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殘陽俠影淚西風 | 上頁 下頁


  第二章 馬場出英豪

  秋風蕭索,雲高雁遠,塵砂漫天中挾著萎黃的落葉,旋起又飄落,小徑、田壟,堆積得厚厚地一層枯葉,寒林悲嘯,這情景的確淒涼。

  在洪澤湖以東有一處天風養馬場,圈了數以千計的駿馬,只見一群群地馬匹,昂首來回弛騁,長嘶激雲。

  殘陽西墜時,牧場外來了三騎,「蹶!蹶!」的踱過天風牧場柵門,顯然是經過長途跋涉,不堪勞累所致。

  騎上人均是一臉風塵之色,滿身沾滿黃塵。

  為首是一個濃眉黑臉漢子,只聽他說:「我看馬匹已是不堪乘騎了,不如在天風牧場中選購三匹,打住一宵,再為趕路如何?」

  其他二人只點點頭,不發—聲,眼神內不時現出疲倦色彩,雙肩無力的下垂,看樣子是一路飛奔而來,在不眠不休狀態下,星夜兼馳所致的。

  有什麼緊要重大事件,值得他們如此重視?這的確使人懷疑。

  萎黃地盈尺牧草,迎風翻浪,一望無際,遠處一列列地牧舍,炊煙嫋嫋隨風播曳。

  暮靄蒼茫中,三騎拖著沉重腳步,一蹶一顛挨近牧舍,騎上人歪斜著身子,左右搖晃,人也累了,馬也傷疲了。

  只見牧舍中走出一個青衣少年,因為長年在牧場中雨淋日曬,面色顯得有點黃黑晶亮,可掩不住他那英俊軒昂的氣度。

  那少年迎著馬匹快步如飛牽過韁繩,仔細打量了三騎蹄鐵一眼,眉稍一皺,道:「三匹馬都病啦,而且病勢嚴重,三位是否聽說起咱們天風牧場中,有位九常的老人,擅治馬匹疑難雜症,特來求治嗎?」

  濃眉黑臉大漢無精打采地搖搖頭道:「小老弟,咱們不是醫馬來的,可否請老弟通報場主,說伏牛三傑想借住一宵,明晨再選購三匹好馬離去。」

  那少年哦了一聲道:「真不巧,場主今晨去江都有事,三兩天還不見得一定返回牧場。」

  說著,搓了搓手,又道:「這樣吧,在下一間臥室很寬敞,三位若不嫌委曲,就請合住吧。」

  黑臉漢大喜道:「小老弟,你真豪爽。」

  說著,三人同躍下馬匹。

  那少年微微一笑,引著三人走進一間房。

  這間房很寬暢,其中一半是木板釘成一層坑榻,大約可容四五人合宿,之外是一張木桌,幾張板凳。

  少年燃著桌上一盞油燈後,笑道:「三位且請寬坐,待在下送點酒菜與三位食用。」

  說著,走出室外。

  片刻之後,少年提著一個食盒入內,取出一大盤鹵牛肉,及一大盤熱氣騰騰地蒸饃,另外四副杯筷,一壺酒。

  這伏牛三傑連日人不離鞍,馬不停蹄地日夜賓士,饑渴

  交加,一見酒饃、牛肉、萎靡的神色不禁一振。

  黑臉大漢不由喜笑顏開道:「小老弟,你真會待客……你貴姓呀?看來你也會武,是嗎?」

  少年一手斟酒,一面笑道:「在下姓裘,草字飛鶚……牧場中人都知道一些拳腳,不然,焉能制伏劣馬。至於說到真正會武,那就不值一笑了。」

  伏牛三傑仔細打量裘飛鶚數眼,見他眼神與常人無異,太陽穴亦不現隆起,就知所說不虛。

  他們四人起先談論著養馬及馬性,數杯酒下肚,伏牛三傑話也說開了,天南地北,無所不談,對他們此次往河南披星戴月趕來,為的是追趕一名杜光延之人,句裡話間,隱隱帶出「玄玄」字眼。

  裘飛鶚從他們談論中間,得知濃眉黑臉漢子名郭玄,其他二人名崔甯,徐煥,別的均不知情了。

  酒飯既飽,裘飛鶚由別處借來兩付被頭,伏牛三傑這宵不寐,倒臥榻中,片刻就鼻息如雷,呼呼睡去。

  只有裘飛鶚鶚睜著一雙大眼仰視屋頂承塵,他早就憧憬著外界風光新奇,總想有朝親臨目睹,他聞聽伏牛三傑津津稱道江湖所見所聞,越發加深了他的嚮往。

  草原的風,銳嘯刺耳,夾著數聲馬嘶,—絲迷朦月色,從窗簾間透入,裘飛鶚只輾轉不寐,思潮紛歧……

  他只是一名孤兒,為天風牧場場主五行輪楚文魁收養,隨在牧場中長大,彈指歲月已有八年多了……

  最近數年,他有時躺在幹草叢上,眼見藍空的悠然浮雲,振翅翱翔的飛鳥,不禁身化其中,倍加神往,自覺長年於牧場小天地中,磨耗了他那淩雲志氣,有幾次總想開口出外歷練,但想到場主撫育之恩,溜出口邊的話,又重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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