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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第五章 嶗山三鷹燕堡疑雲

  那燕鴻一陣豪笑,笑定面色一寒,道:「尊駕想必就是名震齊魯的嶗山總瓢把子『鐵爪鷹』盧春麽?」

  瘦長面形中年人神情一凜,道:「不敢,正是盧某!」說著手指著身旁滿眼紅絲,獅面此髯的中年人,道:「這是盧某二弟『獅眼神鷹』錢武。」繼指著禿頂紅面,海口無須的中年人道:「這是三弟『禿鷹』徐康,尊駕何人?還望乞告。」

  李仲華在盧春介紹「禿鷹」徐康時幾乎忍俊不住笑出口來,真是名如其人,這時心知昨晚燕鴻以黑吃黑手段竊去「嶗山三鷹」得獲之物,但「嶗山三鷹」何以不知是燕鴻所為,真猜它不透?

  只聽燕鴻一聲輕笑道:「不敢動問,在下只是江湖一名小卒,人稱『摩雲金劍』燕鴻就是區區在下。」

  一言未畢「嶗山三鷹」面色微變「鐵爪鷹」盧春當時就超前一步,抱拳笑道:「哦?原來就是少堡主,日前趨謁時,無緣得見,致多有得罪,只是令友……」目光掠向李仲華一眼,接著道:「與少堡主想必是新交吧?」這話中用意即暗示著李仲華既是新交,昨晚之事少堡主既不明了,大可不必袒護。

  要知「嶗山三鷹」也是黑道高手,心辣手黑之輩,為著一宗寶物,間關北上,勢在必得,只以強龍不鬥地頭蛇,先去燕家堡投帖打個招呼,不想「翻天手」燕雷卻是個黑吃黑的大盜,到手之物,引狼竊去。

  「翻天手」燕雷此種行為,異常隱蔽,數十年來從未失手,亦無人得知……但「摩雲金劍」燕鴻率領堡中五個高手昨晚行事,雖然得手,不想「嶗山三鷹」修為太高,率去五人同被三鷹擊斃,自己也肩負重傷。

  「嶗山三鷹」出身武當,一身內外功夫,無不精絕,輕功提縱尤為獨到,自己負傷之餘,見三鷹追到緊迫,郊外怕不能脫身,便望涿鹿城內躍去,闖入李仲華房內,趁著他們說話時,才行兔脫。

  此刻燕鴻見「嶗山三鷹」說破他與李仲華是新交,不由一愕!暗驚三鷹見事老練,果然名不虛傳。李仲華忽地躍下馬鞍,望盧春面前一落,傲然微笑道:「盧當家,敢問莫非昨晚之事,便認定在下所為不是?」

  「鐵爪鷹」盧春獰笑了一聲:「不錯!明人眼內不揉砂子,八成是你所為。」

  李仲華大笑,回首望著燕鴻道:「燕兄,正如你所說,哪來不長眼的賊子?自己到手之物被人奪去,能不羞愧欲死,還要亂自含血噴人,依小弟看來,今日如讓他們在此任性妄為,傳將出去,燕家堡威望可要一落千丈了。」

  此話不但三鷹聽得心驚,燕鴻面上也自變色:心說:「這李次中說話太厲害了,自己就為著昨晚之事被他識破,所以堅邀來堡,語他成為同道,不然乘間把他除去,此刻他說話,暗透著自己須給三鷹一個厲害,但自己何嘗不恨三鷹傷肩及殺死手下之仇?只以肩傷未愈,一動手便被瞧出。」

  心正微微作難時,卻聽李仲華冷笑道:「既是少堡主礙難出手,李某代勞也是一樣。」說著,右掌一翻,迅如電光石火地逕向「鐵爪鷹」暄痔胸前推出一掌。他這「先天太乙掌」是武林絕學,精妙絕倫,平時只能施出三成功力,但他服用了「天遊叟」「補天九」後,不知不覺展出七成火候,掌風淩厲無匹。

  那「鐵爪鷹」盧春無愧是黑道高手,見李仲華瘁然出手,毫不慌亂,突然身形望下一挫,旋身探掌.,五指透出勁風,飛快向李仲華脅下「神堂」抓去。這「嶗山三鷹」均練有武當內家正宗「鷹爪功」能抓石成粉,李仲華若容他抓上,非得當場身死不可。

  李仲華雖無交手經驗,但幾天來的經驗,尤其是鬥「茅山雙劍」時,令他見識大長,一招未遞滿,便騰身而起,猛然神龍掉首,兩手疾如閃電地平伸而出,竟以「小天星七十二巧拿手法」扣向噎痔雙肩。

  一式快逾閃電「鐵爪鷹」盧春一招抓空,只見眼前二化,人形已杳,便知不妙,心中大驚!想不到面前少年竟有此精絕功力?心念乍動,便覺頭頂嘶嘶勁風射來,避已不及,當下身形一仰,兩掌凝聚「鷹爪大力手」迎向李仲華雙手撞去。李仲華人在空中,一聲輕笑,兩掌倏然一平,改把為劈,雙掌盡凝「先天太乙喜氣」淩空下撲,威勢無比。

  兩股掌力一接「蓮」地一聲大響,李仲華身形被激得騰起三尺高下,迴旋斜飄落在一棵垂柳之下,微微合笑。

  可是「鐵爪隱」吃夠大苦頭了,仰面出掌乃武家大忌,非至必要,輕易不用,但此舉無形中就算落了敗著;盧春雙掌遞出,就猛覺一股重逾山嶽的勁力壓到,一接之下,被震得氣血翻騰,只悶哼得一聲,擰腰竄出兩步站住。

  隨虧只覺喉頭一甜,禁不住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來,面色蒼白。

  其餘二鷹立時大驚,趨往扶住。

  燕鴻看不李次中有此過人功力,一照面之下便將威震齊魯的「嶗山三鷹」的瓢把子震傷:心中亦驚亦喜,驚的是李次中如成本堡之敵,則成了心腹大患;喜的是李次中代報了傷肩之仇。

  李仲華面雖含笑,然而心內暗暗驚異著,怎麽今日如此得心應手,身法之變換,招式之靈活,無不是順手自然,一氣呵成,悟出這是「補天九」之功:心中甚感「天遊叟」。

  「鐵爪鷹」盧春敗得這麽慘法,心中甚是追悔不該輕敵,自己一身精絕內外功夫,並不比當今武林高人遜色多少,大意之下,失去先機,怎不愧憤欲死?

  李仲華面對頹喪著臉的盧春,及滿臉憤容的二鷹,微微含笑道:「在下敬告三位,以後千萬不要妄入人罪,須知禍從口出,怨由自我,三位明白人,當不難忖出道理,至於昨晚之事,在下實在不知,只要三位費時探索,自會尋出端倪。」

  此話聽入三鷹耳中,想想也是道理,人家既未參與其事,何能硬指是他的所為?不過昨晚親見那負傷漢子望他存身院中落去,怎麽他說不知?內中必有蹊蹺,看來自己三人當要費一番心機,才可水落石出了。

  當下「禿鷹」徐康拱手道:「既是如此,咱們未免情急莽撞了,容再相見。」說著又與燕鴻拱拱手,三鷹轉身急竄而去。

  燕鴻這時笑道:「李兄,昨晚之事勿見笑兄弟以黑吃黑,其實內中大有文章,待去寒舍後,再把詳情告知以解狐疑。」

  李仲華微笑道:「小弟初涉江湖,對於武林干戈紛擾絲毫無知,但知事出有因,燕兄昨晚之舉定事關重大,小弟遠來是客,可是局外之人,還是不與聞為是。」

  燕鴻笑笑,也不再言,遙步江畔撮唇一個嗯哨,其聲清亮,遙送對江,忽見對岸蘆葦中駛出一條小舟,箭矢飛快地穿來,須臾小舟傍岸,只見舟中走上兩個三句上下青衣短裝大漢,禮貌甚恭,敦s驢麻藥上舟。

  李仲華向燕鴻遜讓一會兒,當先踏入舟中,燕鴻同一青衣漢子相繼登舟,另一青衣漢子牽著兩匹駿馬順著江畔走去。

  舟行似箭,甚為平穩,波平浩藐,水光接天,兩岸柳絲飄忽,夾植桃樹數株,紅蕾欲綻,景致嫣然。

  李仲華只顧眺覽江上煙波,燕鴻立於其後,默默沉思,他在思索李仲華才對敵手法,似乎是西昆侖「鶴雲上人」絕門手法脫胎而來。

  「鶴雲上人」五十年前已成武聖,生平末收徒,只是聽其父「翻天掌」燕雷述說,其手法燕雷早年偶遇見「鶴雲上人」與人交手,在旁偷習得兩招,似是而非,雖然如此,威力奇大。

  如真李仲華是「鶴雲上人」門下,要拉攏他自是一樁難事。

  舟一靠岸,燕鴻當先掠上,一回頭李仲華己立在身後不及半尺之處,身似飄絮,絲毫不帶出半點聲息,燕鴻心中大驚道:「此人真個武學不俗,我不要引狼入室,替本堡帶來無窮隱患,弄巧成拙那真划不來咧!」

  燕鴻乃小一輩人物中城府最深的人,心內暗暗吃驚,面上可毫不顯出,反微笑道:「李兄,由此入堡不遠,我們安步當車吧!」

  李仲華頷首道好,兩人緩步向一條寬敞黃砂大道走去,路旁兩睛麥浪翻綠,和風徐來夾著春天泥土的氣息,襲人欲醉。兩人正行走之間,忽然在前路樹蔭密處轉出一騎,揚塵疾馳而來,騎上坐定一紫衣少女,轉眼,便馳到臨近,只見少女大叫道:「大哥,怎麽這時才來?」話聲一落,人就從騎上「飛燕掠波」翩然閃在兩人身前。

  李仲華識出就是昨晚酒樓曾見過之女,只見此女明豔照人,映在朝陽下玉頰白裡透紅,分外嬌豔,一對剪水明眸,注視在自己面上,流波深情。燕鴻見狀大笑道:「二妹,你似乎未曾見過李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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