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翠巘雙星 | 上頁 下頁 |
二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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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大漢忽低首微喟了聲,道:「兄台之言,句句金玉委實不錯,無奈兄弟身不由主,這樣吧,兄弟引路就是,恐竇無咎趕去向被困武林群雄施展毒手,遲則不及。」 沈謙五指一松,道:「如此在下先謝謝尊駕了。」 中年大漢苦笑一聲,轉面奔去,沈謙緊隨不離。 一片狹長山谷中,兩側峭壁懸崖,斧斷梭聳,高可百丈,猿揉難攀,入口被巨石堵死,只剩下出口如壺嘴瓶徑,形勢天險。 這片狹谷中,黑壓壓的都是武林群雄,三三兩兩,聚在一處,神色憂急。 數次群雄發動攻出狹谷,無奈黑煞匪徒據險而守,群雄負傷累累而逃。 不言而知這數百武林群雄,多半是華山武當衡山三派高手為營救掌門人而來,尚有少林三大護法率領第二代弟子趕來助拳的。 西冷橋畔匡九思偽裝採蓮實老者,用極詭蜮的手法彈出迷性藥粉,使韓廣耀神智一迷,自動隨後追來。 群雄當時不察,過後頓感大有蹊蹺相率趕出,不禁追入這片狹谷中。 忽聞山崩地裂之聲,群雄不禁大驚,聞聲後顧,只見塵霧彌天飛湧中,巨石崩塌如雨,將入口堵住。 立時有十數人大喝一聲,疾撲出口而去,出口石弩芒雨飛射,紛紛受傷退卻。 被困一日一夜,想盡方法沖出險地,均無功而退,受傷甚多。 這時,有人出聲道:「總不成我等就如此束手待斃不成?」 少林了淨大師喧了一聲佛號道:「眾位施主請稽安勿燥,匡九思如要安置我等於死地,早就下手了,還能等到現在,只在兩穀壁之上推下巨石,便可將我等壓作肉泥。 依老衲看來,匡九思如非投鼠忌器的話,即於我等有所要求,何不靜待他來,看他有何話說。」 群雄聞言,想想也對,但胸中惴惴不安感覺無時或釋,紛相竊議如何脫險,均想不出一個美全善策。 西月斜墜,峽谷中一片冥暗,忽地天外飄來一聲厲嘯,劃破沉寂的夜空,回應不絕,尖銳刺耳。 少林三大護法盤坐於地,閉目調息,聞得嘯聲入耳,了淨大師倏地睜目,眼神如電,一躍而起,道:「阿彌陀佛,生死之機即將揭開矣。」 另兩高僧亦緩緩立起,群雄一個個屏聲凝氣肅望著出穀險道。 那尖銳厲嘯聲如奔空流星般傳至臨近嘎然而止。 沉寂了不過半盞茶時分,忽由隘口處現出一條黑影緩緩走來,身後分列隨著兩青衣小童,各提出一盞氣死風燈,射出昏黃色光亮。 山風勁疾,吹得燈光來回晃動不已。 群雄中有人低聲罵道:「那來的這等臭排場。」 來人是一面像文秀,三綹短須文士,微笑抱拳說道:「在下祝文灝,是一不第舉人,為匡令主延攬掌管文牘,在下現身非武林中人,自不應捲入武林是非中,無奈食他人之祿就該忠於他人之事,奉命差遺,身不由己,望各位見諒,請問那位是群雄之首,在下有話面告。」 華山混元手黎世雄疾掠而出,落在祝文灝身前大喝道:「那匡九思死了不成,要你出面則甚?」 說完一手迅疾抓住祝文灝曲池穴上。 祝文灝痛得身形發抖,面色蒼白,冷汗涔涔落下。 只聽他出聲道:「在下手無縛雞之力,縱然殺死在下,尊駕也不見得面上增添光彩,在下此來關係各位生死,如在下喪命,非但峭壁上萬斤巨石如雨推下,而且這片峽谷已安下地雷火藥,一經引發,各位只怕喪生無地了。」 群雄聞言相顧失色,黎世雄仍自緊抓著不放手,嘿嘿冷笑不住。 了淨大師道:「黎施主請放開他吧,且容他說出來意。」 黎世雄幸幸然放開五指,祝文灝痛得幾乎昏倒,但猶自硬挺著。 待痛楚慢慢消失後,他才出聲道:「自古以來,武林紛爭不已,啟釁之端,無非是正邪之爭,但正邪二字其理含糊不明,成則為王,敗則為寇,莫不是挾強鉗人口舌,自以為是,故匡令主有鑒於武林是非難明,欲一統武林,共推一人尊為霸王,訂下條例規章各承其事,若此永無一爭端,故命在下相邀各位去至總壇商議。」 黎世雄冷笑道:「那來的這多嘮叨,領我等前去就是。」 祝文灝冷冷望了黎世雄一眼,道:「尊駕稍安勿燥,在下還沒說完,令主雖無害各位之心,但各位中難免有害他之意,不能不防,意欲分贈每位一粒藥丸服下,暫時不能施展武功,一個對時自解,各位意下如何?」 武當通元道人哈哈大笑道:「你把我等看作三歲孩童不成,服下藥丸無異束手待斃,任你宰割,有什麼話請匡九思來此說明,你回報匡九思吧!」 祝文灝微微一笑道:「令主要存心害死各位,還須捨近求遠麼?如不見信,各位請看。」 說完右手向提燈小童一擺。 兩個青友小童在懷中取出一支竹管,遞在唇邊吹起,嗚嗚之聲高亢響亮。 祝文灝微笑道:「各位請望頭上。」 群雄抬首仰視,只見兩面峭壁頂端隆隆之聲響起,壁石搖搖欲傾,石粉紛紛飛落,不禁大驚。 祝文灝道:「各位想已確信在下言之非虞,匡令主說過此事並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服,請各位判明利害得失,三思而行,容在下暫時告退。」 說時轉身同著兩童向隘口處慢慢走去。 通元道人大怒,一掌拂出,了淨大師忙大袖一拂,橫身阻住,兩股勁力一接,各自震得退出兩步。 了淨大師低聲道:「通元道兄暫息胸中忿怒,小不忍則亂大謀,殺死一個祝文灝又有何用呢? 貧僧略擅風監之術,各位均非橫死非命之像,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不要我等絕命此處,匡九思再心狠意毒亦是成空,貧僧之見,不如採取拖延之策,靜觀其變化如何?」 群雄此時心中已無主意,唯了淨大師馬首是膽。 且說祝文灝走出陽口,相見南天一凶竇無咎敍明會晤群雄經過。 原來南天一凶竇無咎被沈謙一劍削落背肉一大片,鮮血如水般溢出,若非機警閃逃得快,便要劍下亡身。 一路飛奔逃走,越想越恨,自己蓋世武功竟然敗在一無名小輩手上,當下毒念頓萌生心中。 他料沈謙來意志在營救三派掌門及被困群雄,不由將一股怨氣出在群雄頭上。 他本想下令谷頂崩石下墜,將群雄葬身峽谷,後轉念一想道:「我這樣一做,於那位紅面小狗何損,反激使他變本加厲向自己尋仇。」 當下遂忖出此一毒計,以群雄之命追沈謙就範,慢慢刑辱沈謙使受盡諸般痛苦,方能平息胸中怨毒。 竇無咎奔入總壇尋覓匡九思影蹤不見,心頭疑訝不已,暗道:「匡九思懸心其子安危,莫非生出釋放三派掌門及群雄作為交換條件?」 遂速探視三派掌門所囚之處,見三派掌門仍在囚牢,不由大感困惑,忙去自己所居室中取出兩袋藥丸,急向峽谷流星電射掠去。 祝文灝在峽谷不遠築有三間小軒,依山傍水,松雲翠竹,情趣清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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