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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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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行秀士」說道:「那麽金某將小徒託付鄒兄了!」 正說之間,忽間江面傳來鳴鑼聲響,略帶悶滯之音,皆因霧濃漫江之故。「鬼見愁」鄒七雙眉一剔「海馬」周元耀己自匆匆進入艙內。 鄒七忙揮手道:「你可沉著應付,老夫自有道理。」 周元耀如言退出,鄒七偏頭向甘若輝笑道:「後面有兩隻『天鳳幫』巡江船隻,均是喻松彥手下,你如要煞煞手癢,可隨著『海馬』周元耀身側,萬一要動手時,你不可與『神行秀士』金森丟人。」 甘若輝少年好事,聞言大喜,如飛超出艙尾。 他與「海馬」並肩而立,此時大霧連江,滾滾騰騰,隱隱只見兩隻快船並行,嘩嘩破水跟來,船桅各懸有一盞紅燈,只是一囿紅影,搖晃不定;後面兩船船行甚速,片刻即已相距十餘丈水面。 「海馬」周元耀道:「甘少俠,如非萬不得已,切忌動手,不然鄒幫主行綜一露,對於今後鄒幫主複幫大計有所干礙。」 甘若輝點點頭,禁不住情緒緊張,右手按了按肩頭烏金飛爪。 只見左面船首立著一條人影,高聲大喊道:「周舵主,周舵主!」 「海馬」周元耀答道:「是徐舵王主麽?喚我『海馬』何事?」 「羅香主駕臨本舵,帶來幫主喻令,請秦香主過船一敘。」繼而驚「噫」了聲,道:「你們舵上如許人手,怎麽船行這等慢?」 「海馬」周元耀胸頭一震!突靈機一動,哈哈大笑道:「昨晚秦香主自稱壽誕,舵上弟兄擺酒相賀,到現在秦香主及舵上半數弟兄均是酣醉如死,幫主有甚麽諭命『海馬』轉傳就是,若是緊急大事,煩請羅香主過船比較方便。」說得最後一句,故意把聲浪提高,以使「鬼見愁」鄒七聽見。 那人「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徐某還疑心貴舵出了甚麽事情咧!待徐某請示羅香主再說吧!」說罷,人影一晃,條而隱去。「海馬」周元耀捏了把汗,示意舵上弟兄盡力使船行加駛,突見那船首又湧現一人,騰身而起,逕向艙尾掠來。勁風銳嘯,人影一晃,艙尾艙上立定一個瘦長勁裝漢子。 「海馬」周元耀躬身施禮道;「巡江三舵周元耀參見羅香主。」 瘦長漢子不加理會,只將陰沉疑惑目光凝注甘若輝身上? 「海馬」周元耀忙道:「羅香主,這是秦香主遠房堂侄秦輝。」 瘦長漢子「哼」了一聲,身形晃動,又自向前走去。 周元耀冷笑了笑,手疾往肩頭一按…… 「海馬」周元耀忙示意揮手止住。 瘦長漢子突一掉面!周元耀正搖著手,甘若輝怒容形於色,心中疑雲頓生?叱喝道:「周舵主,你這是做甚麽?」周、甘二人不料瘦長漢子突然回面,一時怔住!不知所措…… 瘦長漠子心知必有蹊蹺?因為「海馬」周元耀系是「鬼見愁」鄒七心腹,喻松彥為使幫中不疑,原忠於鄒七之人,一律明加重用,暗中監視;瘦長漢子名羅湘,與庫院同為喻松彥左右香主,權勢甚高,他只覺個周元耀未隨他而來,心中起疑? 回面一望,正巧瞥見兩人形色不對,大怒喝道:「周元耀……」耀字一出口,突覺身後穴道被人點上,口禁不語,身不由主地被人抓向艙內。周元耀駭得滿頭大汗,其時後隨兩船已趕過「海馬」這船尾,一左一右,分駛而進,將「海馬」這條船夾在中間。甘若輝悄聲道:「並行而駛,何時可了?終久要被他們瞧出破綻,不如將船放緩,擺脫他們,趁此大霧漫江,遮掩耳目之際,掉頭而下,順風順水,他們縱然發現,也追趕不及了。」 周元耀搖頭說道:「這個不妥,雖然擺脫一時,風聲一漏,於鄒幫主大有干礙。」說話之時,連連搓手,心頭不勝焦急。驀然,艙內傳出一聲淒厲喊叫,令人心驚內顫。 「海馬」周元耀暗叫不妙!只見左首船上撲來兩條人影,高聲吆喝道:「周舵主,羅香主何在?」 甘若輝一聲長笑,人已飛起,迎向撲來兩人,烏金飛爪一式「怒龍攪海」舞起一團烏光芒雨。這一式不啻雷霆萬鈞,而且迅捷無倫,撲來兩人,身在淩空,瘁不及防中,被爪了個正著。 慘嗥聲中,血雨噴泉,兩人身形墜向江心。 轉眼,兩邊船上,一陣大亂,刀光劍影,紛紛撲向「海馬」周元耀船上。艙內忽閃出「神行秀士」金森,揚起一聲清嘯,迴旋江面,只見他身形迅若鬼魅飄風,袍袖揮舞,撲來之人半數均已震斃江中。 「天鳳幫」手下登時震住!只見「鬼見愁」鄒七抓著蜷捆屍體,由艙內激射半空,中途一個轉折,似一頭蒼鷹展翅般,拐杖叮地聲響,注立在船首,目內威棱暴射,放聲狂笑! 「天鳳幫」手下一見「鬼見愁」鄒七現身,均驚得面無人色,悚栗心寒……鄒七笑定,大喝道:「孩兒們,還認得老夫麽?」 十年遠隔,滄桑易隔,然而「天鳳幫」手下泰半仍是老人,紛紛屈膝跪拜。 江霧漸散,麗目長空,水面上映出萬丈金鱗,絢麗奇觀,兩岸青山尼翠,平唁阡陌,緩緩眼前掠過。 雲帆漫江中,卻見三艘雙桅巨舟掉首靠左邊河灣內駛去,慢慢向接天蘆葦推進,野鴨驚起,噗噗蔽天而飛。 夕陽傍山時,艙內耀出「鬼見愁」鄒七「神行秀士」金森及甘若輝等三人。他們身形一落在河岸上「神行秀士」金森因不欲捲入江湖是非中,將甘若輝付鄒七後,約期後會,告辭揚長而去。「鬼見愁」鄒七與甘若輝在暮露暗沉中,踏入燈火萬家的當塗縣城。 這一老一少舉動形像各異,路人紛紛陽目。 遊人群中,有一儒衫文士,步履安詳,向街心走去,鄒七神目如電,臉色一變!甘若輝發覺鄒七神色有異?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那儒衫文士是與自己兩人同向而行,只瞧得背影,步履瀟灑之極。 忽聽「鬼見愁」鄒七在耳邊說道:「你知道那人是誰?他就是『鐵笛子』喻松彥,我老人家不好現身,在西門火神廟內等你,你可暗躡其後,瞧瞧他落腳之處,即速回報。」 說完,即走入一條暗巷而去。甘若輝展出比常人略快的步伐,趕上前去,在喻松彥身後約莫兩、三丈距,才緩了下來。 蒼穹緊星如織,皓魄光輝如銀,清風吹拂舒暢,傍晚時分,當塗縣城內充滿了詩意畫境,遊人淒有閒散的感覺,漫步街頭,開闊心胸,只有兩人心情有點異樣。 「鐵笛子」喻松彥眉宇之間蘊含著極重的憂鬱,目光凝注,似在思索甚麽?甘若輝則為著內功拳譜引誘:心情有點激動,在喻松彥身後亦步亦超。 只見喻松彥突拐向右側一條小巷走去,甘若輝隨著走進,發覺這條小巷寥無行人,月色映射將這巷子顯得異樣清澈,喻松彥拖著一長條人影,步履如飛,急促的落足微聲,在這靜若死水的深邃小巷,如一顆小石投入其中,清晰可間。 甘若輝驀然收住腳步,知一貿然進入,躡隨其後,喻松彥江湖高手聽覺靈敏,必為他所發覺,稍一躊躇,入得小巷丈余,四顧無人,雙肩一振,身如離弦之弩般躍落屋面,展出上乘輕功,向前趕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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