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殘陽俠影淚西風 | 上頁 下頁 |
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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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大喝道:「你不知情就好,如敢哄騙大人,或是通風報信,則罪無可赦,你出去吧!讓大人清靜清靜!」 中年僧人喏喏連聲道:「這個小僧不敢!」 說罷,恭身退出。 裘飛鶚等僧人身影消失後,方說道:「既是笑尊者不在平山堂,我們不如離去!」 老者以目示意,阻止他說話,笑道:「口渴勞累,不如飲盡這兩碗好茶,稍稍歇息再走!」 裘飛鶚心知老者必另有用意,頷首端坐椅上,取過茶碗揭開碗蓋啜飲了一口。只覺清香撲鼻,不由贊道:「好茶!」 老者此時已將一碗茶牛飲而盡,在閉目養神。 裘飛鶚只好由他,遂把目光移注在堂前一付巨聯上,聯雲: 朝起憑欄,六代青山都到眼 晚來把酒,二分明月正當頭 字體顏筋柳骨,筆力雄健,聯句神韻天然,的確是佳構。 忽見側門外人影急晃而沒,老者突鼻中冷哼一聲,人已離座飛起,宛如離弦之弩,激射而出。 裘飛鶚心神一震,知道此人影絕非笑尊者,站起正待閃出門外,但見人影又是一閃,一瘦長漢子堵門而立。 這瘦長漢了一張馬臉,青慘慘的臉色,兩目暴凸,高鼻鷹鉤,顯得異常陰森怕人。 裘飛鶚深深打量來人兩眼,見這人背上斜插著一對判官筆,心知必是青螺渚追魂雙筆闕陵門下。只見得這人嘴角動了動,泛起譎險的陰笑,緩緩—步一步逼向裘飛鶚身前。 裘飛鶚見不是追魂雙筆闕陵本人,心中大定,眼瞧著來人走近,身形仍是淵停嶽峙,巍然不懼。 那人似乎被裘飛鶚那種凜然不可侵犯之色所震,身形頓了一頓,驀覺得背上—輕,颯然風聲疾掠過身側,不禁大吃一驚,反手疾撈,發覺左肩一支判官筆已不翼而飛,面前多了—個蓬頭垢面、襤褸汙衣的老者,睜著兩支晶光如電的眼睛,望著自己嘻嘻直笑,道:「好小子!你還和我老人家捉起迷藏來了!」 說時,將劫取的一支判官筆兩手一擰一揉,已變成一塊鐵餅,隨手撩向堂外湖中。 那人臉色青裡泛紫,獰笑道:「不知死活的老鬼,敢在 我毛太爺跟前撒野,留下姓名來,毛太爺筆下不誅無名之輩!」 老者嘻嘻一笑,疾如魅影仲掌向那人頰上打去。 那人見老者出手如電,來勢淩厲,不自禁地往左一挪,那知打來的手掌如同附骨之蛆般,卻是閃避不開。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登時那人左頰腫起老高,牙床崩搖,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老者笑駡道:「別不要臉了,居然在我老人家面前充起大爺來了,我老人家姓名你不問還可留下性命,嘿嘿……」 正說之際,那人急探出筆,一招「畫龍點睛」,直取老者面門,迅速已極。 猝然發難,任誰也不能防,裘飛鶚不禁驚呼了一聲,忽見老者上身一斜,右掌呼地一掌劈出,左手兩指並堅若戟,徑向對方「精促」穴點去。 老者出手不但迅快絕倫,而且攻其必救,長臉漢子無論如何,也先得護住自己性命,疾橫左掌,向老者截來手指橫切下去。 可是,勢已不能兼顧,右手一支判官筆經老者掌力一震,不由蕩了開去,幾乎把持不住。 老者突疾縮左腕,右掌斜出之勢已變為斜按而下,五指如奔雷,長臉漢子避已無及,老者五指已按在「心俞」穴上。 老者此時若稍吐真力,對方必震斷心脈,口噴黑血身亡。 長臉漢子一臉激怒羞憤之容,大喝道:「老鬼!要殺就殺,若要羞辱大爺,別怪大爺罵你!」 裘飛鶚眼見老者出手詭疾精奧,堪為一代宗師,原來他方才向自己出手,是有心相試,尚未施出絕藝,不由大為敬佩。 老者冷笑道:「你想死得痛快嗎?我老人家是有名的貓逗老鼠,非戲弄個夠,才予殺死,你想罵就罵吧!」 說罷,五指略吐真力。 長臉漢子只覺心頭大震,氣血逆竄,不禁頭上冒出如雨冷汗,一臉慘白如紙,目中露出驚懼之色。老者又是一聲冷笑道:「你可是闕陵門下嗎?你只要說出闕陵與笑尊者兩人何在,老夫放你一命!」 長臉漢子吐出顫抖聲音,道:「在下毛熊,不知老英雄找家師做什麼,待在下前去通知家師及笑師伯來此相晤,老英雄可否示下名諱!」 一付乞憐的神色,把方才倔強的勁兒一掃而淨。 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夫窮神就是,你當知之!」 毛熊只覺背上升起一股寒氣,機伶伶地打了兩個冷顫。 裘飛鶚也不禁大吃一驚,做夢也沒想到四十年未露面江湖,昔年威震大江南北,武林怪傑窮神鐘離牧竟會在瘦西湖出現。 雖然,裘飛鶚初涉江湖,但是自常彤口中已曾聽過此奇聞異事,故而裘飛鶚深深印在心底。 窮神鐘離牧又道:「你只說出他們兩人現匿跡何處,老夫自會尋去,誰要你去通知!」 毛熊眼珠一轉,道:「但因家師居處隱密異常,在下就是說出,老英雄您那怕找上三日三夜,也難找到!」 鐘離牧沉聲道:「那麼老夫廢了你一身功夫,走前引路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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