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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紅發天魔怒道:「胡說,風聞森羅宮主者亦在亟遂圖謀霸尊武林,他何能引狼入室,授人以柄。」

  何昆侖大笑道:「龐鎮寰習白陽圖解後,取賢梁孟性命易如反掌,他不過利用賢梁孟遂其私欲,可笑賢梁盂尚執迷不恒。」

  宮裝老嫗冷笑道:「白陽圖解乃武聖白陽真人畢生心血精研所得,鐫之在洞壁之上,不下千余幅,玄奧晦澀,龐鎮寰縱然穎慧絕倫,也難在短短一年半載全部參悟。」

  何昆侖正色道:「賢梁孟知道就好,老朽等也不願他習成白陽圖解,雖說如此,即是龐鎮寰不能參悟白陽圖解,他原有一身武學雖賢梁聯臂合擊也難接下三招。」

  紅發天魔冷笑道:「華某不相信!」

  何昆侖亦不加辯解,只微微一笑道:「據老朽所知,龐鎮寰為霸尊武林,處心積慮已久,在各大門派中布下甚多臥底之人,連華老師流沙谷也不例外,恐賢梁孟離開時已易幟生變。」

  紅發天魔桀桀狂笑道:「何老師無須危言聳聽,我那流沙谷中無一不是對華某忠心耿耿……」

  言尚未了,何昆侖正色道:「賢梁孟別自信過甚,龐鎮寰在臥底之人身上施以逆轉經脈手法,神智被控,但在平時無法察覺……」說著手指了一指奚鳳嘯,接道:「這位賢契窮研『逆轉經脈』手法,幸悟出手手法妙用,但迄未尋出破解之法,倘假以時日,不難悟出,倘華老師不信,那位不妨一試,賢梁孟武學窮究天人,或能助老朽一臂之力,天下武林幸甚。」

  紅發天魔夫婦及天山三凶聞言不禁一呆,暗道:「這是什麼武功,自己成名多年,武林絕學莫不熟知,『逆轉經脈』手法尚未前聞。」目中泛出疑詫不信之色。

  奚鳳嘯倏地一躍,迅快如電落在傅應冰身前,五指朝博應冰按下。

  傅應冰猝不及防,心神大駭,右手一式「托梁換柱」望上格去,大喝道:「小輩敢施暗手。」左掌「西風捲簾」猛向奚鳳嘯「期門」穴捺去。

  但傅應冰左掌「碰」的一聲擊實奚鳳嘯胸前,奚鳳嘯屹立如山,傅應冰只覺如擊中敗革,不禁面色慘變,驀地右臂一沉,竟阻不住奚鳳嘯五指下捺之勢,但感五縷寒風已點中頭頂五處穴道,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奚鳳嘯指未落實,便已返身疾落原處,展齒微微含笑。

  這本是彈指一刹那間之事,其餘四邪欲出手解救已是不及,紅發天魔面色大變,忙道:「傅老師,你感覺如何?」

  傅應冰暗中運功搜宮過穴,只覺毫無異狀,答道:「並無異狀?」

  紅發天魔聞言目中暴射凶光,大喝道:「何老兒,你竟敢故弄玄虛。」

  何昆侖高笑入雲道:「老朽向不作危言。」回面望了奚鳳嘯一眼。

  奚鳳嘯立即朗笑道:「傅老師,你全力搏殺紅發天魔。」

  傅應冰應了一聲,手腕一揚,金黃寒虹脫手飛出望紅發天魔攻去,疾厲異常。

  紅發天魔見狀心神大驚,道:「傅老師你瘋了不成?」

  傅應冰面寒如冰道:「老朽奉命施為,不得不爾。」振腕七式疾出,辛辣精奧絕倫。」

  天寒真人及奪魂杖雪禪凶僧見狀大感震駭,雙雙出手制止,大喝道:「老大,你怎與自家人為敵?」

  傅應冰獰笑一聲,劍式愈更辛辣迅詭,寒虹驚天,劍花朵朵漫空湧襲而出。

  宮裝老嫗暗道:「何昆侖諒非虛言。」當下亦身形搶出,與紅發天魔並肩搶攻。

  何昆侖在旁冷冷說道:「華老師,別認為傅應冰在平時藝遜一籌,可是在逆轉經脈手法之下,暗中卻將他體內潛激發,以四對一,只怕非片刻時分可制伏他。」

  紅發天魔聞言心內暗驚,一身絕學均盡展露,視傅應冰無異強仇大敵。

  這時,何昆侖低聲與奚鳳嘯道:「多蒙契指點相助與素梅找回靈藥服下得以痊癒,老朽立即趕往靈樞石府,發覺洞口內三道石門緊緊閉著,無法開啟,老朽守候二日二夜,還無動靜,老朽預感其中大有蹊蹺。」

  奚鳳嘯聞言心神不禁一震,忖測不出是何緣故。

  何昆侖接道:「風聞賢契最先進入靈樞石府,但未獲寶鑰竟能窺見白陽圖解?」

  奚鳳嘯也覺大有蹊蹺,道:「待晚輩細心思索當日進入靈樞石府經過。」

  兩人均以蟻語傳聲交談,目光仍凝注在場中凶烈猛搏,吳澄碧雖心細如發,卻未能瞧出。

  忽聞紅發天魔一聲大喝,右掌一式「分光蹈影」封開傅應冰劍勢,趁水推舟一簾擊實在傅應冰「乳中」穴上。

  「叭」的一聲,傅應冰身形跟蹌倒撞出三步,雙腿一軟跌坐於地,面色慘變,目露凶光,在待躍身再起,宮裝老嫗左手已過疾若閃電抓在傅應冰的左肩上,施出分筋錯骨手法。

  傅應冰悶哼一聲,長劍當郎墜地,冷汗如雨沁出。

  何昆侖大笑道:「睽隔多年,華老師武功精進甚多,可喜可賀,諒華老師可解『逆轉經脈』手法,老朽無比企盼。」

  紅發天魔鼻中輕哼一聲,右手疾伸,抓起傅應冰腕脈,默察其真氣流轉情形。

  只見紅發天魔面色漸變,察覺傅應冰體內氣血竟不循正軌而行,陰陽之氣逆轉倒流,血行岔竄,忙施展手法助傅應冰血行正竅。

  那知他這一心念幾乎鑄成大錯,傅應冰突雙目怒瞪,面現不勝痛苦之色,張嘴噴出一股黑血,沖起一尺來高。

  奚鳳嘯大喝一聲:「使不得!」身形如風掠至傅應冰身前,右手兩指飛落在傅應冰「藏血」穴上,只見傅應冰血噴遽止,雙眼緩緩閉上。

  何昆侖道:「賢梁孟最好將傅老師帶回流沙穀,潛悟解穴之法,並防變起非常,恕老朽無能為力。」當下拱了拱手一望奚鳳嘯道:「賢契,你我尚有要事待辦,走。」

  紅發天魔目光發楞,遙送何昆侖漸漸消失的身影,不由長歎了聲……

  「靈樞石府」,幽暗似漆,伸手不見五指,岑寂似水,雖銀針墜地,均致嗡然大鳴,嫋嫋歷久不絕。

  石府中僅有龐鎮寰何湘君二人,何湘君在避匿隱秘處,極力不讓龐鎮寰發現其藏身之外。

  兩人均存著同一心念,潛心參悟白陽圖解絕學,他們都是稟賦奇厚,資質聰穎,欲將自己所記憶的圖文卸連參悟融匯貫通致對方死命。

  彼此都不敢身形移動,防衣袂帶著起破風之聲,予對方可趁之機。

  時刻一分一分過去,洞中無日月,也不知過了多少天,兩人心情並不如所想像的寧靜,紊亂如麻,前塵往事,未來艱難,一一湧塞心頭。

  雖然潛悟圖解獲益不少,但恃以懾服武林,雪仇解恨甚少把握。

  龐鎮寰陰沉持穩,機智狠毒,卻在此時此地難以抑制,不禁出口咳了一聲道:「何姑娘,你我枯守在這靈樞石府內,誰也無法習成白陽圖解,唉!姑娘才華容貌在下久已欽慕,願作裙下不二之臣,終身不渝……」

  何湘君暗中粉面一紅,咬牙切齒罵道:「惡賊,你存心妄念,我恨不得食爾之肉,剝爾之皮。」

  只聽龐鎮寰長歎一聲道:「在下與令尊無怨無仇,奈師命難違,不得已囚禁秘處,現恩師物化,前怨已釋……」

  何湘君冷笑道:「既然如此,為何不見釋放。」她說話時身形巳移至另外。

  果然龐鎮寰存心歹毒,已自右掌暗凝真氣,力透指端,五指舒張,循聲辨立一擊出手。

  但見龐鎮寰身形一動,右手如風閃電般伸出,但伸至半途,倏又縮回,暗道:「打蛇不死反成仇,鹵莽不得。」

  他深知何湘君才智不在自己之下,定猜出自己心意,既然自己欲圖霸武林,必須雍容大度,使何湘君心折,何況他確確實實愛著何湘君,須運用機智誘何湘君白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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