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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然而紅衣老叟卻瞧出李仲薛所施展的招術,神似他心中最畏懼的「鶴雲上人」及「天游叟」武學,尚有一、二招術卻不明來歷,卻更為神奇玄奧,是以他不能有所畏慮,先禮後兵,在不得已時再出手。

  李仲華此時徐徐問道∶「不知花家堡設下英雄擂臺,其中用意何在?」

  紅衣老叟尚未答覆,忽然場外西北方一株三天古樹上,傳出洪渾激越大笑道∶「孩子,你別多事了,武林恩怨有不可解開之謎,何必咄咄逼人?」

  語聲一頓又起∶「鴻鈞,老朽勸你今日之事暫且作罷,你想內功拳譜不曾往滇南登門索取麽?何必問出此鬼域伎倆?」

  李仲華聽出那是「天遊叟」語音,慌忙將鴛鴦雙劍塞在郝雲孃手中,騰身一躍,穿空刺稱,疾如閃電,才兩個起落,便已落在古樹之下。

  他毫不停頓,一鶴沖天而起,攀上繁枝密葉中,招目凝望,哪有半個人影?只見樹杆上用細枝釘著一方白紙,隱隱現出字跡,忙取來一瞧,上面寫著∶自燕家堡一路查覓你的行蹤天涯僕僕在嘉陵得見你與羅刹鬼母之女一處一雙璧人老懷愉悅何之獲悉羅刹鬼母為七星手所擄暫勿告知其女相機行事我尚有要事暫離俟滇南再行相見下款天游李仲華心驚「天遊叟」為何知道得這麽清楚?快快下得樹來飛奔場中。

  定睛一瞧,場上空悄悄的,只留下郝雲孃臨風玉立,目中含情望著自己。

  李仲華不禁驚訝道∶「他們人呢?」

  郝雲孃嬌笑道∶「天南丐幫約在三月後今日,請耶峽四叟,黔九三霸去蒼梧解決,不知他們其中有何恩怨?但由天南丐幫言語之間,似乎仇恨不共戴天!」

  說到此處,郝雲孃眼中滿含深意望了李仲華一眼,通∶「那浦瓊姑娘向著我,嘴唇微動,欲言又止者再三,最後終於忍住,浦琳將貼體七星旗望空揮舞了三次,雙雙轉身絕塵馳去,你知道浦瓊想說些甚麽?」

  李仲華便知浦瓊為感自己相助之德,想把「羅刹鬼母」被擄之事說出,因關礙其父而忍住不語。

  當然他不便說甚麽,搖搖頭道∶「這個小弟猜不出,大概……大概……」

  一連說了兩個大概,郝雲孃忽起了一聲輕笑。

  李仲華不禁面紅耳熱,使著玄巾蒙面,將尷尬神情遮掩著,問道∶另耶峽四叟及「黔九三霸」呢?」

  「他們望堡外馳去,群雄亦跟著他們去向堡外。」

  李仲華搖首道∶「奇怪……奇怪……」

  郝雲孃疑惑道∶「有甚麽不對o」

  李仲華道:「小弟奇怪黔九三霸自始至終均保持鎮靜,好似有點坐觀成敗的神情。」

  郝雲孃嬌笑道∶「我們走吧,別人的事怎管得許多!」說看拉著李仲華望外走去∶到得廊中,將兩匹健騎拉著。

  忽地郝雲孃想起一事,問道∶「樹上發話的人想必是令師吧o.」

  李仲華道∶「只算半個師父。」

  「誰」

  「天遊叟」

  郝雲孃征住了,星目中露出驚喜之色,道∶「天游叟平生未收傳人,怎麽收了你半個弟子?」竟似不信。

  李仲華笑道∶「雲姊不信小弟是天游叟半個弟子?」

  郝雲孃道∶「一半相信,一半不信.」

  李仲華捉摸不出姑娘話中用意,忙道∶「雲姊,你這話是何用意.」

  郝雲孃「咯咯」嬌笑一聲,道∶「你見著了天遊叟沒有?」

  李仲華搖搖頭。

  郝雲孃一言不發,步法亦自放快,眼中似思索著甚麽事般。

  堡外山澗、石徑、亂草中觸目盡是血污,尚有斷弩殘矢,以及拚鬥後留下淩亂的足跡。

  顯然是浦六逸手下屠戮花家堡樁卡所留下的殘跡。

  卻見對面峰頂上有三條身影掠飛賓士著,極目望去,那是「黔九三霸」像一縷淡煙般,一瞥而逝。

  李仲華忖思著「黔九三霸」為何與「耶睞四叟」貌合神離?這是極不可理解之事。

  郝雲孃則心頭思緒紛湧,在川江舟中李仲華曾說過是「天游叟」傳人!

  可是李仲華只將別後經過,盡情告知,但並未一一詳述「天遊叟」為何垂青於他。

  只說途中遇上,愛上他的姿質,但現在偶憶其母曾說過其誓不收傳人,不禁心裡甚疑?令他最心憂的是浦瓊對李仲華那種暗暗鍾情神色,患得患失,不禁在芳心中油然生起。

  暮藹蒼茫,嵐雲氨氫如蒸,兩人次袂飄飛縱騎而去。

  花家堡中,離石雅樓不到十數丈,一座環柳小屋中,正懸著幅「幽山月影圖」。

  李仲華夢寐以求的那這小屋是「黔九三霸」平時練氣行功之處,茅簷板屋,不甚起眼。

  李仲睡認定畫品聖跡,該懸掛在書房雅室內,怎麽也料不到在此小屋中,遂輕易放過,自誤良機,羈誤江湖又耗費幾許時日!在李仲華而言,為命運乖誤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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