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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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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三個月後,輕功身法比前更為精進,雖然對敵時旋轉進退稍欠靈活,但他那「金剛掌」力與「飛猿手」就可彌補此缺陷。 等他回到船幫主壇後,幫內見他身已殘廢,副幫主「鐵笛子」喻松彥本就覬覦幫主之位,於是更就速其陰謀,與「老龍神」柏亮密施毒計。 翌年,江南三月,草長鶯飛季節,鄒七一支獨一無二掌幫令符被竊,這支令符整體為通天犀角雕成,上島有一顆價值連城之龍眼大避水珠。 令符失竊,動搖了鄒七幫主地位,船幫中儼然分成兩派,一派是欽仰鄒七雄才大略,賞罰分明的人,聲稱船幫還是由鄒七統率,令符的事,慢慢探訪何人所為? 副幫主「鐵笛子」喻松彥佯裝大氣凜然,堅欲此令符失去代表著整個船幫聲譽,若不把它尋回,則整個船幫將會瓦解,話裡套話,暗暗示意鄒七,若不親身找回令符,便將失去領導地位。 「鐵笛子」喻松彥城府甚深,說話又極技巧,將他的野心掩飾得一絲不露,饒鄒七神眼如電,也不知不覺地墜入他的毒計中,鄒七即允這支令符既由他手中失去,便須經他之手得回,以半年為期,在這期內幫務由副幫主「鐵笛子」喻松彥代攝。 鄒七猜測令符之失,十有其九是外賊竊去,能在他身前施展空空妙手,此賊必一身武學驚人駭俗,令符本身通天犀角為合成春藥無上妙品,而避水珠又是價值不貲,此賊一定攜去燕京向王公巨富獻售,然後鴻飛冥冥,於鄒七兼程北上。 船幫主壇設在小孤山,鄒七由小孤山啟程,未兩日便到達金陵,他忙裡偷閒,流震漫天,落日滿江時分,佇立在燕子磯眺賞水道形勝。 燕子磯在金陵北郊,濱臨長江,巨石崢嶸,一面臨陸,三面臨水,形如燕子突入江中,故名燕子磯。 磯上有亭,四面樹木,蔥綠環擁,為夏日滌暑勝地,履足磯上岩石,登高俯瞰,只見懸崖絕壁,波濤拍岸,水光接天,遠眺江心,風帆片片,沙鷗翻飛,一望無際,實形勝天下,風景奇絕之處。 鄒七正在凝立沉聲,忽間身後響起一陣笑聲道:「鄒幫主,何能浮生偷得半日閑?密情詩境,令貧道好生羨煞。」 鄒七心中一驚,目光轉處,只見是一道人,背負長劍,寬大灰布道袍在風中飄揚,足下跨步如飛走來。鄒七看出那道人是「衡山一塵子」朱妙飛,昔年也有兩面之交,遂拱手道:「原來是朱真人,幾時來在金陵?」 朱妙飛手符頡下黑須,笑道:「三日前便已來在金陵,貧道孤雲野鶴,又性嗜山水,半生足跡臨遍名山佳水,想不到浮萍風聚,又與鄒幫主在這燕子磯上會面了。」說罷,目光深深地凝在鄒七臉上。 鄒七淡淡一笑,道:「似頁人這種無憂無慮,跳出江湖恩怨中,能有幾人?想我鄒某一肢殘廢,尚不能脫出『名鎮利韁』四字,終日紛紛紜紜,責不勝煩惱。」言下微歎了一口氣。 朱妙飛面有詫容道:「如貧道猜測不錯,鄒幫主定胸合重憂,可否見告一、二?」鄒七剔然一驚,目光微挑問道:「朱真人何以見得?」 「衡山一塵子」朱妙飛神色一壯,道:「貧道別無所能,星相之學頗有所得,只鄒七「哦」了一聲,神眼如電地向朱妙飛一瞥,只見他神色董壯,自忖道:「「衡山一塵子」交遊最廣,人頗方正,說不定他可指點一絲線索。」 轉眼暮霧四合,水天蒼茫,鄒七移望了天色一眼,含笑道:「既是為朱負人看出,鄒某趁此相求真人指點?」 朱妙飛大笑道:「彼此俱是肝膽相照之人,不說相求二字,想必幫主尚未進食,貧道亦不忌葷腥,何妨去臨江樓上杯盞一敘如何?」 鄒七頷首應了,兩人在山徑中振步如飛而去。 「衡山一塵子」隨在鄒七身後,只見鄒七拐杖一登,便如箭矢平飛激射出五、六丈開外,身法輕靈至極,略不見滯難,心中暗暗吃驚。 臨江樓上食客如騖,華燈高照,在一間雅座中三面屏風圍繞,一窗臨城傍水,座中對坐一道一殘,娓娓清談。 鄒七將令符失竊之事全盤托出,並將心中猜測,欲先北上訪查。 「衡山一塵子」朱妙飛聞後,垂目沉吟一陣,道:「幫主所見極是,此物必不致重現江湖,定落在官京王公府中,否則……」 鄒七驚詫接口道:「朱真人還知道有什人物敢接此巨贓麽?」 「衡山一塵子」撫髯微笑道:「尚未一定,不過做此猜測而已,貧道在京有一友人,名喚『飛燕』蔔明,此人監賞珍物極具神眼,京畿王公巨富府第經常出入,又眼線滿布燕雲,任人攜有異珍踏入轄區之內,他必知悉來龍去脈,此人與貧道交情頗深,待貧道修書一封,托幫主面交,也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鄒七眼中頓露出欣喜光芒,忙道:「那太好不過了,鄒某能得令符取回,朱真人大德當永銘心版,鄒某心想待珠還合浦後,辭去幫主職位,與真人相伴嘯傲煙霞,密情山水了。」 朱妙飛心中暗暗代他難過,忙喚過掌櫃,取來文房四寶,落筆如飛,即時書好一函。 鄒七接過放入懷中,立起笑道:「鄒某心急如箭,就此連夜兼程,返來必重謝大德。」雙手一拱,拐杖一登,穿窗飛落城垣上,在那瀉地如銀月色之下,縱躍如飛,漸杳不可見。 「衡山一塵子」朱妙飛,目送鄒七將消逝的身影,自言自語道:「鄒七,貧道知你是個熱血肝膽的漢子,只怪你下手絕毒,貧道拜弟為細故被你震斷心脈,口噴黑血而死,有仇不報非君子,可怪不得貧道心狠意毒,貧道可是受『鐵笛子』重托。」說著,不時吐出一兩聲冷笑,算好酒菜錢離去。 「飛燕」卜明是燕雲鼠竊首頜,對鄒七來臨,極其恭敬為能事,對找回令符之事,只要落在燕京,拍胸擔承取回。一連三日「飛燕」蔔明在外各方奔走,並未找出一絲端倪,鄒七不由焦急異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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