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丹青引 | 上頁 下頁 |
九五 |
|
李仲華雙手伸出欲解又止兩三,心弦極其緊張,終於鼓出最大的勇氣,手勢飛快而出…暮藹漸垂,江風輕拂,艙底水流渤渤…天將薄曉時,李仲華一臉蒼白,顯然真元損耗過甚,他回視了擁被而睡的郝雲孃,只見她嬌留粉紅,神情撫媚之極,憶起昨晚與她推宮過穴,酥胸玉體,粉彎雪股,盡情無遺呈露於眼前,著手滑膩,不禁心笙猛搖,百脈奮張,趕緊收斂心神,飛指捏拿,再用右掌緊抵丹田小腹上,左掌按在胸後脊關「三陽」穴,以陰陽三氣徐徐貫輸體內,助她真氣後聚於丹田紫府,打通任、督二脈。 大功告成之際,他知姑娘此刻心情定極其歡欣愉悅,生恐陰、陽二氣加速運行又岔入經絡中,必致走火癱瘓,忙點了姑娘睡穴,任陰、陽二氣自由運行,扶姑娘躺下用被覆住。 這種情景之下,李仲華該付出何等的定力、恒毅。 他振衣出艙,只見船隻緩緩而行,晨霧迷蒙,撲面生涼,錢三和佇立在艙首,一見李仲華出艙,飛快趨近,執手問詢,並道∶「老弟真看不出是個具有上乘武功的人,錢某今後再也不敢自認眼力過人的話了,不是昨日隨老弟身後,目睹一切,錢某如今還是蒙在鼓裡……」繼而看出李仲華面色不對,關心備至,連聲追問道∶「老弟你真力消耗甚钜,還宜進艙調息一時,錢某已囑咐不准驚動,等會兒命人送上飲食就是。」 李仲華謝了,如言進入艙中,在郝雲孃身旁盤膝而坐,行那調息歸元之功。 刹那間,氣運周天,人我兩忘,頓飯時,只覺真力已然恢復,見郝雲孃仍是睡得很香,一歪身,躺在郝雲孃身側,兩手枕首,雙眼凝望艙頂,不覺思緒似潮湧起…他不知何曼雲怎麽了!雖然他同曼雲共榻而眠,可是毫不及亂,也談到婚娶問題,自己則稱等心願了時再說,遲則三年,少則一載,曼雲婉賢淑,百依百順,但此事能不能讓郝雲孃知道呢?女人善妒,生變為禍,自己則左右為難,想此,不禁憂心不已。 「幽山月影圖」更令他心煩,雖說自己有過放棄念頭,然而他因此圖才落拓江湖,浪跡天涯。 人生每每受欲望支配,更受欲望而生存,若能無欲,便是大智慧,大聖賢,但芸芸舉世中,能有幾個做到如此地步。 可是人總是受第一個願望有所追求,在李仲華而言「幽山月影圖」與其說是他最初欲望,毋寧說是他為此而人生才開始,然而神州萬里,此圖落在何處,到目前為止,仍是一個謎,不可解的謎。 因此他有這欲棄而又不舍之思想,遂令他落入尷尬矛盾的境遇中。 落拓青衫,人是長千里……他有所感觸,不禁幽幽嘆息一聲,思想有如亂雲一片,直在腦中盤旋,久久不失,但聞艙底如吟渤渤流水聲,眼簾逐漸沉閉,緩緩落入夢境之內。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郝雲孃醒來,只覺自己赤裸著身體臥在被中,不禁嬌面緋紅,心頭怦怦直跳,側眼忽見李仲華和衣臥在一旁,那英俊的面龐,稚氣的微笑,倜儻的身影,令她愛得深深地。 她凝望了李仲華一眼,悄聲道∶「冤家,你別負我啊?」 在被中悉索整衣離榻起身,只覺不但功力已複,而且本身七經八脈也貫通無礙,不禁芳心一震。 地想不出短短數月之隔,李仲華為何功力精進如此?真是不可理解之事。 她掀過錦被與李仲華蓋上時,不覺羅袖拂動,碰落了幾上瓷盞「啪」的聲響,李仲華驚醒,見郝雲孃為自己蓋被,遂一躍而起,手執著姑娘皓腕,問道∶「姑娘,你好了麽?」 郝雲孃螓首微點,想起昨晚情景,又由不得紅生嬌面,含羞脈脈斜看了他一眼,焉然一笑.這神情嬌媚之極,李仲華為之搖神蕩魄,情不自禁地向姑娘玉頰上親去。 姑娘「嗯」了聲,螓首望外閃了開去,卻手腕又被李仲華執住。 正在此刻,艙外忽起了腳步聲,兩人慌得趕緊散開,李仲華問道∶「甚麽人?」 艙外應道∶「錢老師命小的送飲食來。」 李仲華「哦」了一聲,走了過去,拔開艙栓。 只見一中年漢子提著一食盒走進,將菜肴放置幾上,有一張摺疊信箋。 李仲華不禁一征!那送食漢子告退走出,拉好艙門,李仲華取過信箋詳閱,不由冷笑之聲,隨手棄置榻上。 郝雲孃見李仲華神色激憤,取過信箋,詳視之下,見箋上寫自從白帝城啟碇起江岸上陸續發現可疑人綜跟懾船隻而行似所圖謀請老弟與姑娘留意錢三和草字不禁秀眉微盤,只聽李仲華微笑道:「雲姊,我們且用飲食吧,別管這班猴鬼崽子,即使他們對我們不利,也要在三天以後!」 郝雲孃望著李仲華「噗嗤」 一笑,百媚俱生,端坐幾上,只管吃食不發一言,卻不時發出含有深意的嬌笑聲。 李仲華不禁臉紅耳赤,他不知姑娘為何發笑?抑是為著自己改口稱她雲姊,太過親執一點?或是笑自己行為不知檢束,癡心妄想?一時愣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見他神情,越發忍俊不住,笑得花枝亂顫,道:「癡子,你坐下來。」 李仲華征征地坐下。 姑娘笑道:「我笑你聰明太過,數月之別,你武功與高碑店及飛狐口時相比,猶若天淵之別,但江湖閱歷尚嫌淺薄。 閻王令數十年前已並稱「北畢南浦」雄據武林,一代江湖怪傑,行事素重然諾,三日之期末過,絕不曾遣人尾隨船隻,自低身分,你道江岸之上發現可疑人棕,真個是閻王令手下麽?」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