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翠巘雙星 | 上頁 下頁


  沈謙一來無交手經驗,再猝不料這老者出手如此之快,迅如電光石火,待驚覺時,已自閃避不及,叭的一聲脆響,右頰只感一陣火辣辣的灼痛。

  羅凝碧一見老者出手打人,不禁芳心大怒,一式飛燕投林激射而出,左掌平胸推出一片淩厲勁風,右手迅疾無倫向老者頰上劈去。

  老者打了沈謙一掌後,心中甚是追悔,這一來無異自露形跡,頓時怔得一怔。

  忽見羅凝碧飛身猝襲,忙身形一閃,但為羅凝碧指風掃及臉上,生出一陣割痛感覺,不由心中一凜。

  突見鉤鼻削臉的中年漢子大喝道:「好賤婢,膽敢向我們巴香主無禮!」

  雙掌平推而出,勁風洶湧如潮,激起落葉漩飛漫天。

  老者忙沉聲喝道:「還不撤掌!」

  那人聞喝,心中不免一怔,忽悟出自己道出巴香主名號,有犯大忌,趕緊硬撤掌力。

  哪知在此一怔之間,羅凝碧身形從空電奔而降。

  那人肩上已中了一掌,不禁痛得哼了一聲,竄出數步,頭也不回,與老者及另一人疾奔而去。

  這時已暮色深垂,皓月東升,西子湖充滿了霧樣如謎的景色。

  羅凝碧與沈謙經此一攪,頓感意興索然。

  兩人並肩策騎舊雨樓宣威鏢局,途中均默不作聲。

  一跨入宣威鏢局大門,就有一小廝向羅凝碧稟道:「小姐,七如神尼來啦,現與夫人談話等候著小姐。」

  羅凝碧聞恩師已來,不由喜笑顏開,道:「師父來啦!」

  伸出柔荑抓著沈謙手臂,道:「走,謙弟,隨姐姐去見恩師去!」

  沈謙身不由主地被她拉著向內院奔去,鏢局進出人多,眾目睽睽之下,情何以堪,不由一張俊臉漲紅。

  進得羅夫人居室,只見一鳳眉慈祥,銀鬢霜白的老尼正與羅夫人促膝談心。

  羅凝碧放開執著沈謙的手,飛撲老尼懷中,嬌笑道:「師父,您怎麼今年比往年來得早?」

  老尼伸掌輕輕撫摸羅凝碧雲發,慈祥無比說道:「孩子,為師懷念於你,來得早不是好嗎?」

  沈謙已自與羅夫人見禮。

  羅夫人含笑說道:「謙侄少禮,你也與碧兒恩師七如神尼見禮。」

  沈謙恭謹向七如神尼長施一揖。

  七如神尼面露微笑,頷首答禮後,望著羅夫人道:「此子真金璞玉,英華內蘊,不尚浮誇,真個難得,與碧兒不啻天生一對。」

  沈謙忽覺面上一陣燥熱,幾乎手足無措。

  羅凝碧雖落落大方,也不由得玉靨緋紅,一顆螓首緊鑽在七如神尼懷中,嬌嗔道:「師父,您也取笑人,徒兒不依啦!」

  七如神尼發出一聲清脆的笑音,鳳目中慈祥光輝更加濃數分,她待羅凝碧不啻親身愛女。

  沈謙見狀,不由心中一陣感慨激動,暗道:「碧姐真是幾生修來之福,有此母師,唯我孓然一身,雖然舅父母對自己善徒無差,但究竟不是親生父母,有許多事尚須避嫌。」

  不禁黯唏神傷。

  忽然,七如神尼目光注視在沈謙臉上一陣,問道:「沈賢侄,你為何左頰紅腫未消,顯然是被人用重手法打過,難道你與人發生爭執……」

  羅凝碧聞言,倏地由七如神尼懷中長身立起,用手掠了一掠鬢間亂髮,嬌笑道:「徒兒與謙弟舟泛西冷觀楓,謙弟被一不知名老頭打了一耳聒。

  徒兒不忍挺身出鬥時,他們卻飛奔離去,但從謙弟神色察視,謙弟必認得他們,徒兒逼問謙弟,但只是不肯說出……」

  七如神尼望了沈謙一眼,意料這少年必有難言之隱,遂淡淡一笑道:「只要不是你打的就好,少年人總要招致無謂的煩惱。你何必逼問沈賢侄,我們師徒現去後院,為師要考你武學有進境否?」

  說時,立起與羅夫人告辭,牽著羅凝碧皓腕走向門處。

  忽然,七如神尼回首向沈謙微笑道:「沈賢侄,何不同去後院,聽碧兒曾言賢侄性喜學武,老尼意欲傳授你幾手手法,不知賢侄可願否?」

  沈謙聞言大喜,立刻躬身道謝。

  羅凝碧嬌笑道:「師父,您看他那付猴急像哩!」

  七如神尼哼了一聲,佯作怒容,牽著羅凝碧走去。

  羅凝碧回眸望著沈謙一笑,娉娉生姿,羅衣飄飄離開內室,沈謙在後亦步亦趨。

  只見七如神尼與羅凝碧走在後園並未停步,逕向羅凝碧閨閣走去。

  沈謙此時心情,不知道是喜是憂,只覺激動的忐忑不安。

  寒月蕭瑟,落葉隨風飛舞,襲體生涼。

  到得閨閣之內落坐後,七如神尼正色問道:「沈賢侄,老尼雖是方外之人,多年不問世事,但事關武林噩運,老尼不得不過問。」

  沈謙聽得茫然不解,不知七如神尼何所而指。

  但見七如神尼微笑道:「老尼遠避塵世,結庵荒山,卻對武林一舉一動,頗有耳聞,數月前小瀛洲湖水中發現江湖人物無名屍體,又小瀛洲留下多處血跡,此事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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