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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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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華笑道:「雲姊,康秉遂必是趕返花溪,我們不如前往花溪拜望『濁世神龍』康老前輩,與康秉遂辭行如何?」 郝雲娘無可無不可唯李仲華馬首是瞻,兩人出得後院,這「源長」客棧出入江湖人物,俱不禁雙目注視他們,有的竊竊私議。 李仲華意態從容,舉步瀟灑,面含微笑,郝雲娘則柳眉帶煞,面罩濃霜。 出得「源長」客棧,店夥早備好健驢鞍蹬,兩人接過繮繩,一躍上驢緩緩離去。 貴陽西郊,哇畛縱橫,稻浪翻波,青山環繞,景如圖畫,兩人遊目騁懷,並肩談笑,不知不覺已近花溪。 花溪地居南明河方上源,溪水澄碧,楊柳幹條,丘壑起伏,亭台錯立,有壩上橋,放鶴洲,碧雲窩諸名勝,波光橋影,掩映綠林朱欄之間,明媚嫺靜,宛如江南。 李仲華詢問行人放鶴洲途徑,這人是一儒服老者,當即打量了兩人一眼,徐徐說道:「兩位可是去訪康九侯麼?只循著溪側堤岸而行,如見一座涼亭,即是放鶴洲對岸,康九侯久不見客,只怕兩位虛負此行咧!」說罷掉頭走去。 李仲華微微一怔!郝雲娘想了想便笑道:「這老丈必是康九侯對頭,花溪附近居民無不尊稱康老爺子,康秉遂昨晚告別後,便未露面,其中大有文章,說不定放鶴洲上現正居於愁雲疑霧中。」 李仲華四面一瞧,那老者已杳無身影了,不禁大為驚愕,郝雲娘道:「且不管這些,我們去了再說,康九候如拒門不納,我們禮數已到,正好趕赴昆明呢。」 李仲華點點頭,策驢而去,走了片刻,果見一座四方涼亭,掩映柳絲之間,溪流中心是一翠篁連蔭的小洲,屋舍盡被掩蔽。 兩人將驢系於樹幹上,緩步走入涼亭,只見亭中踞坐三勁裝漢子,目露鋒芒,神態倨傲。 三人一見李仲華、郝雲娘進入,均為郝雲娘豔光所吸引,六目一瞬不瞬逼視著姑娘。 郝雲娘不禁柳眉一剔,隱隱泛出怒意。 李仲華跨前一步,抱拳笑道:「請問三位兄台可是康大俠手下麼?」 三勁裝漢子仍是踞坐下動,其中一面帶刀疤,神情獰惡漢子抬目望了李仲華一眼,冷冷說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李仲華心中雖然有氣,念在對方是一粗人,若是康九侯手下,為此生起衝突不好見面,存下犯而下較心理,微微含笑道:「倘兄台是康大俠手下,煩請通稟就說在下李……」 言猶未了,那漢子凶睛一瞪,接口道:「你要求見不是?朋友,你空跑一趟,康老爺子久不見客,不能對朋友有例外,即是要見,也不能接見無名之輩。」 這漢子答話極其無禮,李仲華強於抑制下去,還待再說,怱見姑娘由身側疾閃了出去,便知姑娘要傷人,急喚道:「雲姊,下可……」 但聽「啪啪」兩聲脆響,那漢子兩頰各中了一掌重的,登時眼前金花亂湧,跌翻在地。 其餘兩勁裝大漢見狀大怒,雙雙躍起,刀出如風,劈向姑娘面臂。 郝雲娘心氣這三人踞坐傲慢,又說話如此無禮,不禁生出懲治他們之心,只見刀光如電奔來,怒哼了聲,雙手抬處,已自蕩開刀勢,飛指一閃,兩人已點上了酸麻穴道,倒在地上翻滾噑叫。 李仲華不及出手阻止,姑娘閃電之間已懲治了三人,只見姑娘回面嗔道:「華弟,我們走!」說著身形望亭外掠出。 他不由暗歎了一口氣,跟著姑娘躍出亭外,解開系驢繮繩登騎離去。 申初時分,安順鎮寧道上,有兩匹健驢放腿快奔著,騎後曳起兩股塵煙,彌漫飛揚。 騎上一男一女,均是用著一幅黑色紗巾蒙面,看神情似乎有詭秘形跡之意。 仲夏季節,天南道上,火傘高張,流金鑠石,熱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汗流浹背。 忽然,騎上少年「啊唷」一聲,繮繩一勒,那健驢前奔之勢立時放緩了下來,少女亦放緩了腳程,只聽少年笑道:「雲姊,想不到今日竟是這麼熱,大概尚有個把時辰腳程,便到了鎮寧,我們提早投宿了吧。」 那少女回面望了來路一眼,道:「由你,今日這條道上發現了許多武林好手,諒均是趕奔昆明,你聽後面蹄聲急驟,似乎來人並不在少。」 少年回面望去,果見來路遠處塵煙高張,蹄聲悶雷,煙霧叢中隱隱現出多騎狂奔而來。, 他們勒騎偏向路旁,讓開大道,只見來騎賓士如飛,眨眼已臨近前。 來者六人六騎,均是高頭駿馬,神態憂急,揮鞭狂策,其中一騎上人尚扶著一渾身血跡斑斑,面如金紙的少年。 少年不由一愕!又聽得後面蹄聲隱隱亮起,忙道:「雲姊,恐怕又是江湖兇殺,後面追得來了。」 少女輕哼了聲,道:「虧你現在還是個名動武林的大俠,這般江湖兇殺,幾乎無日無之,何況天南武林正當多事之秋,你真少見多怪。」 少年尷尬的一笑…… 此刻,後面的追騎已掠越身前,騎數不少,約有十數人,風馳電掣而過,掠過他們之前時,均驚奇地回顧了眼。 突然,少年怱驚叫一聲道:「不好,後面騎中有著花家堡人物在內,我們趕上去瞧瞧。」 少女不知他近來為何變得喜歡多管閒事,大發嬌嗔道:「華弟,你真好事,尚恐麻煩惹得不夠多麼?」 少年笑道:「小弟只做旁觀,絕不伸手如何?」 那少女拗不過他,雙雙揮鞭蹤騎而去。 這一雙少年男女正是李仲華、郝雲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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