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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第十二章 隻身探險救微弱

  原來此人長像與蘇琮一模一樣,連衣著步履神態均絲毫無異,真假難辨。

  梅六冷冷一笑道:「蘇壇主當知老朽心意,如果閣下所盲不實,這位替身自難在森羅宮內容身。」

  蘇琮長歎一聲道:「梅老師,你在何處尋出與蘇某形像相同之人?」

  梅六仰面大笑道:「貴當家無日不思圖霸武林,毒計殘害武林精英,須知你算計於人,人家亦算計森羅宮,譬如著棋,勝負定在落子定石,佈局精細。」

  蘇琮面色黠然,他本怙惡不悛之徒,至此處境尚不知悔悟,忖道:「他用此替身,無非混淆森羅宮耳目,宮內一舉一動均無不知情,我反正不免一死,何必說真話,使他們詭計不成,藉總瓢把子之手報卻自己殺身之仇。」獨眼微微一轉,計上心來。

  梅六似看透了蘇琮的肺腑,冷笑道:「蘇琮,你別在老朽面前耍花樣,老朽點了你九陰穴脈再說。」

  蘇琮聞言大駭,不禁魂飛魄散,面色慘變道:「梅老師……」

  梅六手指已點在他的身上,落指如飛,刹那間巳點了十六處穴道。

  這九陰絕脈手法委實歹毒難禁,蘇琮只覺遍體蟲行蟻走,酸筋蝕骨,行血逆攻,渾身冷汗如雨,面色慘白如紙。

  梅六冷笑道:「老朽這九陰絕脈手法與眾不同,除了老朽外天下無人能解,每日僅半個時辰可消除痛苦,但—次比一次強,縱然蘇壇主你要求死也所不能,蘇壇主,老朽警告你,若這位老師如遭不測,那麼閣下身受之苦亦將更甚。」

  蘇琮至此自知已是絕望,顫聲道:「蘇某實話實說。」

  梅六微微一笑,詢問森羅宮蘊秘及圖謀武林毒計……

  蘇琮唯恐所言不詳,滔滔不絕,面上黃豆般大的汗珠不斷湧出,口露痛苦之色……

  「靈樞石府」洞門尚佇守著龐鎮寰身形,衣袂飄飛,目光凝向遠處天空飄浮的一片白雲,默默沉思。

  前塵往事,一一現於眼簾,面色陰晴倏變,暗暗捫心自問道:「我如此做錯了麼?唉,師恩深重,遺命難違,如今已是騎虎難下。」

  善惡之念在他心中煎熬交迫著,無奈惡報難施,難以懸崖勒馬,忖道:「自己既有此不世際遇,何能半途而廢,白陽圖解武林絕學,雖被何湘君這賤婢毀去少許,如我料測不錯,何湘君必未離去,不如返洞坐守要道,一面潛心參悟,一面防備何湘君逃逸,*出毀去圖文要義,霸尊武林之願定可有望。」

  意念用決,正待轉身之際,忽瞥見數條人影在崖下一掠而過,只因那幾條人影身法迅快如電,自己又在神智恍惚時,無法瞥明是誰?但最後一人似為自己左右手獨目天尊蘇琮,不禁心中大疑,暗道:「他來此處何故?莫非卿雲穀出了巨變,找尋自己而來。」他自來靈樞石府為強記圖文,不知究竟在洞內逗留多少日子,遂飛身下崖,擇一秘隱之處停身,振吭發出一聲長嘯。

  須臾。

  只見蘇琮一人疾如流星奔回,張望四顧,沉聲道:「蘇壇主。」

  蘇琮立即循聲掠至,一見龐鎮寰面露喜容道:「恭駕總瓢把子大功告成。」

  龐鎮寰劍眉微皺,道:「尚未,恐怕還須相當時日,你不在森羅宮來此則甚?」

  蘇琮躬身稟道:「天下群雄均趕來卿雲穀總壇,但總瓢把子未按時返轉,致引起激戰,被群雄沖出谷外,但上官相劉文傑等業已困在森羅宮內……」

  不待蘇琮說完,龐鎮寰目中射出兩道懾人寒芒,道:「我臨行之時也曾留下妙計,你未依照施為麼?」

  蘇琮立現惶恐之色道:「屬下怎敢違命,陸曼玲已漸就範,無奈陸驥突昏迷不醒,致使功虧—簣。」

  「有這等事麼」」龐鎮寰詫道:「陸驥現在怎麼樣了?」

  「仍昏迷不醒。」

  龐鎮寰略一沉吟,道:「你回轉谷中以金針刺入陸驥『沖陽』穴六分,再以本身真力按在命門穴上逆逼真氣反行,當可醒來。」

  蘇琮肅然道:「屬下遵命,據報武林群雄在此北雁蕩山內搜覓白陽圖解秘穴密謀生擒總瓢把子,為此放心不下趕來此處。」

  龐鎮寰冷笑道:「他們是枉費心機,無須顧慮我的安危,你立刻照我的第三計施為。」說著在懷中取出一張摺疊宣紙,接道:「細節盡書在內,均經慎密詳慮,萬無一失,我現無暇,悉責成於你,無使殞越,你去吧!」

  蘇琮接過收藏懷內,躬身道:「但願總瓢把子早日返轉卿雲穀。」說罷轉身疾如星射掠去。

  龐鎮寰從始至終就未有發覺蘇琮是冒牌貨,俟蘇琮失去身影後,立即掠入「靈樞石府」。

  崎嶇山道上出現蘇琮身影,獨目中神光炯然.伸手向空一揚,崖角掠出梅六及綠江漁隱蔔老二等人。

  梅六道:「龐鎮寰未瞧出什麼破綻麼?」

  蘇琮搖搖頭道:「未曾。」繼將見著龐鎮寰經過說出,取出所與紙卷遞與梅六。

  梅六仔細一閱,不禁赫然色變,冷笑道:「無論你如何歹毒,也有天奪其魄之時,走,我等趕回九回谷,向奚老弟請示機宜。」

  他們立即動身趕回九回穀。

  十天如白駒穿隙輕易地過去。

  雖然十天不算是太長的時間,但武林中卻顯示了冗長的沉悶,似驟雨將臨之前陰霾罩壓得使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其實短暫的乎靜,卻掩壓不了內在的恐怖、肅殺!

  不知是誰傳出了風聲,不少武林高手潛入森羅宮遭非命,六陽魁首懸在宮前牌坊,為此均視森羅宮為畏途,相戒絕不涉入此一是非中。

  另外的一項傳佈更為怵心動魄,就是森羅宮主者已密命屑下暗算武林各大門派首腦人物,鐵翅蝙蝠已屬震懾江湖,此手段之毒辣可想而知,是以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誰也不知誰是森羅宮黨徒,或許就在眼前……

  傳聞在暗中不脛而走,像瘟疫般蔓延開來,令人戰怵恐怖。

  但,也有幸災樂禍之輩,一個倒了下去,無疑的也許自己可站了起來。

  鄂北穀城縣,地居漢水之濱,桅檣連雲,商廛幅輳,店肆林立,繁榮鼎盛。

  那日,夕陽尚未沉山,天際湧泛流霞異彩,漢水中流現出一條小舟,由一壯健漢子揮槳,舟行似箭,向縣城河岸駛來。

  舟首負手卓立著一個中年儒生,三綹短須,儀容俊逸,身著一襲天青色紡綢長衫,江風振起衣袂飄舞,起伏之間,神彩非常。

  舟行如飛,轉瞬已傍河岸,中年儒生付了船銀致了聲謝,右手一挽長衫,踏上了江岸。

  江岸上人群往來不絕,暄囂如潮,忽在人群中擠出一個臃腫肥胖的商賈,莫約四旬上下,一身府綢短褂褲,手持一柄蒲扇,滿頭大汗,高叫道:「閔老弟,怎麼這時才到。」說罷呵呵大笑一把拉住中年儒生往城門下走去。

  華燈初上,萬戶炊煙,兩人緩緩比肩向熙攘行人中穿入。

  中年儒生低聲道:「武當現在如何?」

  肥胖商賈道:「稟盟主,目前仍是平靜無事,再過兩日就不知情了。」

  中年儒生詫道:「這話何意?」

  「因燕飄萍尚在翠華院中,從他神情舉止,便知武當尚未生劇變。」接著又補了一句道:「翠華院乃本城極著名狎遊之處。」

  中年儒生略一沉吟道:「只他一人麼?」

  「尚有其他武當俗家高手四人。」

  中年儒生鼻中輕哼了一聲,道:「你我也去翠華院。」

  「屬下正是如此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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