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地獄紅顏 | 上頁 下頁


  婁鐵寒哈哈一聲長笑中,飄身疾退。

  拐勢如山,只差五寸便可打中,但殘丐究竟吃在斷足之虧,後天缺陷致使身法不能靈活使用,一個收勢不住,叮的一聲,擊實在山石上,立時碎石紛飛,火星進冒。

  但中年殘丐究竟是江湖中著名的人物,借勢騰身再起,人如飛燕般掠回原處,面泛陰森的獰笑。

  婁鐵寒微微一笑道:「卞老師,老朽帶領敝湖十三寨寨主,江湖尊稱十三飛龍太保,均是身負卓絕武功,識時務者是為俊傑,只請三位領路,非存心脅迫,你我雙方共入圖解藏處,各憑福澤參解武林絕學,其不兩全其美,何必兵戎互見。」

  勒發頭陀獰聲怪笑道:「天下哪有一廂情願之事,洒家並非自誇海口,十三家寨主在洒家眼中無異土雞瓦犬,不堪一擊。」

  此言一出,惱怒了十三家寨主,個個面呈不忿怒容,突聞一聲暴喝道:「我陳英豪願見識禪師絕學。」

  說著一個魁梧大漢疾步邁出,向勒發頭陀走來。

  婁鐵寒道:「苗嶺三英.武學已臻化境,陳賢弟不可輕敵。」

  十三寨主聞言心神猛震,苗嶺三英在天南道上威望極重,中年殘丐卞南泰,人稱惡鐵拐,勒發頭陀法名大森,人稱飛刀尊者,苗裝少女名魯麗嫦,天南道上稱她玉羅刹,三人極正派,明白是非,但均都出手狠辣,不死不休,天南武林無不忌憚三分。

  陳英豪聞得對方就是天南江湖上聞名喪膽的飛刀尊者大森頭陀,不禁頭皮發炸,無奈既已挺身而出,豈能示懼,朗聲大笑道:「當家的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我陳英豪也不是無名之輩。」

  說著一挽雁翎刀,灑出一抹寒電,飛向大森頭陀攻去。

  大森頭陀怪笑一聲,鋼輪禪杖掄起千重杖影,將陳英豪單刀封向外門,杖端刃尖順水推舟紮向陳英豪脈門要穴。

  陳英豪猝然警覺對方武功奇幻難測,知不抽身而退,定罹喪身之禍.急沉右腕,旋身疾攻三招,以進為退。

  三刀疾出,蕩起一片刀風閃電,倏地眼前失去大森頭陀身影,不禁一怔,只聞婁鐵寒大喝道:「陳賢弟當心。」

  喝聲入耳,只覺頭頂風生,忙抬面一望,只見五柄飛刀聚成一簇,突爆散旋射罩下.閃避不及,不禁魂飛膽寒。

  只聞陳英豪一聲慘噑出口,仰面倒下,五柄飛刀在頭頂、雙肩、後心、前胸五處重穴上,鮮血汩汩冒出。

  婁鐵寒一見大森頭陀飛刀離背,即知自己如不出手相救,陳英豪必難悻免,喝聲中已然躍身而出。

  豈料惡鐵拐卞南泰迎面撲來,挾著重逾千鈞拐勢攔腰猛掃,婁鐵寒龜殼連星寶刀一招「托梁換住」望上一刁。

  叮的一聲,刀杖相擊,兩人身形各自震出。

  休看卞南泰一足已殘,單腿一沾地面,疾又騰身撲下,鐵拐一式「天河星瀉」攻出,左掌五指一舒,運出大力金鋼手法疾抓而下。

  婁鐵寒知卞南泰功力高絕,不敢輕敵,身形疾移,龜殼刀施展出一路精奇刀法。

  卞南泰亦施展飛鷹十八身法,杖沉如山,硬打硬擊。

  大森頭陀與玉羅刹魯麗嫦並肩向十二寨主攻去,立時展開了一場激烈拼搏。

  魯麗嫦苗刀鋒利無比,轉眼之間兩家寨主已是斷肢折腿,血湧如注昏死過去。

  大森頭陀正想發出肩後七柄飛刀,忽聞一聲春雷似地大喝道:「住手!」

  空中疾如飛鷹瀉落一條黑影,現出一條從首至尾為一襲黑袍僅露出二個眼孔之人。

  婁鐵寒目睹此人,憶起武林傳言,暗道:「鐵翅蝙蝠之主者莫非就是他!」

  他不禁心底泛起一股奇寒,龜殼連星寶刀橫胸,退了一步,道:「尊駕請賜告姓名來歷?」

  黑衣人朗笑道:「目前尚暫難奉告。」

  說著兩道森厲如刃的目光突注視在中年殘丐卞南泰身上,沉聲道:「白陽圖解藏處閣下確知進入途徑麼?」

  卞南泰獰笑道:「礙難奉告。」

  黑衣人居然不動氣,懾人目光凝視了卞南泰後,緩緩掃視全場,道:「今日在場諸位朋友除歸順老夫外,別無生途可走。」

  語聲陰冷低沉,如雷瀑聲竟掩它不住,非但字字清晰入耳,而且鼓膜嗡嗡震鳴。

  場中諸人不禁面色大變。

  突聞大森頭陀厲喝道:「未必見得!」身形疾躍,鋼輪禪杖一招「匝天驀地」震起漫天杖影,飛刀同時離肩似急風卷葉般壓襲而下。

  黑衣人身形屹立如山,七支飛刀寒電飛射距身五寸之際,似遇強阻反震,突然折回,襲向大森頭陀而去。

  只見黑衣人反手奇幻一抓,五指一把扣住鋼輪禪杖,左掌倏地一揚,不見任何暗器,但聞大森頭陀發出一聲淒厲慘嗥,叭噠墜地。

  赫然只見大森頭陀胸口上嵌著一支泛出藍汪汪光華的鐵翅蝙蝠,黑血汩汩冒出,已然氣絕。

  群襲不禁大駭,面色慘變。

  婁鐵寒暗道:「不出老朽所料,果然是他。」不由凜凜自危,六神無主地,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玉羅刹魯麗嫦突縱躍而起,彈身斜射出五六丈外。

  黑衣人長笑道:「姑娘,你走不了。」

  說時右掌虛空一揚。

  魯麗嫦身形如斷線之鳶般墜下,恰巧墜在奚鳳嘯藏身之處丈外。

  奚鳳嘯急伸右掌虛空一托,使魯麗嫦下墜之勢略緩,以免震動臟腑。

  這時場中婁鐵寒諸人不禁懾住。

  惡鐵拐卞南泰目露怨毒駭懾之色,道:「尊駕意欲何為?」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白陽圖解老夫志在必得,諸位若歸順老夫,當以朋友相待,並無損各位武林名望,圖解得手後定與諸位共用。」

  卞南泰冷笑道:「尊駕這等心狠意毒,難使在下心服口服。」

  黑衣人笑道:「令友大森頭陀辣手猝擊,焉能怨得老夫。」

  卞南泰道:「那麼魯姑娘呢?尊駕又是如何說法?」

  黑衣人道:「今日之事必須慎秘,不可走漏外泄,老夫無妨,諸位恐難保全性命,不得已制止魯姑娘,但老夫擔保魯姑娘安然無恙。」

  卞南泰暗道:「如不助他進入秘穴洞徑,恐難安然逃去,不如假允俟後見機行事。」

  黑衣人似洞燭卞南泰肺腑,陰陰一笑道:「卞老師最好與老朽合力同心,不可生心叛異。」

  手指著洪澤一眾寨主道:「徐寨主,請依照卞老師所說穿瀑覓洞,事成厥功為首。」

  婁鐵寒不禁大驚,暗道:「此人顯然處心積慮,對江湖稍具名望人物一一熟記在胸,看來洪澤湖底蘊俱已為他洞悉。」

  只見那人面有難色,婁鐵寒忙道:「徐賢弟清勉為其難。」

  徐姓寨主身材頎長,鳶肩蜂腰,約莫四旬開外年歲,輕功身法極高,聞言鼻中冷哼一聲道:「屬下遵命。」

  邁步走近潭滑擇一有利位置,日光凝向飛瀑,只見瀑左出生糾結一枝老藤,藤葉蒼翠上綴滿白色小花搖晃上下飛舞。

  卞南泰高聲道:「徐老師緊記須提高三尺,真氣均勻,勁力一貫,才可穿入瀑內,更須眼力拿捏奇准。」

  徐姓寨主答道:「承蒙相告,徐某心感。」腹內其實怨毒已極,如非卞南泰,怎會罹受此禍,心料此行九死一生,必無悼理,暗中一咬牙,調順真氣,雙肩—提,身如離弦之弩般向飛瀑激射而去。

  但,此刻此境誰也不能不生畏懼之心,百丈飛瀑.勢如萬鈞,鼓激風力撼山震嶽,湧注急漩。

  徐姓寨主身形尚距瀑布五尺,突感上空風力急壓,重逾負山,不由心中一發慌,真氣一浮,身形不由自主地望下一沉。

  卞南泰見狀,高聲道:「不好,徐老師命休矣。」

  群雄不禁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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