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地獄紅顏 | 上頁 下頁 |
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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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簫真人道:「貧道料定如此,除了他還有誰?」 申屠珍道:「他盡可向我暗算猝襲,何必向無名之輩下手,其故安在?」 玉簫真人不禁語塞,乾咳了兩聲道:「姑娘說得不錯,但其中不無可疑。」 申屠珍低首沉思,半晌,嬌笑道:「我暫不追究此事,總有水落石出之時,現在隨我趕往北雁蕩。」 玉簫真人詫道:「去北雁蕩為何?」 申屠珍嫣然媚笑道:「震裂靈柩石府,與森羅宮主者晤面。」話未落音,已率領九瘦長怪人穿空飛起,瞬息而杳。 群邪面面相覷。 茅煥道:「玉簫道長,我等要聽命於她麼?」 玉簫真人長歎一聲道:「森羅宮主者不出靈柩石府,各位身上所罹禁制將無法解開,目前虛與委蛇,未必就是壞處,諸位請三思。」 正說之間,忽聽一縷簫聲送來,玉簫真人只覺與自己所吹韻律相同,不禁大驚駭然變色,喝令森羅宮高手隨他循聲尋去。 僅留下太極雙環劉文傑、老龍神上官相、驪山鬼母、展天行茅煥等二十餘人。 他們去留之念猶疑難決,玉簫真人說得不錯,加諸他們身上的禁制委實毒辣,七日必發作一次,那種痛苦之慘,想來猶有餘悸。 月落星沉,大地蒼茫,山風勁疾,拂體生寒。 忽聞風送入耳一個蒼老雄渾的語聲道:「諸們別來無恙?」 這語聲送入上官相耳中無異晴天霹靂,暗道:「梅六老鬼!」身形沖天而起,斜望順風方向落去。 群邪聞聲大震.紛紛穿空遁去。 梅六武功在群邪眼中不過是伯仲之間,但「玄陰雷珠」足以使群邪魂飛膽寒,聞聲而逃。 驪山鬼母最後起步,身形才拔起兩丈多高,忽見迎面一條黑影迅疾撞來,不禁冷哼一聲,兩足一沉,身形電瀉落地。 黑影身法更快,卻比驪山鬼母沾落實地,低聲道:「歐陽大嫂!」 驪山鬼母心神微顫,凝目望去,只見是海天釣叟陸驥。 陸驥不待驪山鬼母出言,含笑道:「兩位令媛每日以淚洗面,亟于與大嫂晤面,大嫂身罹禁制無妨,何苦與森羅宮凶邪玉石同焚。」說時右臂疾伸,迅如電光石火扣著驪山鬼母沖而去。 朦朦霏霧,黛青擁碧,朝陽床上,天際泛起一片紫霞,絢麗悅目。 靈樞石府崖下現出紫衣豔麗少女申屠珍,身後屹立著九瘦長面目陰冷的黑衣人。 申屠珍星眸四顧,不見奚鳳嘯影蹤,滿腹疑雲頓生,忖道:「我在此等候約莫半個時辰,他怎還未來,莫非方才猝襲暗算就是他?」 忖思之際,忽聞對峰絕頂送來一縷簫聲,韻律曼妙,纏綿緋惻,令人春情奔放,不能自主。 申屠珍目注對峰絕頂須臾,芙蓉嬌靨綻放百合般笑容,忙道:「我去去就來,不可洩露我行蹤。」身法疾如閃電撲向對峰絕頂。 絕頂上正是豐神如玉,倜儻瀟灑的奚鳳嘯,豎簫吹弄,衣袂飄飛,一付怡然自得神情。 他已知申屠珍撲上崖來,簫聲倏然而止,徐徐長歎一聲低聲吟道—— 「傷高懷遠幾時窮, 無物似情濃, 離愁正引千思亂, 更南陌飛絮朦朦, 只聽身後嬌笑聲道:「少俠是否觸景傷感麼?」 奚鳳嘯佯裝惕然一驚,迅疾回面笑道:「姑娘怎麼這時才來,在下已到得甚久了。」說著面露赧色接道:「在下不過傷感江湖生涯原是夢,英雄末路最堪悲,只待恩仇了,立即歸隱湖山,躬耕自娛。」 申屠珍道:「少俠與龐鎮寰真個怨如山積,仇深似海麼?」說著一雙妙目上下打量奚鳳嘯不住,只覺他英俊瀟灑外,另有一種過人氣質,使人一望即生出親近之感,但在少女眼中,又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奚鳳嘯道:「在下自幼孤苦,依寡母為生,朝夕不能溫飽,幸為一武林名宿收養,不幸被龐鎮寰所害,這位武林名宿對在下兼有父師之恩,不共戴天之仇怎能不報。」言下不勝感慨唏噓,目蘊怒光。 申屠珍嘆息道:「他殺人多矣,理應遭報,但如果龐鎮寰習成白陽圖解,少俠恐無法制伏。」 奚鳳嘯道:「據在下所知,習成白陽圖解非朝夕之功,破穴殘凶全仗姑娘,倘姑娘前情不忘,在下則不敢勉強。」 申屠珍不由霞生兩靨,嗔道:「我與他有什麼情,汙人清白,如不將他挫骨揚灰,難消此恨。」 奚鳳嘯道:「花前月下蝶雙飛,此情此景最難忘。」 申屠珍更是嬌羞不勝,冶蕩媚態神情一掃無遺,嗔道:「少爺家中除了令堂還有什麼人?」 奚鳳嘯心神一怔,笑道:「沒有。」手指著靈樞石府前道:「森羅宮人手已到齊,在下急於目睹姑娘施展『巫南天魔梵法』,須知時機稍縱即逝。」 申屠珍嬌媚回眸一笑,嫵媚蕩人,低聲道:「好,少俠在此等我就是。」緩緩轉動嬌軀,蓮步姍姍走去,只聽奚鳳嘯又低聲吟道: 「蕊嫩花房無限好, 東風一樣香, 百年歡樂酒樽同, 笙歌雛鳳語。 裙染石榴紅, 且向五雲深處住, 錦衾繡幌從容, 如何即是出樊籠, 蓬人少到, 雲雨事難露。」 詞意香豔旖旎,忍不住又紅緋雙靨,暗道:「這位少俠人如其詞,風流倜儻,佻達不羈。」心中早對奚鳳嘯情愫暗生,不以為忤,回面偷覷了奚鳳嘯一眼,只見奚鳳嘯仰面凝視雲天,衣袂迎風飄然,朝陽之下愈顯得豐標如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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