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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第五章

  天色甫放一線曙光,那密佈彤雲的長空又瑞雪飄飄飛降,漫空翔舞。

  無憂谷主柏春彥忽倏地彈身立起,目光沉凝,望著德州城方向一瞬不瞬。

  果然——

  雪野盡頭忽現出五六個豆大身影,身法迅快如風,轉瞬已至近前不遠。

  柏春彥忽高聲道:「來人上步。」

  為首之人是一獅面威猛老者,右掌疾拂,厲喝道:「滾了開去!」

  一股雄厲如山無形潛勁逼襲柏春彥而去。

  那知獅面老者立時面色大變,只感無形潛勁逆撞了回來,不由身形倒退了一步,情知遇上武林奇人。

  柏春彥冷笑道:「白衣邪君門下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不問情由,便敢出手傷人,速領老夫去見你等門主,否則莫怨老朽心辣手黑。」

  言尚未了,獅面老者身後忽撲出一雙身影,寒芒電奔中夾著一蓬暗器淩頭襲下。

  另一雙人影疾繞至柏春彥身後,四掌倏翻。

  突聞柏春彥一聲如雷大笑,刀飆疾閃,威勢如怒潮奔湧,淒厲慘噑中四人已倒僕在血泊中。

  只見四具軀體分成八段,散飛墮地,慘不忍睹,獅面老者及另一匪徒不禁駭然猛震。

  柏春彥刀勢未歇,寒芒一閃,另一匪徒已慘遭畢命,僅剩下獅面老者一人。

  獅面老者不禁膽寒魂飛,幾曾見過如此神奇的刀法,強自鎮定,厲聲道:「閣下與本門有何強仇大恨,出手恁般辣毒。」

  柏春彥哈哈大笑道:「是誰先出手的?何況老夫與貴上仇深似海,勢不兩立,殺之無虧。」

  獅面老者沉聲道:「閣下把話說錯了,難道本門中人個個與閣下都仇如海深麼?」

  柏春彥嘴角咧了一咧,道:「你等為虎作倀,茶毒武林,難道不該死麼?」

  獅面老者心神猛震,淡淡一笑道:「江湖生涯,本是弱肉強食,勝者為高,也是在下命該如此,夫複何言。」

  柏春彥瞧出他色厲內荏,心中暗笑,搖首答道:「老夫不殺你,留下你一條性命,帶老夫去見貴上。」

  獅面老者面色一變,道:「閣下縱然殺了在下,也無法應命,因在下委實不知敝上去處!」

  柏春彥知他所說乃是實情,道:「你等多人意欲何往?」

  獅面老者微一躊躇,知不說實話也是不行,遂朗聲道:「奉監令閻尹之命趕往錦桃嶺,但不知為了何事。」

  柏春彥忽道:「那面有人來了!顯然是你的同道。」

  獅面老者情不自禁地旋面後望,忽感腦後兩處穴道疾麻,面色慘變。

  只聽柏春彥喝道:「死罪雖免,活罪難饒,閻尹必知貴上去處,速帶老夫去錦桃嶺!」

  獅面老者亦是一時之雄,無奈為柏春彥威猛刀勢所懾,怨毒在胸,眼珠疾轉了一轉,故作長歎一聲,望錦桃嶺而去。

  大雪封山,鳥獸絕跡,只見白茫茫地一片,長空仍是漫漫飛雪,朔風嘯掠山谷雷勁潮鳴,寒氣砭人。

  驀地——

  無垠白雪遠處突現出如麻豆大黑影,猶若彈丸飛擲,疾掠如風,漸瞧出為首來人乃身裁高大,貌像威武黑須老者。

  斜裡忽竄出一身著灰白長衫少年,攔阻老者去路,高喚了一聲:「爹!」

  老者目睹少年,面色一變,大喝道:「畜生,你還敢來見我!」巨靈右掌一抬,目中殺氣大盛,欲一擊斃命。

  忽聞隨風傳來清朗語聲道:「掌下留人!」

  雪丘之後疾冒起兩人,一前一後如飛瀉落。

  老者認出來人是降魔客藍九梅,黃海釣叟席仲廉,不禁雙眉一皺,右掌同撤。

  降魔客藍九梅笑道:「虎毒不食兒,武幫主何故欲擊斃令郎。」

  飛鷹幫主武耀煌抱拳略拱,道:「兩位別來無恙,劣子東山一再忤命,置敝幫危如累卵,武某如舐犢徇私,將何以服眾,兩位無須與這不宵之子求情。」

  降魔客藍九梅大笑道:「幫主何不向令郎問個清楚明白,如若該死,我等決不多言。」

  武耀煌道:「武某實有難言隱衷。」

  藍九梅微微一笑不語。

  黃海釣叟席仲廉雙眼一翻,冷笑道:「如無令郎,飛鷹幫早就冰消瓦解了,你是非不明,枉為一幫之主。」

  武耀煌大怒道:「此乃武某私事,與兩位何干!」

  藍九梅望了席仲廉一眼,道:「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罷,罷,罷,他自要殺子,怪我等何事,休看他率領座下廿八宿,照樣送死無疑,我等與他相交一場,稍時前往錦桃嶺收屍便了。」

  武耀煌不禁一呆,道:「原來兩位知道了!」

  席仲廉冷笑道:「為何我等不能知道。」

  武耀煌長歎一聲,回面向隨行之廿八宿喝道:「你等散開,隱伏暗處。」

  飛鷹幫眾立時四散飛掠,一霎那間已無蹤影。

  藍九梅知武耀煌不願屬下聽見他胸中隱秘,微笑道:「武幫主,時刻無多你我長話短說,但不知武幫主何故聽命于白衣邪君。」

  武耀煌赧然苦笑道:「為勢所逼,不得不爾,兩位知道白衣邪君殺害了多少武林高手,手段辣毒,毀屍滅跡,這些死者都是自視極高,剛愎任性,白衣邪君為了除去異己,不為所用,悉遭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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