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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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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殺人如麻 三塔魔影 這條身影來勢電疾,在廳內飄風似地遊走了一圈,突然在劉、沈二人面前停住,嶸哄怪笑下止,目光梟射。 那笑音異常刺耳尖銳,使人心驚肉跳,劉、沈二人心說:二晅回死定了。」 刺耳笑聲方定,只見這人伸出蓬扇大般手掌,五指飛攫而下,這人身長如竹,兩臂特長。 說時遲,那時快,兩聲雷鳴的大喝中,廳外兩條身形旋風般撲至。 沈煜聽出那是「紫衣無影」楮神風及呼延長吉喝音:心中大喜,口中驚呼道:「褚老」剛輩……」 楮神風身影之快,電疾無儔,那身長怪人五指才飛攫而下,楮神風已一掌飛劈而至,勁風淩厲山湧,呼嘯如潮。 怪人厲嘯一聲,飛攫如指改勢橫擊,立詭電疾,飛掃來掌。 誰知呼延長吉落在怪人身後,一招「天雷下擊」劈下,怪人驀感胸後勁風壓體「哼」 得一聲,身形飄風而動,橫閃三尺,一鶴沖天起。 只聽得一聲「嘩喇」大響,木石橫飛,塵落如雨中,天光湧現,怪人卻已「毒蟒出穴」穿出屋頂掠去。 呼延長吉忙道:「褚兄,你將劉、沈二人救回客棧,我追蹤此人下落。」雙足一踹,沖霄而起,由怪人震破屋頂穿出。 楮神風巡視了廳內死者一眼,嘆息了一聲,雙臂將劉、沈二人扶起,掠出屋外,望大理疾奔而去。 劉、沈二人靜靜躺著,除了四肢不能動彈外,別無異樣,這一路狂奔顛波,真氣立生甕逆,自攻內腑,漸漸昏迷過去,抵達客棧,已然半僵。 楮神風耗用本身真力,將他們逆行氣血導歸原經,若非是楮神風,也無能解開哺六險獨門點穴手法。 李仲華聽劉晉說完,驚愕無語良久,才道:「這樣一來,天南道上必引起一場彌天浩劫,固然歸南樵心懷叵測,有對浦六逸不利之圖,更恐浦六逸受他門下內叛之故,刺激過深,倒行逆施,一意孤行,則無法挽回矣。」繼又道:「呼延前輩此時未回,恐又遇上了意外了。」 楮神風搖首微笑道:「此人武功機智莫不超邁絕倫,此去定無兇險,老朽今日方知他的出身來歷,令老朽大出意料之外。」 李仲華驚問:「是誰?」 楮神風道:「此人就是畢無坤嫡傳弟子」。 「鐵臂蒼龍」劉晉等三人登時面面相覷。 李仲華道:「那麼呼延前輩也是志在取回『內功拳譜』麼」?楮神風立時朗聲大笑道:「來在天南道上武林人物,莫不與武林三宗奇物有關,就是老朽也不例外,不過,老朽已改變心意,呼延長吉則志在銷廢『內功拳譜乙。」 李仲華大驚失色道:「這卻是為何?」 楮神風目露黯然之色,無聲嘆息道:「此武林秘辛,不是呼延長吉道出,恐怕當今武林之中無人知雲,皆因『內功拳譜』系武當鼻祖張三豐祖師精研所創,以拳為主,以掌為副,浩博淵繁,詭奧難釋,此尤為小事,最難者是譜內所載武學,無一不是與人身原始本能反其道而行,非其有絕乘秉賦根骨,不能悟徹玄奧,張三豐胸羅萬象,推算之學尤所著稱,默推出『內功拳譜』近於霸道,大違天命,得主縱然仁厚存心,其死時必受筋斷骨裂之苦,慘下忍言,若得主非人,必不能善終。」說此一頓,望了三人一眼,又道:「為此張三豐本身也廢棄此學,本當將『內功拳譜』焚毀,因是畢生心血所研,意有不忍,是以決定不傳武當本門,雲遊天下訪覓根骨奇佳,秉性仁厚之人,並說明利害,出於自願者授之,故輾轉相傳,得主均為一時武林奇人,這些武林奇人晚年均銷聲匿跡,無人知其下落,諒他們不願有人發現其死狀之慘故爾。一李仲華驚愣不已,窗外殘霞漫天,暮靄蒼茫,楮神風望瞭望天色,喚來店夥命送上酒飲菜肴。 四人品酌,娓娓清談,楮神風啜飲了一口酒後,說道:「最後『內功拳譜」為畢無坤所得,但畢無坤個性偏激,持強好鬥,雖無大惡,但武林之內公認他為江湖殺星,晚年漸知其非,隱遁山林,匿跡不出,『內功拳譜』為何傳至洞冥先生之手,則不得而知。 畢無坤死前三年才收呼延長吉為徒,但不傳『內功拳譜』所載之學,故呼旺長吉一身武功皆為內家正宗,畢無坤臨終遺言呼延長吉相機收回『內功拳譜』焚毀,免得茶毒武林。其時洞冥先生為人所害坐化『內功拳譜』亦不知所蹤,呼延長吉目睹其師死狀之慘,立志收回『內功拳譜」多年來此書下落有如石沉大海,如今得知,於是他遠來天南,即為此故。」 語音甫落,戶外立即揚起朗聲大笑道:「褚兄,你把小弟心中隱秘盡泄無遺,該當何罪?」 楮神風笑道:「任憑處置。」 呼延長吉飄身而入,踞案大喝大吃,亦不說話。 楮神風問道:「呼延賢弟,你追著了那人沒有?」 呼延長吉笑笑,埋首大吃,楮神風不禁皺了皺眉。 約莫一盞茶工夫,呼延長吉放箸立起,凝視著李仲華問道:「李少俠出外有何發現麼?」 李仲華將所見所聞詳細說出,呼延長吉略略沉吟,頷首道:「燕雷之死,必是闕陵所為無疑。」說著轉面目注著楮神風道:「小弟暗躡那人身後,到了地頭,即用掌力擊斃,發現闕陵等人在漾濞江畔曲峒設下總壇,網羅者均系當今黑道怪傑,計義取『內功拳譜』後,圖霸武林,到得此時,小弟也顧不得其父救命大德,為今之計,小弟競欲與褚兄、劉、沈二位少俠趕赴曲峒,阻止闕陵屠戮,李少俠則前往崇聖寺,與法慧上人等探訪浦六逸行跡,如能將『內功拳譜』到得手中,則立即焚毀,消弭一場無邊浩劫。」 李仲華慨然應允。 呼延長吉道:「事下宜遲,說走就走。」 星月在天,涼風習習,李仲華向崇聖寺疾馳而去,正行之間,迎面一株龍爪槐上,星瀉撲下四條身影,將李仲華團團圍住。 李仲華倏然止步,雙掌護胸,蓄勢迎擊,抬目之下不禁一怔。 原來面前立著的是窈窕俏麗婀娜生姿的馮麗芬,當下含笑道:「馮姑娘,別來無恙。」眼神卻掃視在另三人身上。 馮麗芬目含幽怨地望了李仲華一瞥,淡淡一笑道:「托少俠之福,賤體粗安,望少俠賜還青霜劍,自當容後圖報。」 李仲華聞言,不由心中大為作難,青霜劍本是馮麗芬之物,璧還原主理所當然,但馮麗芬如今涉身邪匪中,若一交還,不啻如虎添翼,當下甚為躊躇,沉吟不語。 此時,怱聽一聲大暍道:「馮姑娘,用下著與這小子廢話,宰了他不就結了嗎?」說時一股淩厲勁風,呼嘯潮湧向李仲華身後襲至·李仲華冷笑一聲,旋身采掌,迅如電火推出。 只聽一聲大震,那人立時狂噑一聲,撞飛半空,那氣流渦漩,洶湧淩厲之極,塵飛石走,彌漫揚空。 其餘二人不禁面目變色,身形電射而出,四手箕張,分向李仲華胸腹之間九大要害重穴抓去,出式之狠快,無與倫比。 李仲華輕笑一聲,眼看兩人撲近,突然沖天而起,兩人撲勢猛急,幾乎傷著自己,急展千斤墜身法定住身形,硬生生撤回手臂。 就在此閃電刹那問,李仲華已自「雲龍翻身」雙掌疾按而下。 李仲華日來接二連三地目睹屠戮兇殺,只覺黑道邪匪慘無人道,不禁對這些兇惡巨擎決意懲殺,為蒼生造福,他那「栘花接木」為奪天地造化之絕學,對方兩人根本做夢也料不到此少年競身蘊此博絕群倫的武功。 那兩人猛感勁風壓體,胸頭氣血立時狂逆,不由大駭,立時身形一分,各各同翻雙掌望上猛力擊去。 一呼嘯氣流中,只聽兩聲慘噑聲出,兩人腕骨全折,身形踣地,斷腕間冒出鮮血泉湧。 李仲華一沾地,只見這兩人已然震斷心脈氣絕身死,耳目鼻口淌出絲絲黑血,清冶月色映照之下,死狀極為可怖;另一人亦陳屍七、八丈遠處。 馮麗芬立在龍爪槐下,那晶澈如水雙眸中神光,瞬息萬變,也不知道是憂是喜?只覺無限幽怨湧寒於胸,無從說起。 夜風拂動嗎昵防雲鬢,滿頭青絲飄浮飛揚,顯得盈盈若仙,李仲華凝視久之,才跨前一步,微笑道:「恭賀馮姑娘大仇得報,心願已了,姑娘理應趕返家中,免得令堂倚閭盼望。」 馮麗芬不禁芳心一震,說道:「少俠,你怎麼知道的?」 李仲華道:「無時下刻都在查訪燕雷行蹤,只緣晚到了一步,目睹燕雷等人死在三姓村無人大屋內,衷心欣慰姑娘得償素願。」 馮麗芬冷冷說道:「少俠知道就好,請把青霜劍賜還,從此一別。」 李仲華察出嗎窿防眸中隱含幽怨,知她心中還存芥蒂,下由微笑道:「請問姑娘何往?」 馮麗芬嬌瞠道:「你管不著!」面如寒霜。 李仲華毫不動氣,露齒一笑,兩眼上下打量著姑娘。 嗎麗防見他笑時神情,氣度瀟灑倜儻,神采十分迷人,不禁想起曩昔在金陵旅店中相對情景,不由心中一蕩。 只聽李仲華朗聲說道:「在下知道姑娘對在下在金陵避不見面之事,仍有芥蒂於胸,殊下知在下為「嘉陵二蛟』暗算,墜身絕壑,差點含恨九泉,幸遇一武林異人,攜往洞穴施救,才得重履人世,返歸旅店中,驚聆姑娘負氣而別,使在下歉疚鬱鬱不樂者有半月之久,尚請姑娘能予宥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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