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翠巘雙星 | 上頁 下頁
一八五


  只覺寒冷微麻,逼得自己真力有若斷若續之感,不禁額角冒出豆大汗珠。

  黃衣老人冷笑道:「詹少羽,趕快棄劍,否則我不容情了。」

  但見詹少羽突地斜竄而出,疾加奔電,向谷口方向飛奔而去。

  黃衣老人陰陰說道:「老朽手下還有逃生的人嗎?」說時一扭身,沖天拔起,身形一弓,電瀉撲下,投向谷口。

  谷口雙方仍是混毆一團,刀光劍影,擠塞通路。

  詹少羽逃命要緊,竟不顧一切,一竄出谷口,長劍驚虹疾揮,四人顱飛肢離,竟乘著劍勢沖出谷口。

  突見眼前人影一花,大喝一聲長劍揮出,道:「擋我者死!」

  只聽一聲:「未必!」

  猛覺手腕一麻,已被五隻鋼鉤緊緊扣住,行血逆攻內腑,整條右臂蟲行蟻走,癱軟乏力,再也握劍不住,掌中長劍,不由自主墜向地下,「噹啷」出聲。

  詹少羽不禁心神大震,定睛望去,只見正是那黃衣老人,面色頓成死灰。

  黃衣老人冷笑道:「詹少羽,你也太狠毒了,自己屬下竟也罔顧展出殺手。」

  詹少羽暗道:「既已落在他的手中,准死無疑,與其搖尾乞憐,不如死得壯烈些。」想定,遂冷笑道:「要殺便殺,何必多說!」

  黃衣老人哈哈大笑道:「你想死麼?沒這般容易,我先廢除你一身武功,再慢慢的折磨你,讓你受盡無窮痛苦,直至你死為止。」

  說著,左手兩指疾出如電,飛落在詹少羽胸腹間十三處穴道。

  只見詹少羽面上露出無比痛苦,全身骨節一陣亂響。

  這是敵功的現象,有頃,詹少羽忽怨毒萬分望著黃衣老人道:「詹某與閣下何冤何仇,竟用出這慘酷無人道的狠毒手法?」

  黃衣老人冷冷說道:「你壞事做絕,理當遭報,難道不應該麼?」

  詹少羽不禁低頭無語,心中猛泛生不如死的感覺,不禁潸然淚下。

  黃衣老人右手五指一牽,詹少羽不由自主地隨著黃衣老人回到葫蘆谷中。

  陸文達這時已是力不從心,被四劍緊迫快攻,鞭掌漸生呆滯。

  他身旁藏有不少歹毒暗器,盡可發出,無奈四劍如影隨形而至,封擋猶呈費力,那容他有騰開手的機會。

  只見他汗如雨下,一件長衫貼肉濕透,雖餘勇可嘉,然已呈強弩之末。

  這時,詹少羽已被黃衣老人拉出圈外。

  見得陸文達情形,知已無可挽轉逆局了,不禁高聲道:「陸堂主,大勢已去,你就棄鞭束手吧!」

  陸文達口中急呻出一聲慘噑,身形猛躍而起。

  距地三尺突然叭噠墜地,四手八仰,全身抽搐顫抖,目瞪張嘴,口中冒出白色痰沬,神態駭人。

  四劍不禁楞住,收劍而退。

  黃衣老人聽沈謙敘述西川往事,巳知就裡,道:「再過半個時辰,他便可清醒,你們挑斷他的兩腿主筋,聽候發落。」

  說時,人已帶著詹少羽走向沈謙那面。

  沈謙已試出「魚龍七式」較點蒼絕學「丹鳳朝陽」劍法一百廿八手高出一籌。

  但若要制對方死命,尚不是一時半刻可奏效,手中劍法一變,突起天象的第三式「馭電長空」。

  斜身一竄,反臂出劍,白虹劍竟似脫手飛出,奔雷迅電,驚虹匹練,宛如銀河價瀉,直經黑衣老者前胸。

  黑衣老者那見過這等烕勢,不禁猛駭,忙仰身倒竄。

  沈謙劍勢迅快絕倫,怎容他逃,匹練已貫前胸,黑衣老人慘噑得半聲,已自橫屍在地,胸口血如泉水湧出。

  詹少羽見狀不禁膽寒,暗中歎氣道:「匡九思令主妄想霸尊江湖,領袖武林,眼見幾人他都非對手,一番心意恐俱成夢幻泡影了。」

  黃衣老人突回顧詹少羽道:「還不喝阻屬下投降,徒然多送上幾條性命。」

  詹少羽這時聽命唯謹,高聲傳命。

  果然黑煞黨徒紛紛棄刃不動,反背著雙手就降,但眼中盡吐不忿之色。

  這場凶搏,雙方折傷過半,但見堆屍成血,血盈成渠,慘不忍睹,夜風撲面挾著血腥中人欲嘔氣味,彌漫充斥。

  黃衣老人忽在詹少羽胸前戮了一指,詹少羽應指倒地,笑道:「這人被老朽點了睡穴,陸文達也點上睡穴吧!」

  一個黑衣蒙面人往陸文達奔去。

  黃衣老人用手一招,招來另一黑衣蒙面人。

  黃衣老人低聲附耳道:「黑煞門中只詹少羽陸文達對我等大有用處,其餘黨徒留下無用,殺卻未免上幹天和,放著又恐走漏風聲,所以老朽在通山縣城已配製一付迷性之藥,衛老弟,待他們用食時放在食物中。

  他們服後均都前事忘卻,一年之後漸解,但全部恢復靈智,這事交給衛老弟辦吧,想省事最好先將他們點上昏穴,以水灌下,再廢除他們一身武功。」

  說著,由懷中取出一個紙包。

  不言而知,那人是太行四劍中陰陽劍叟衛鳳鼎。

  當下衛鳳鼎領命,接過紙包揣入懷中,大步走去。黃衣老人又道:「文老弟。」

  五行劍叟文皋一閃而至,微一抱拳道:「老前輩有何吩咐?」

  黃衣老人道:「煩請文老弟向九宮山屬下矯命,就說韓姑娘奉了谷主之命先行趕下西川有要事待辦,臨行有命只待此間事了,立即悉數兼程趕上韓姑娘手下效力。」

  文皋應了一聲:「是。」,轉身而去。

  沈謙這時才向黃衣老人笑道:「二叔,虧你老人家想將出來,小侄萬不能及。」

  黃衣老人微笑道:「江湖生涯,我已厭倦灰心,如不是為了你與珊兒,我又何嘗願意多事。」

  接著又道:「你我且上崖上,等他們事情辦了再說。」

  兩人身形疾展,掠出谷口而去。

  月影橫斜,燦星漸落。

  韓崇與沈謙兩人相對坐在崖頂一塊青石上,敘述前塵舊跡,不勝唏噓。

  太行四劍、麒麟雙傑六人飛身上得崖頂,說道:「老前輩吩咐之事全已辦妥。」

  黃衣老人長身立起,微微一笑道:「偏勞諸位了,下文問沈賢侄吧!」

  沈謙亦一躍而起,由懷中掣出一函,交與朱龍,道:「相煩帶交成都龐東豪,地址已在函上寫明,龐東豪定會依照函中行事,在下隨後就趕至兩川。」

  六人長揖而別,疾逾飄風離開崖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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