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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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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答道:「兄弟傅良弼,昔年闖蕩江湖時,蒙江湖朋友抬愛賜予『子母神鏢』外號。」 奚鳳嘯道:「久仰,在下沈慰農,乃苟飛彪老師共塾同窗童年之交,貴總瓢把子來歷可否賜告。」 傅良弼面露為難之色,答道:「敝總瓢把子一向詭秘面目,來歷更是無人知情,恕在下歉難奉告。」 奚鳳嘯不禁怔得一怔,知所說乃是實情,含笑道:「總壇可是設在閻羅峰上麼?」 「正是。」傅良弼道:「敝總瓢把子雖在閻羅峰上設下總壇,但尚在他處設立兩臨時總壇,因閻羅峰鬼谷内經年黑眚罡潮不息,寒毒難禁,每日僅子午兩時辰內有片刻風止余隙可容通行,尚要諳熟路徑,兄弟等不勝其苦,稍一不慎必罹喪身之禍。」 嚴三畏道:「那是因奇險可據,貴總瓢把子才在此設立總壇。」 「這倒不是。」 奚鳳嘯詫道:「卻是為何?」 「因鬼谷内藏有一襲寒蛛度厄寶衣,由於黑眚罡潮之故,無法進入谷底洞穴,是以敝總瓢把子亟須謀定風珠。」 「如此說來,青城掌門嵩陽子仍在閻羅峰上作客了。」 「正是!」 奚鳳嘯略一沉吟道:「傅朋友,事不宜遲,請朋友領路去閻羅峰上總壇拜貴總瓢把子。」 傅良弼道:「兄弟正是邀請閣下作敝上嘉賓,請!」 嚴三畏當先一躍而出,待奚鳳嘯、傅良弼躍出井外,嚴三畏已走得無影無蹤了。 奚鳳嘯以成竹在胸,有恃無恐,與傅良弼並肩談笑風生而去 去開封官道上風沙蔽空,天色已是暮靄漸沉,時當盛夏,卻又肅殺淒涼氣氛,天空彤雲鬱勃似壓下去令人室悶難舒。 蔽空風沙中忽傳出蠻鈴叮叮之聲,隱隱可見四人四騎揚鞭疾馳。 騎上四人都是一身紫衣勁裝,肩頭露出一截刀把子,年歲均在三旬開外,貌像雄獷,意氣飛揚。 一個濃眉大眼漢子肩上多著一支灰布包袱,棱角突起。 顯然內藏一具方匣。 那漢大皺眉望瞭望天色,道:「瞧這天氣,今晚必有雨下,再過兩日就可趕抵洛陽了,交割這匣暗鏢,也免得再提心吊膽,憂心惶惶。」 另一漢子冷笑道:「天勝鏢局走南闖北又不是一日,威名迄今未衰,江湖宵小又誰敢凱覦,燕師兄未免太膽小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咱們局主為著這匣鏢貨,慎重其事,嚴屬我等千萬不可意氣用事,收斂鋒芒,如非事關生大.豈能如此。」 一個面色白皙,目光威棱四射漢子縱聲大笑道:「就憑我等武當俗家四傑也在江湖道上掙下不小萬兒,誰敢在虎門拔牙。」 忽地,從道旁一株綠楓之上隨風飄來一聲輕笑,只見一個身材瘦高,而且陰沉的老叟飄瀉而下,身法輕靈美妙。 老叟嘴角泛出一聲鄙屑的笑意,道:「久聞武當俗家四傑燕飄萍、勝家驥、孔雲飛、宮德星深得武當內家真傳,只嫌狂傲自負,今日一見,果然言之不虛。」 孔雲飛大怒道:「你是何人?」 老叟冷冷一笑道:「老朽並非歹人,打暗鏢主意的大有人在,奉勸四位宜稍自斂束,否則禍不旋踵,後悔莫及。」 孔雲飛冷笑道:「朋友,明人不說暗話,既然存心劫鏢,何不現在動手,為何要去前途。」 老叟縱聲大笑道:「老朽如若伸手,四位早就該灰頭土臉了,豈可等到現在。」說時身形一轉,飄然灑步走去。」 孔雲飛鼻中冷哼一聲,右手疾伸而出,快如電光石火掌力如柱猛向老叟肩後擊去。 燕飄萍大驚道:「不可魯莽。」 孔雲飛右掌堪堪觸及老叟肩頭,突感自己內力被一種無形勁力卸去,掌心微熱,真氣狂逆倒沖,如中蛇噬,不禁驚叫出聲,踉蹌倒退跌翻在地。 燕飄萍三人大驚失色,忙撲前扶起,只見老叟頭也不回,發出一聲陰冷的長笑,揚長走去,轉瞬杳失于莫色蒼茫中。 所幸老叟並未存心傷害孔雲飛,片刻之後孔雲飛右臂逆麻感覺逐漸消失,搖首苦笑道:「我看這老賊形跡大有蹊蹺,我平生並未輸過眼,前途必然有事。」 孔雲飛不服輸性情,其他三師兄弟均深知他為人,不便出言諷刺。 勝家驥含笑道:「紅鏢無事,此為不幸中大幸,我等速趕往開封,不足十裡之遙,片刻可至,明晨天未亮立即起程,趕至洛陽,也免得夜長夢多。」 孔雲飛口中雖然逞強,心內早是氣餒,也不再說,四人騰身上騎,風馳電掣奔去。 城坦高聳,龍蟠虎踞,開封已然在望。 四人策騎入城,只見萬家燈火,行人肩摩接踵,車如流水馬如龍,驅騎艱難,緩緩前行,在相國寺左側不遠一家樂安客棧前翻鞍下騎。 客棧進出的江湖人物不少,不乏人對天勝鏢局一行四人頻頻注目。 燕飄萍暗道:「怎麼江湖人物如此之多,比往目來時格外不同。」 途中所遇頓成驚弓之鳥,只感心神不寧。 忽見客棧內奔出一個店小二,躬身抱拳笑道:「燕爺、孔爺、勝爺、宮爺四位好,今兒個來得真不湊巧,敝店住的人多,一時之間難騰出一所跨院……」 大概燕飄萍等是這家樂安客棧的熟客,故而認識。 店小二忽目光一轉,改口道:「就是四位達官爺,並無鏢車一行麼?那好辦,有,有,四位請隨小的來。」 店小二領著燕飄萍等四人走入一度獨院內首一間寬敞客房間,將燈蕊高挑,映得一室大放光明。 這房內設有兩張臥榻,桌椅俱全,牆壁均新糊上一層白紙,顯得格外爽亮明潔。 燕飄萍含笑道:「小二哥,多謝你啦。」 小二諂笑道:「燕爺說那兒的話,小的承當不起,四位可曾用過飯麼?」 勝家驥笑道:「尚未用過,速送上一席酒飯,我等要早早歇息。」 說時取出一錠紋銀,賞與店小二。 鄰室喧嘩嘈雜,燕飄萍等意興索然,相對冰冷無語,好不容易用罷晚飯,鼓樓上鼓聲頻起,二更方過,武當四傑已自熄燈就寢。 漸漸鄰室人聲沉寂,窗外一個驚蛇電閃,跟著霹靂巨震,驟雨傾盆而下,嘩啦啦不絕。 電光連閃,映著屋內一線淡黃似的人影迅快如飛穿窗而出頓杳。 須臾,狂風夾著雨絲侵襲睡榻,驀地,燕飄萍一聲驚呼躍起。 勝家驥驚醒一躍下榻,忙道:「什麼事。」 一道熊熊水光亮起,松油火摺已自燃著。 只見燕飄萍愁眉苦臉道:「紅鏢已失。」 三人大驚失色,這匣紅鏢燕飄萍壓在枕下,竟然被劫,來人功力之高可想而知。 燕飄萍心如刀絞,這份難受是不用說了,他在天勝鏍局最得局主器重,老成練達,機智沉著,如今紅鏢已失,只覺有負重托,倘不找回紅鏢,無顏面見局主。 他忽瞥見桌上二張紙箋為茶杯鎮著,忙伸手攫過,只見上面草書筆跡:「四位老弟,老朽本想有始有終,相助一臂之力,怎奈誤會既深,愛莫能助,可是又於心不忍,這箱紅鏢,就是鄰室六臂楊戩袁通竊取,倘欲取回,應在五鼓之前,再遲就來不及啦。」 下款未留姓名,不言而知是途中所遇,面目森冷,身材瘦高的老叟。 孔雲萍對著這字條發怔,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六臂楊戩袁通不是點蒼門下麼?正派人物怎會做出此事,何況武當與點蒼素稱睦好……」 宮德星道:「點蒼一派良莠不齊,袁通此人風聞行為不羈,逐情聲色,這等人難免窮極無聊……」 孔雲飛突沉喝道:「索回紅鏢緊要,儘自嘮叨作甚?」 一個箭步掠出門外,鄰室頓起震天價「篤篤」巨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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