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地獄紅顏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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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麗嫦見狀說道:「賤妾獨自一人去見見他,問明他之所說是否屬實,卞南泰唯有對賤妾可吐露真言。」 奚鳳嘯略一思忖,道:「茲事重大,危及整個武林,姑娘不妨一試,在下領路。」說著向前走去。 魯麗嫦跟隨身後,疾快行至一條幽邃洞谷内。 奚鳳嘯手指在澗旁靠水矗立著五支犬牙愕張,黝黑森戟聚擁怪石道:「卞南泰藏身石內,姑娘自去見他就是。」 魯麗嫦如言走前,突聽魯麗嫦發出一聲尖叫。 奚鳳嘯聞聲大驚,身形疾射撲去,只見石內遺下一支左臂,鮮血染滿石身,不禁大愕,長歎一聲道:「看來黑衣人覓至此處,卞南泰堅不吐實,觸怒黑衣人斷去一臂,挾持離去。」 魯麗嫦道:「不論如何?卞南泰總對賤妾父女有恩,務望公子查出黑衣人的下落,救出卞南泰,賤妾也可向家父有所交代。」 說時神色不勝憂惶。 奚鳳嘯勸慰道:「姑娘不必憂急,眼前尚難確定為黑衣人擄去,在下心知卞南泰必可苟全性命,因他知白陽圖解藏處蘊秘,急也不在一時,你我天涯追蹤就是。」 兩人返至大龍湫發覺婁鐵寒諸人亦告失蹤,奚鳳嘯知為黑衣人擄去,不禁暗歎一聲,草草葬埋了大森頭陀屍體後,奚鳳嘯即在行囊內取出一襲長衫及短衣褂褲道:「姑娘如此裝束怎好行路,請穿上免得驚世駭俗。」 魯麗嫦盈盈一笑,接過道:「賤妾遵命。」 奚鳳嘯緩緩轉過身去凝視龍湫飛瀑壯觀奇景,只覺雄偉浩蕩,令人胸襟一開。 突然,奚鳳嘯微微驚噫一聲,身形邁向卞南泰原坐身調息之處。 原來草中為疾風舒揚,露出一塊拳大山石,石下鎮著二截衣角,顯然是卞南泰所留下。 奚鳳嘯心細如發,察覺有異,伸手取起,一塊周長不過尺許衣幅上用墨英書下密密麻麻字跡的。 只見上面所書: 「麗嫦賢妹: 餘知此賊必不殺你,是以留書待賢妹有所懇囑,餘被此賊重傷後,氣運周天即發覺體內有異常變化,知不免于死,白陽圖解藏處餘亦不知之甚詳,但悉龍湫飛瀑一年中僅有半個時辰瀑流衰竭,此際才可覓至洞穴,除外縱有絕世武功亦難禁萬鈞瀑勢,賢妹尋覽書後立即毀去,如有機緣習成絕世武功,代報愚兄之仇,卞謹囑。」 這時魯麗嫦巳走在奚鳳嘯身後,奚鳳嘯不禁嘆息道:「卞南泰如何知道此書定會落在姑娘手上,萬一被妖邪發現,武林情勢又將改觀了。」 魯麗嫦道:「公子有所不知,卞南泰也是心機甚深之人,算准賤妾倘僥倖不死,必來此處相尋,更有書寫字跡乃苗疆深山特產墨英所留,三日之後逐漸消褪無跡,不能用作微信,任誰得此,無法用來明告武林。」 奚鳳嘯嘆息道:「卞南泰師祖恰巧在瀑流衰弱時進入洞徑,此乃可遇而不可求之事,大凡一人絕不能在一年三百六十日中不眠不休,注視瀑流變化,在下臆測白陽真人遺畫中必有載明,諺雲:命裡有時終須有,各有因緣莫羨人,姑娘,你我離去吧!」 玄武湖畔柳煙夢。 秦淮河上花月圓。 金陵台城雞鳴寺後斜照夕陽,古木鬱森,寂靜無人,顯得異常淒涼,荒徑中突現出無名居士,徘徊胭脂井畔,面色陰晴不定,喃喃自語不休。 只見他猛一回頭,向疊翠古木林中沉喝道:「林內那位朋友何不現身出現。」 驀聞林中哈哈大笑道:「無名老師好銳敏的耳力。」 林中突飄然走出岷山逸叟姜兆南,面帶笑容道:「無名老師背上那卷畫可算是震動武林,傳遍天下,但薑某總覺這是一椿詭計。」 無名居士不禁心神大震,厲聲道:「姜老師,你也是武林知名人物,怎能顛倒黑白,不論是非。」 姜兆南捋須微笑道:「白陽真人尊稱武聖,生前為人極其正派,絕不能在死後遺畫蘊藏迷性毒藥,薑某屈指算來,江湖能手在此偽畫下已有卅八人迷失本性,為無名教師所控……」 無名居士目中突泛殺機,面色森厲,掌心蓄勁俟機出手一擊。 岷山逸叟姜兆南似察覺無名成士已萌殺機,卻置若無睹,淡淡一笑道:「薑某還知道一點呢。」 無名居士腹內如巨石重擊,咯的猛跳,不禁退後一步,厲聲道:「你還知什麼?」 姜兆南笑道:「表面上無名老師是獨來獨往,其實受太極雙環劉文傑指使,更有一點,劉文傑亦為你所愚,事實上無名老師卻是為那鐵翅蝙蝠主者效力。」 無名居士冷笑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姜老師,你知道太多了,有什麼遺言趁早說出來。」 姜兆南似有恃無懼,微微一笑道:「死的並非薑某,而是無名老師你。」突然又高聲道:「劉大俠請現身。」 語音未落,從姜兆南身後林中疾掠出太極雙劍劉文傑,迅如電射,距姜兆南未及三尺尚未沾地,右臂倏伸,一掌按向姜兆南胸後。 姜兆南乃武林名手.察覺風聲有異,忙身形一偏,大喝道:「你這是……」 他身軀雖挪得快,卻未能逃出一掌之罹,掌力擊在左肩上,只覺眼前一黑,仰身倒下。 劉文傑亦未審視姜兆南是否已死,急抓起擲入胭脂井內,忙道:「青城掌門轉眼即至,你我還是照原定計施行。」 說著身形一閃而隱。 胭脂並右側通往雞鳴寺石坡小徑中人影晃動,須臾慢步走出七個背劍道人,神態肅穆。 七道走下石坡雁翅般一列散開,跟著現出一個銀須鶴髮,面如古月的青城掌門人。 無名居士仔細打量青城掌門一眼,只見青城掌門兩道霜眉拂兩頰,目光炯炯有神,手執一柄銀絲拂塵,仙風道骨,望之令人肅然起敬。 只見青城掌門拂塵一橫左臂,合掌稽首道:「無名施主遣使約貧道來此相晤,不知有何指教。」 無名居士合掌還禮道:「風聞掌門自貴派純陽道長為上官相擄去後,反而置之不問,武林中人均互相驚詫貴派冷漠無情,前日在下友人突發現常門人行蹤,才知掌門胸有神算,故而懇請移駕來此有所商榷。」 青城掌門人微笑道:「貧道嵩陽子自接掌青城掌門人,已卅年不涉江湖恩怨了,武林是是非非,卻因貪念作崇,敝派純陽道長被擄,無非是因定風珠而起,現定風珠仍不知行蹤,純陽道長雖有驚而無險,並非貧道坐視不問,但卻不能因一人而肇禍武林大劫。」 無名居士冷冷一笑道:「掌門慈悲心腸,令人欽佩,殊不知武林已是多事之秋,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嵩陽子肅容道:「所以貧道清施主指教?」 「不敢。」無名居士道:「請問掌門人來江南為了何事?」 「傳聞上官相已來江南,施主諒已與他晤面,貧道來須向他索討純陽子帶回山去。」 無名居士道:「上官相目前確在金陵,但純陽道長已送回壺口總壇,恐掌門心勞力拙。」 嵩陽子不禁大愕,道:「施主此話當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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