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翠巘雙星 | 上頁 下頁 |
一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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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面老叟腦中忖念之時,掌勢卻又欺風電閃般攻去,出手之速,變招之快,目力幾不能分辨。 郗鴻忽雙掌平胸奮推而出,一聲大震,只見沙石漫飛,塵土湧空中,郗鴻忽一鶴沖天筆直拔起半空,陡然身形一平,手中已扣緊僅余的五支「星寒釘」倏然一放,電芒星射地分打三怪惡老叟。 原來郡鴻這時已自知不是三老叟的敵手,與其力竭身死,反不如用「星寒釘」制敵死命。 他對「星寒釘」威力過於倚賴太重,身在半空之際,只見另一旁觀老叟冷笑一聲,揚手向空打出一塊黑甸甸之物。 說也奇異,郗鴻五隻星寒釘尚未爆裂,即如飛蛾撲火般自動投向那一塊黑甸甸之物而去。 「叮叮」數聲脆音,「星寒釘」全數被那黑塊吸住。 郗鴻不禁心寒肉顫,全身急速下墜,眼前只見一道劍光急閃,驀感右脅一涼,另一老叟卻已疾出長劍,點破右脅衣衫。 劍光沾在穴道上,郗鴻不禁神色慘變,苦笑道:「既技不如人,落在你們手中要殺要剮聽便,不過……」 面上不由泛出淒怨之色。 麻面老叟冷笑道:「不過什麼?」 郗鴻苦笑一聲道:「三位之意可是要將在下殺害於九宮山中麼?」 麻面老叟道:「按理來說,彼此無怨無仇,一分勝負即就此了事,但山主嚴令,三月之內不見外客,妄闖者死。 老夫本可賣個交情,私自釋放,但你形跡過於暴露,盡在本山耳目之下,難免不為山主所知,請勿怨老夫等心辣手黑。」 郗鴻不禁心冷如死,淒然長歎一聲道:「人生百年終須一死,在下又有何懼,只是未至鎖雲崖誠屬遺憾萬分。」 麻面老叟不禁一怔道:「鎖雲崖只有本山寥寥數人知道,你為何得知?……」 忽然樹翳叢中疾閃而出先見之面色紅潤青衣少年來,大喝道:「孟堂主,急速斃了這來人,山主有事與三泣商議。」 說完,身形疾掠而來。 郗鴻卻趁著三老叟心神一分的霎那,電閃撲出,仰看那少年而去,右手電火伸出,一把扣著腕脈穴上,另一手掌心側按著少年後胸,森冷喝道:「你們快帶我去鎖雲崖,不然他無法活命!」 他乃城府深沉,心性靈慧之人,一聞少年喝語,便知必是山主近身弟子,不禁激起求生之念,冒險出手,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少年,生機定然有望。 郗鴻將時機及出手部位拿捏得異常準確,是以一擊而中。 那少年也非庸手,卻不虞郗鴻會脫出劍光制穴之下,又兩下裡都是急勢子,猝不及防為郗鴻制住。 三老叟不禁大震,面面相覷。 少年只淡淡一笑,面向著三老叟道:「三位堂主請在前帶路,此位少俠膽智過人,兄弟不勝欽佩,這就同他去鎖雲崖。」 三怪惡老叟楞得一楞,少年微示了一眼色,三老叟當即會恿,轉身疾奔離去。 郗鴻感覺這少年竟如此沉穩從容,不禁大為驚異,道:「你為何如此做?令在下猜測不透,難道不怕在下暗施毒手麼?」 少年微笑道:「兄台武功雖然不錯,但兄弟未必不是兄台的對手,怎奈猝不及防被兄台所制,此刻兄台如要殺害兄弟,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不過兄台已陷在舉山監視之下,縱然兄弟身死,兄台斷然不能保全性命。」 說時略略一頓,朗聲一笑,又道:「平心而論,如兄弟目前處境與兄台互換,那麼兄弟必先挾制兄台離開九宮山再說,那知兄台尚欲前往鎖雲崖,這種毅力膽氣,實令兄弟自愧不如,多言無益,這就去鎖雲崖吧!」 身形一動,郗鴻被這少年帶了出去。 兩人疾行如飛,郗鴻道:「尊駕可知在下欲去鎖雲崖之用意麼?」 少年朗笑一聲道:「鎖雲崖是本山重地,擅入者死,兄台此去,死亡的機會多過於生存,何必問兄台此去用意,再說兄弟也做不了主。」 郗鴻冷笑道:「尊駕可是說在下此去准死無疑麼?」 少年笑笑不言。 兩人深入高山叢中,但見危崖嶙峋,塹崖斧削,揍莽密翳,楓冷飛虹,愈走愈是險峻, 底下卻是懸崖萬仞,雲迷橫岫,深不可瞥,令人心駭神搖。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兩人存身一座絕頂嶺脊上,雲氣橫飛,迷人耳目,天風振盪勁疾銳嘯。 只聞滿山盈耳喧濤之聲,卻不可一睹此山真面目,原因為雲厚鬱勃所蔽,雖然天風強猛,依然不能吹散。 只聽那少年道:「此處就是鎖雲崖了,兄台現在作何區處?」 郗鴻不禁一怔,暗道:「這裡倒是名符其實的鎖雲崖,如今還是面見山主否,卻難以拿定主意。」 胸中千輪萬轉,只覺甚難啟齒。 如硬要面見山主似乎有黠不近情理,跡近無理取鬧,萬一他堅不認有韓廣耀韓玉姍父女兩人在本山,這無異自速其死…… 驀然—— 他忖念之間,突感兩臂被人扣住,似十隻鋼爪深嵌入骨。 郗鴻在奇痛之下,不禁噑叫一聲,眼內金花亂湧,神智半呈昏迷,制住少年的一掌一手不由自主的松了開來。 他雖然神智不清,可是兩耳並未失聰,只聽少年道:「山主,按山規要削去郗鴻四肢,棄擲崖下,是否需立即賜刑?還是請示姑娘再作處置?」 一個蒼老森厲語聲由耳邊升起。 蒼老語音說道:「此人留下,後患無窮,姍兒心腸善軟,她一得知反為償事,立即動刑墜崖毀屍,待事過境遷,她若知道也無法挽救了。」 顯然此為韓廣耀語聲。 忽遠處隨風飄來一聲嬌呼:「爹,你在那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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