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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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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作夢也未曾料到有如此歹毒暗器,情知不妙,撤身後躍而去,但那裡來得及,半數銀芒紛紛打中三人,穿肩透脈而入。 只聽得三聲冷哼後,緊接著一聲淒厲的狂喊:「冷煞我也!」 郗鴻冷眼望去,只見三人身如篩糠地顫抖,牙齒格格擦震,目光發直,眨眼,叭嚏紛紛倒下不動。 他疾掠在三人身前,伸手一摸,觸手奇涼寒凍。 不禁暗驚道:「好利害,無怪乎父親常說『星寒』釘是武林最狠辣的陪器,一中人身片刻髓凍血凝而斃,無法可救。」 他生起懊悔之念,悔不多帶些出來,恃用防身百無一失,用手一探囊中,剩下不過二十多隻了。 郗鴻心想:「不至危機一發之際,切不可胡亂糟塌。」 他又目光掃視三具屍體兩眼,只覺他們無故生事未免其中不疑,但又臆測這三人來歷及動機何在。 搖搖頭,彎腰伸手抓起一具屍體,飛擲百丈懸崖之下,同樣施為,三具屍體被他收拾乾淨,身形疾展,又向前途掠去。 他離去不久,一株參天古樹之後忽閃出一白衣老者出來,電光石火般落在三屍畢命之處,俯身彎腰拾起「星寒」斷釘及打空的一些牛毛銀芒。 置在掌心詳細察視片刻,驚歎一聲,自語道:「此物真個歹毒,不知郗雲甫費了多少心機才得鑄成,一中人身,即透膚順著氣血攻向內腑,寒毒攻心,髓凍血凝而亡。」 隨手甩擲在地,面上湧起一片得意之色,口中發出陰側側幾聲短笑。 只見白衣老者目中射出狠鷙神光,又喃喃道:「此物正可途老夫借刀殺人之計,但不知郗鴻懷中還有多少,嗯,老夫要趕過郗鴻頭裡囑咐姍兒幾句。」 說完,兩層微晃,一閃出得五六丈外,去勢有若雷奔電疾般,眨眼,身形杳失於林木森森中。 韓玉姍自郗鴻離去後,心靈感受到無限痛苦煎熬,善惡之間難以取捨。 這本是一宗詭計,其父韓廣耀需練成一種奇奧的武功,非借助於寒冰真經不可,知郗雲甫武功卓絕,非他可力敵,又不欲借重外人之力,致敗露行藏用心,多日在丹雲嶺下窺察,見郗鴻每日清晨均徘徊於嶺下,時發憂鬱長歎。 韓廣耀心計過人,一陣盤算之下,智計忽生,命其女韓玉姍以美色相誘,若即若離,使郗鴻不疑自動墮入術中。 果不出所料,而且成功得過於迅速,連白衣少年掌傷都是他智計方案步驟,以激起郗鴻報仇雄心。 種種發展情況,均如韓廣耀所料,就是方才死在郗鴻「星寒釘」下三人亦是受韓廣耀之命而行。 韓廣耀算准郤鴻勿忽返轉,必已盜得「寒冰真經」,是以命三人阻截奪取「寒冰真經」,但嚴令不得殺害郗鴻。 因為韓廣耀恐「寒冰真經」內有難解之處,不要到手後如同廢物一般,這也是韓廣耀老謀深算之處。 他忖料郗鴻不是三人對手,束手被擒寒冰真經搜出時,他才現身將三人擊斃,使郗鴻感恩圖報。 韓廣耀萬萬沒料到郗鴻會打出星寒釘,使他不得不把心計略略改動…… 但韓玉姍心感郤鴻癡情,只覺能夠嫁給郗鴻也不致辱沒了自己。 然而韓廣耀對她嚴囑,不可對郗鴻動了真情,事情辦了以後便要把郗鴻殺死,免得後患無窮。 姑娘始終不明白其父心意目的何在,難道就為了練戍一宗武功不惜殺害多人,以免風聲外泄。 少女最是多愁善感,方寸之間亦是軟弱心善,卻不忍有拂其父之意,她只有默默心祝郗鴻不再返轉,免遭不測,縱然蕭郎頓成陌路也是值得。 她倚在石場之上思潮起伏不定,星眸中露出憂傷之色,忽覺一條白影急閃而入,不禁嬌呼了一聲:「爹!」 身如飛燕投懷般撲向那條白影懷中。 身形一定,白衣老者現出,把韓玉姍攬在懷中,和靄微笑道:「姍兒,郗鴻這就快到了,事情發展如此神速,實出為父望外,或許是上蒼見憐為父的一番苦心,有意庇佑我們吧。」 韓玉姍愕然抬起螓首,嬌聲道:「他來得很快嘛!寒冰真經未必讓他盜出,爹,你要寒冰真經做甚麼?女兒與爹不如擇一山明水秀之處,安享天倫之樂……」 韓廣耀不待她說完,即低喝道:「胡說,你那知為父一番苦心,一來為父壯志未酬,昔日受盡同道歧視淩辱,怎可失去揚眉吐氣之良機,再則可了你亡母未完之意,數十年埋首荒山深谷,為的是什麼?」 繼而又在韓玉姍耳中蟻語了一陣。 韓玉姍黑白分明雙眸泛出了迷惘神色,道:「女兒定依爹之心意行事,但女兒相求爹是否能寬免郗鴻一死?」 韓廣耀不禁一怔,微笑道:「將來再說吧,郗鴻品格一無可取,試想此子見了美色不惜叛離其父私逃,日後必見異思遷,你慢慢觀察郗鴻,就知為父所言不差!」 身形一閃,疾掠出室而去。 韓玉姍不禁幽怨地長歎了一聲,她三歲時喪母,不知其母有何未了之心願,其父又慎密不露。 她已屆二八年華,生理上已成熟,思春之念躍躍欲動,夢中醒轉不禁咬碎銀牙。 她又長得玉骨冰肌,姿容俏麗,每每顧影自憐,不知身屬個郎是誰,但望個郎是個翩翩斯文,英俊瀟灑少年,不負終身有托。 郗鴻雖然英俊,但氣度瀟灑顯然不夠,韓玉姍憐憫郗鴻之念多過了情愛,註定了郗鴻情場中敗將。 她長歎之際,郗鴻疾如閃電躍進室來,一見韓玉姍不禁高呼道:「韓姑娘!」 韓玉姍眸中泛出驚喜之色,說道:「你……你怎麼舊雨樓得這麼快,未撞上馮光麼?」 郗鴻呆得一呆道:「誰是馮光?」 韓玉姍忽地噗嗤一笑,道:「唉,我真擔心忘了告訴你,那掌傷你之人就是馮光,他沒在崖上麼?」 忽然,室內傳進一聲陰沉的冷笑道:「無恥掌下游魂,馮某一時疏忽離開崖頂,竟被你趁隙而入,馮某不將你碎屍萬段難消心頭之恨。」 郗鴻不禁臉色大變,心怯他那卓絕之玄元指力。 韓玉姍嬌叱道:「馮光,別忘了方才盟約,你再妄入石室之中,就別想我再理你!」 室外冷冷的答道:「方才盟約就此一筆鉤銷,這小子能進入姍妹的室內,何獨愚兄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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