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殘陽俠影淚西風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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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飛鶚若無其事般,用張紙搓成小卷,就在油燈上燃著後,往老者胸前一引,登時,那凝幹藥末冒著藍色熊熊火焰,吱吱作響,散發成腥臭雲煙,彌漫充斥一室,委實難嗅。 老者面色長轉紅,神態漸趨常人,不住的呻吟出聲。 裘飛鶚長籲一口氣,店夥送了酒食進來,及一大碗黑色藥汁,他笑道:「令尊傷勢大概無妨,姑娘請先用飯,待在下填飽肚子後,再續為用藥。 說著急急趨出。 姑娘望著他走出,微微一笑,想道:「這少年俊逸中帶著粗獷的氣息,假如他的臉色稍微不那麼黑,有多……」 她不由頰上一熱,忙撇開了視線,望著躺在床上的祖父.面色竟是那麼平靜,不像方才那麼蒼白無神,呼吸均勻地甜睡正濃。 姑娘不由露出一絲憂急顏色,自語道:「看來,爺爺是得救了,你卻步入危險中……」 姑娘默默地舉箸。 一頓飯過去,裘飛鶚興致匆匆走了進來,卷起衣袖,拿著小刀及鑷子,道:「姑娘,請你把桌上一碗藥汁與令尊服下。」 姑娘點點頭,端起藥碗搖醒老者。 老者只睜眼一瞥,悠又閉上,姑娘將老者斜斜扶起,藥碗湊在他的口中,一口一口服下後,又平平躺著。 裘飛鶚用水試淨老者胸口被燒焦的藥末,一隻鮮紅掌印呈現眼前,只見他用小刀將胸肉輕輕劃開,再用鐵鑷鑷出十數根紫黑色血絲後,又將另一包粉紅色藥末傾注在掌印上。 之後,他舉起老者左腕,見腕部紫腫如臂,不禁搖了搖頭,將一隻空木盆放置其下,咬牙將小刀切開老者腕部腫處。 只見腥臭而又紫黑的淤血如泉瀉下,滿滿地盛了一盆,裘飛鶚又從銅匣內取出一包藥末,調水敷在斷腕處,扯碎一 幅床巾包劄好。 裘飛鶚拍了拍手,笑道:「姑娘,在下看令尊大約明晨定可詮愈,還有兩碗藥汁,每隔兩個時辰命店夥送服就是,天色不早,在下要告辭回房早點安歇。」 說著抱了抱拳,提起包袱轉身向外走去。 驀然,窗外起了一聲極輕微的冷笑,隨夜風送來,雖是輕如蚊蚋,但如鬼哭,聽在耳中令人汗毛直豎。 裘飛鶚聽得一怔,回首望著窗外。 姑娘玉容一變,倏即平復,嫣然微笑道:「秋蟲悲鳴,司空常有,相公請早點回房安歇,夜風侵寒,請緊閉窗戶,明晨再來拜謝大德吧!」 裘飛鶚是個毫無江湖閱歷的人,雖聞聲心驚,卻茫然無知是什麼?聽姑娘說是秋蟲悲鳴,似乎有點相信,不由微微一笑,告辭走出。 裘飛鶚回至房中,關上窗戶,他胸中不停地想著:「她為什麼要我關緊門窗呢?難道她因感激自己治癒其父,就愛上了自己嗎?」 想至此,不由一陣耳熱心跳,繼轉念道:「不,她們是那麼冷漠,甚至互不通姓名,怎麼會愛上自己。」 他始終想不通這道理,心中一片混亂。 十四歲,正是人生最危險時期,成年期性格的轉變,往往受外來引誘,導致步入歧途。 裘飛鶚在天空地闊,風吹草低的牧場中長大,勤習武功,馳騁草原,其成長早已如十七八歲的少年了。 由於他那憂鬱的幻想,特有的氣質,使他養成—種凡事衝動,及希冀著美好未來的性格,他童年的孤獨,遂產生太多的幻想。 他睡在床上,胡思亂想一陣,輾轉反側,最後似睡非睡的閉上了眼睛,耳畔忽聽得隔壁房內,姑娘與人發生爭執,聲音微弱不可辯,他只認是老者與其女說話,也不能為意。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裘飛鶚忙起身整衣,驀見窗邊粉牆上現出一隻血手印,不禁驚得呆了,茫然注視,不解其故。 房門外起了一陣剝啄聲,裘飛鶚忙轉身啟門,只見老者與姑娘走了進來。 兩人劈面見到牆上血手印,面色微微一變,互望了一眼,老者微笑道:「多承小哥救治,老朽特來拜謝大德。」 裘飛鶚忙道:「老丈言重了,救危扶因,乃我輩出外人份內所應為,些微少事,何雖掛齒。」 言談之中,裘飛鶚得知老者為江南名武師,複姓諸葛,單名豪字,姑娘為其獨傳孫女,諸葛荷珠。 諸葛豪問起裘飛鶚姓名、家世、來歷。 裘飛鶚自稱為一孤兒,自幼為天風牧場五行輪楚文魁收養。這次是回轉餘杭掃奠先人廬墓。 諸葛豪聽後,心想:「五行輪楚文魁素所夙知,其人武功平平,這娃兒能治療天下絕毒的「化血蝕骨」掌傷,劣師出高徒,未之前有,看來,這娃兒說話還有不盡不實之處。」 不禁露出懷疑目光,打量了裘飛鶚兩眼,冷笑道:「楚文魁老朽見過數次面,未曾聽說過他會治這毒傷,裘小哥兒,你究竟從何學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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