲姐,五行院算計於你,好像你一點都不憂急。」

  狄雲鳳嬌笑道:「憂急何用,照計行事,以子之盾攻子之矛,此刻梁丘皇已感覺到焦頭爛額了,蘋兒,速命烏雲飛黎環二人清理屍體。」

  蘋兒道:「這禿驢如何處置?」

  「與巴上峰及金環三僧囚在一處。」狄雲鳳言畢與葉一葦雙雙轉回農舍。

  葉一葦與玉人偕處,其樂融融,正似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此時願作,楊柳千絲,絆惹春風。

  其實,狄雲鳳葉一葦愁緒層曆,強顏歡笑,彼此都知前路艱危,浮世歡會少,勞生怨別多。

  三日中,葉一葦除了診治七女及唐嬤嬤外,獨自前往府城與田非吾及川東二矮商計。

  第三日晚上,唐嬤嬤及七女均已醒來,毒傷半愈,但混身綿軟乏力。

  蘋兒熬了一鍋參粥,數碗精緻可口小菜。

  吃食之際,唐嬤嬤笑道:「老婆子得能再世為人,皆鳳郡主蘋姑娘所賜,此恩此德沒齒難報。」語聲略略一頓,又道:「老婆子自知生機已絕,鳳郡主怎有奪天地造化之力?」

  蘋兒盈盈一笑道:「此乃葉公子所救,關鳳郡主何事?」繼說出葉一葦施救詳情,這三天來,葉一葦都將狄雲鳳蘋兒摒拒門外,獨自一人在房內推宮過穴施救。

  唐嬤嬤偌大年歲不怎麼樣,七女一聽可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不禁紅霞泛靨,嬌羞無地自容。

  狄雲鳳嗔道:「蘋兒,你怎口沒遮攔,嫂溺援之以手,葦弟從權有何不可!」

  蘋兒笑道:「婢子也沒說他錯了嘛!」

  唐嬤嬤嚷道:「如今葉公子何在,老婆子須向他叩謝!」

  狄雲鳳道:「他已外出,片刻即回。」

  突聞屋外響起黎環語聲報稱葉一葦及田非吾川東二矮等人來到。

  狄雲鳳蘋兒雙雙起立趨出相迎……

  驕陽如火,流金爍石。

  山道上樹蔭叢中酒簾飄揚,茅竹搭蓋一座涼棚,內有十數張竹木桌兒。

  這條路當贛皖邊界,萬山叢中,前後數十裡不見村集,酒屋主人年逾花甲,兩老在此開設了數十年,生意買賣不惡。

  往常照顧酒屋的都是些過往客商,諸如木客藥夫子,獵戶或行商路販。

  今兒個卻大不相同,十之八九都是肩頭絲穗飄揚,勁裝捷服的江湖豪雄,相識同行的均聚在一桌,彼此各不相擾。

  他們不是來自一處,而且目的也不相同,只不過不期而遇罷了,大塊肉、大碗酒,談笑風生,豪笑囂耳。

  棚角一張竹躺椅上正坐著雙燕堡內巡總管菊雲,面前擺著竹茶椅上擺了一壺酒,鹵牛肉醬鴨煮花生仁各一碟。

  菊雲輕酌淺飲,卻濃眉微皺,掩不住心頭愁煩。

  他每日午夜,背上金蛇蠱必會發作,發作時痛苦不堪。

  這些江湖豪雄顯然不期而遇,到此歇歇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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