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灞橋風雪飛滿天 | 上頁 下頁
二八八


  長孫驥道:「孤島荒寒,風雨淒楚,大家吃口酒提神也好,譚管家可為我們燒兩尾魚來下酒。」

  這些魚皆是航行之時用真力抓上來的,譚琪不一會已將魚燒好,並熱了兩大瓶酒,遞過。

  「申埠商隱」接過酒菜,一聲豪笑道:「兩位管家也請過來一齊吃。」

  譚琪兄弟同聲道:「謝了周大俠,小人不敢!」

  長孫驥笑道:「譚管家,既是周大俠所請,你們就過來吧。」

  「烏骨針」梁壽叫道:「來啊!趁著酒熱,大夥兒一起飲幾杯。」

  講完接過酒壼,連斟滿了六杯。

  譚琪笑道:「諸位厚賜,譚琪兄弟感激萬分,島主臨行時曾一再交代,不可逾禮,我兄弟只有心領了。」

  長孫驥暗讚「花鳥島」島主「鐵鳥」屠雄治島有方,看上去他雖像個粗漢,卻是心細如發,不由對他生了敬佩之心,忙道:「譚管家限於禮法,不必勉強,兩位請!」

  端起了酒杯一晃,咯的一聲飲下。

  「無影女」秦素娥也跟著飲了一杯。

  「申埠商隱」一聲豪笑道:「梁大俠!風雨淒涼孤島寒荒,我們來對飲幾杯。」

  「烏骨針」笑道:「既是周大俠有興,梁某是捨命陪君子。」

  兩人酒來杯往,瞬息之間,已乾了數十杯,此際風雨之聲,雖未停止,但那厲嘯之聲已停,代替的是一陣淒厲的狂笑!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哈哈!呵!哈……」

  那笑聲散佈於風雨之中,竟不為風雨所掩蓋,由此可以看出來人的內力沛然,驚人之極。

  長孫驥一皺眉道:「荒島海外,哪來這多的高手?」

  他正說之間,那笑聲已臨岸邊,離船最多不過是數十丈左右。

  「申埠商隱」豪放的一笑,舉起酒道:「何方高人?夜臨小舟,何不親進一飲,以度長夜!」

  狂笑之聲,突然一止,有人冷冷的道:「嘿嘿!老夫此來,並非是為了要吃你們的一杯酒。」

  周桐又是一笑道:「不知貴客,有何見教?」

  「長孫驥在不在船上?」

  長孫驥一長身,朗聲一笑道:「原來貴客竟是沖著在下而來,長孫驥候教了。」

  對方又是冷冷一哼道:「方才老夫兩個頑徒,是敗於閣下的手中麼?」

  長孫驥聞言一愕!心想:「他兩個徒弟武功已足驚人,如今搬出這師父來,真的要動上手,自己不一定是他之敵。」

  他心念一動,忙叫道:「适才是彼此應證武功,談不上勝敗。」

  「嘿!嘿!你說得好輕鬆!曆百年來,沒有人敢到羅刹島撒野,老夫此來,正欲與你了卻這段因果。」

  「如果不呢?」

  「嘿!嘿!除非你將月魄古劍雙手奉上。」

  「無影女」秦素娥怒道:「好不要臉,你乾脆說是為「月魄劍」而來多好?何必張冠李戴,亂找碴子。」

  「丫頭!你是何人,竟敢對老夫出言無禮。」

  「是非自有公論,你這種以老賣老,算得甚麼?」

  「好啊!老夫倒要教訓教訓你這後生晚輩,小娃娃你出來。」

  秦素娥怒道:「難道本姑娘還怕你不成?」一揮長劍,便想闖出。

  長孫驥一把拉住道:「娥姊,還是讓小弟出去,他原是沖著我來的。」

  放下酒杯,一晃身間,已躍出艙外。

  「無影女」並不放鬆,仍是跟著躍出。

  「申埠商隱」周桐心中有數……

  「如果來人果真是方才兩人師父的話,長孫驥是否能敵得住尚是問題。」

  忙向梁壽一施眼色道:「梁大俠!咱們也去幫襯幫襯,只要有錢可賺,也可以投些小本錢。」

  「烏骨針」梁壽懂得他的用意,微笑點頭,兩人放下酒杯,齊穿身躍上島岸,此際風雨仍在急急的吹打者,但天色卻微微亮了一些。

  海岸上隱約站著黑袍長鬚的老者,頭髮盤旋在頂際,一嘴黑色長鬚,卻垂過腹部,雖是在昏黑之中,仍可看出他雙目中閃閃溢光。

  「申埠商隱」周桐不由暗中一愕!

  長孫驥已一聲清笑道:「閣下既是指明要在下的月魄古劍,可否報上名來?」

  黑鬚老者一聲冷哼道:「老夫久隱羅刹島,百年來,未向任何人道出姓名,更未在任何人前露過面。」

  長孫驥心想:「難怪譚管家說這島上無人,原來他們一直在隱藏著。」

  隨又是一聲朗笑道:「閣下想是少在武林露面,在江湖上行道,一禮當先,通名報姓,是表示自己不是藏頭露尾,隱跡怕事的小人。」

  「嘿!嘿!並不是老夫不敢告訴於你,這是我的慣例!在老夫尚未正式在江湖露面之時,絕不願向任何人道及本名。」

  「無影女」秦素娥叫道:「如今你既已出面,想伸手奪取「月魄劍」

  已算是在江湖上露了面,何必藉言推託?」

  對方又是冷冷一哼道:「小丫頭,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告訴你麼?」

  長孫驥冷冷一哼道:「請說。」

  長鬚老者冷冷的道:「羅刹島「黑鬚怪叟」冉追雲。」

  他這一字一字,吐語如珠,元氣圓滑,聽來又似柔,又似剛硬,令人有不可思議的感覺。四人同時一驚。

  這時他們一身,皆已為雨水打濕,但並未覺得,各人皆為今夜發生奇怪之事所吸引。

  「申埠商隱」周桐搜索枯腸,感到自己有生以來,從未聽到過有關於「黑鬚怪叟」冉追雲這個名字,對方似是無名小卒,但他的武功內力,可確是如此之高,如果以本身功力而言,就是加上五十年修為,也不是對方之敵。

  「烏骨針」梁壽亦與他有同樣的感覺。長孫驥一聲清笑道:「恕在下很少聽到你這個名字,但你既已報出,諒非虛構,你且劃下道來,在下接著就是。」

  「嘿!嘿!豪氣是夠了,武功不知如何?我早已說過,只是要你雙手奉上「月魄劍」。」

  「如果在下不能從命,可當如何?」

  「嘿,那麼老夫要試試你功力如何!」

  長孫驥又是一聲豪笑道:「在下接著就是,你出招吧。」

  「無影女」秦素娥甚是不服,叫道:「這一陣讓給我。」

  她語聲才了,劍光已應聲而出,揮手間,電轉雷動,煙起霞飛,一連向對方刺出三招。

  秦素娥這三招,皆是以家傳劍法,出手如電,哪知她三招刺出之際,就在離敵人身形尺餘左右,突然刺不進去,如遇著一道硬堅的牆壁,不覺大吃一驚,收劍後退。

  「黑鬚怪叟」冉追雲一聲冷笑道:「鬼丫頭,如果不服,可再走幾招。」

  長孫驥未等秦素娥答話,已一聲長笑道:「閣下功力,果然非凡,請接我這一招試試!」

  他揮手之間,已輕輕拍出一掌,這一掌甚是輕微,尤其在狂風暴雨之中,如未發的一般。

  冉追雲身形未動,一聲怪笑道:「人說長孫驥武功高絕,老夫看來,卻是平常得很,這一掌我硬接著啦!」

  他語還未了,身形突然向後暴退,雙目中電光亂閃,胸前長長的黑鬚,竟硬如鐵,那樣大狂風,竟然吹它不動,顯然這老人武功內力,已到了功詣發梢的地步。而現在他正是怒極之時。

  他冷冷一哼道:「老夫久隱孤島,今日有幸得嘗中原武學,果是不凡,接著啦!」

  雙手一起,已緩緩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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