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翠巘雙星 | 上頁 下頁 |
一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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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為首騎上人目光投向了前路遠山一瞥,嘴角牽了一牽,冷冷說道:「好啦!開遠縣城僅十裡之遙,不久便可抵達,只不知何賢弟沉重傷勢挨得過麼?」 後面一人冷冷答道:「早與你說過,讓我先奔騎至縣城抓藥停當,你一到便可施治,這樣慢吞吞地,不誤了何賢弟性命才怪咧!」言下幸幸不已。 燕頷虎自漢子咳了一聲,道:「你那知道,何賢弟需用的藥都是極珍貴上材,只有愚兄才可分辨出來,萬一其中有一二味是劣質,嘿嘿!准保何賢弟一命斷送無常。」 背後回出一聲鼻中冷哼,並無應答。 蹄聲仍自得得個不停,此起彼落。 突然,兩騎身後隨風傳來一陣晦沉蹄聲。 騎上兩人同地面目大變,情不自禁地轉過而去。 但屏樹森翳,什麼都也瞧不見,只聞傳來蹄聲由晦沉而清亮,轉疾馳而徐緩,兩人驚疑交換了一下目光,伸手按向眉頭兵刃。 煞白臉膛漢子壓低嗓門說道:「只一有神色,立即宰了再說。」 忽聽歌聲嫋嫋而起,兩人按騎慢行,目光更顯驚疑,凝耳靜聽,但聞: 西湖楊柳風流絕, 滿縷青春看贈別, 牆頭簌簌暗飛花, 山外陰陰初落月。 秦姬穠麗雲梳發, 持酒唱歌笛晚發, 驪駒應解惱人情, 欲出重城嘶不歇。 歌聲鏗鏘悅耳,配合著得得蹄聲,節奏有序。 燕頷虎目漢子面色轉和,冷冷說道:「原來是一個書呆子,咱們放心走吧!」 煞白臉膛漢子冷笑道:「我看不然,在這滇南蠻荒,深山野嶺,那有騷人墨客在此經過,我總覺透著點邪門兒。」 前面那人答道:「只要不是沖著咱們哥兒倆來的,管他什麼來路。」 突聽來路身後歌聲又起: 「帽檐風細馬蹄塵, 常記探花人; 露英千樣, 粉香無盡, 驀地酒初醒。 探花人向花前老, 花上舊時春, 行歌聲外, 覬妝叢裡, 須貴少年身。」 來騎上人一闋「少年游」方罷,似歌興大發,又是一闋「臨江仙」又起: 「自古傷心惟遠別, 登山遠水遲留, 暮塵哀草一番秋, 尋常景物到此盡成愁。 況與佳人分鳳侶。 盈盈粉淚難收, 高城深處是青樓, 紅塵遠道明日忍回頭。」 歌聲中,驛道盡頭一騎現出,騎上人劍眉朗目,面如冠玉,肩後長劍絲穗飄揚。 兩人四顧一望,臉色煞白漢子陡地一驚,低聲道:「你瞧,來人座騎不是何賢弟的麼?壓根兒就滿透著邪門。」 說時,嗆啷長劍奪鞘而出。 來騎緩緩走近,騎上人軒眉微笑道:「兩位好早。」 煞白臉膛漢子忽斷喝一聲,道:「朋友,你座下之騎由何而來?」 少年淡淡一笑道:「落荒野馬,無主之騎,在下正行得疲乏,正好擒而權代腳步,莫非閣下認得此騎麼?」 燕頷虎目漢子接口道:「路賢弟,莫妄自惹事生非,這匹坐騎是我們不要拍走,我棄他取,有何不可。」 路姓漢子鼻中哼了一聲,雙目上剔,精光逼射,朝那少年冷笑道:「朋友可是從六韶而來麼?」 少年面色平靜,點了點頭道:「正是從六韶而來。」 「去六韶為了何事?」路姓漢子緊接著追問,音調咄咄逼人,一付兇神惡煞神情。 少年聞言目中陡湧怒意,輕笑道:「遊山玩水,有何不可?閣下此話是何用意,難道六韶是閣下私有的麼?」 說此略略一頓,怒容一收,面上轉起一種爽朗笑容,道:「瞧兩位神情似驚弓之鳥,懼前恐後,卻為了什麼?」 目光突落在前騎橫放一具傷者上,疾又改口道:「啊!這也難怪。」 路姓漢子突暴雷似地一聲大喝道:「朋友,你少在路某面前裝神弄鬼,路某眼中揉不進一粒砂子,你實話實說還可饒上一條性命。」 少年面色一寒,道:「閣下眼中揉不進一粒砂子又怎麼樣?」 路姓漢子臉色亦是一沉,掌中劍一式「分花撥柳」,颼地一劍直刺少年右胸「幽門」大穴,勁風淩厲,認位奇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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