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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康秉遂道:「黑龍潭『七星手』浦六逸,松坎堯龍山花氏三霸,雲霧山『獨目老怪』詹陽,還有就是家嚴。『花氏三霸』只在黔北稱雄『七星手』亦遠在昆明,雖然稱雄武林,但鞭長莫及,只有雲霧山與放鶴洲近在咫尺,互相對立,各不相容,十二年前為著一事爭執不一『獨目老怪』詹陽競找上門來,家嚴與他交手在千招以外,終被『獨目老怪』一掌見勝,家嚴為此封刀歸隱,但私下力謀洗雪前恥,只待時機成熟,方才六人就是『獨目老怪』門下。」

  李仲華道:「那六人莫非有對康兄不利之意?」

  康陳隧道:「這很難說,因為近來綠林梟雄紛紛崛起,各大鏢局盛行護送暗鏢,以避耳目。」

  說著手指著江岸一叢綠楊影裡,說道:「那五個商賈負販就是鏢師喬裝,他們憂形於色,等會兒木排紮妥,他們不知上哪個排才好,倘登上『獨目老怪』門下木排,則無異自送虎口。」

  李仲華向那邊望去,果見五個商賈負販低聲喁語,神情似是不安。

  郝雲娘笑道:「閣下何不喚他們過來共登木排?」

  康秉遂下禁劍眉一軒,道:「就是這才為難!『獨目老怪』門下已疑惑在下想動那起暗鏢,這一來,更是顯明昭彰了。」

  李仲華道:「康兄不管也就是了,何至如此煩慮?」

  康秉遂皺眉笑道:「事誠有為難處,五個護送暗鏢武師雖不識得在下,在下因受他那鏢局總鏢頭一再相托,沿途護送,故而暗中相隨,不能撒手不管,稍時還想……還想……」

  李仲華朗聲大笑道:「康兄如欲我們效勞之處,只管說出,吞吞吐吐,有失英雄本色。」

  康秉遂不禁臉紅耳赤道:「實是想借重二位,只是萍水相交,不便啟齒就是。」

  李仲華道:「康兄只管請那五位鏢師過來,有事小弟一力擔承。」

  康秉遂不禁精神一振,如語向那邊走了過去。

  郝雲娘嫣然一笑道:「華弟,你這不是多管閒事嗎?」

  李仲華不禁胸頭一震,心說:「雲姊所言甚是,怎麼近日來自己變得飛揚浮躁,好大喜功起來了?有道是名高遭謗,樹大招風,這樣一來,豈非自己好高騖遠?」想著,猛生警惕之念,忙道:「雲姊既然如此說,我們最好不管,那麼我們去下流登萍渡水而過,想必還可勉強過去。」

  郝雲娘又是嫣然一笑道:「丈夫一言九鼎,誰叫你承諾在先,豈能撒手而走?」說到此處,發覺話中語疾,不由玉靨緋紅,低鬟一笑。

  李仲華不明郝雲娘為何如此,只覺嬌羞一笑,醉人如酒,情不自禁地兩目炯炯望著郝雲娘娘臉上,如癡如迷。

  郝雲娘見李仲華如此神態,更是嬌羞無地,瞠道:「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只管目光炯炯瞧我做甚麼?」

  李仲華笑道:「雲姊,你真美。」

  怱見郝雲娘努著小嘴道:「他們來了,你還嘮叨則甚?」

  李仲華收斂心神,轉目望去,只見康秉遂領著五人走了過來。

  他發覺「獨目老怪」兩門下怒目望著康秉遂,神情甚是激動,咬牙切齒。

  郝雲娘笑道:「只怕他們要找我們麻煩了。」

  李仲華道:「憑他們兩個也敢惹事生非?」

  郝雲娘笑道:「你不信?等會兒瞧瞧看。」

  說著康秉遂已領著喬裝商賈鏢師五人走到近前,逐一引見。

  原來他們是成都錦城鏢局得力鏢師——「追風鷂子」王廷彪「斷魂刀」徐元衡「黑沙掌」羅明「火鴿子」鄧通「金錢鏢」羅湘泰五人。

  隨著康秉遂又與五位鏢師引見李仲華、郝雲娘。

  這些鏢師都是江湖上打過滾的人,點子最亮,郝雲娘兩眼神光湛然,肩插兩柄奇古寶劍,一望而知是內外雙修的巾幗英雄,然而李仲華在他們眼中卻不同了。

  李仲華長得面如冠玉,面含微笑,穿著一襲寶藍色綢衫,倜儻不群,其餘別無異處,神似一個黌門秀士,弄月吟風的書生。

  他們心中奇怪?這麼一個文弱書生,竟會與威震南天的「濁世神龍」少莊主攀上了交情。

  原因康秉遂也是憂心如焚,競把李、郝兩人名字忘了說出,只說是李少俠、郝女俠,不然李仲華自金陵做下幾樁大事,已名震遐邇,他們怎不知道呢。

  康秉遂瞧出五鏢師神色,便大笑道:「有這位李少俠一力擔承,管保鏢貨平安無事,康某方才猶恐有負歐陽兄重托,此刻卻如釋重負咧!」

  言方落,怱聽「獨目老怪」詹陽門下兩人,冷笑道:「直冒大氣,算什本事?網裡的魚,要跑一個也跑不了。」

  「要跑得了,咱們算是在江湖上瞎混了半輩子。」

  兩人面向江水一吹一唱,簡直不把他們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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