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灞橋風雪飛滿天 | 上頁 下頁
九二


  白雲飛見是小和尚更是無可奈何,知他天生如此,詼諧成性,遂道:「出家人如此刻薄,不怕落入拔舌地獄?」

  小和尚一本正經地道:「我捉我的蚱蜢,既不傷生又不害命,又不礙你這歡喜佛,何必要我這出家人入拔舌地獄?女菩薩,你得評評理啊。」

  小和尚生相本詼諧,如今再扮鬼臉,又一語雙關,把白雲飛弄得啼笑皆非,姑娘更是羞得無地自容,白雲飛本想再說兩句甚麼,猛然間聞得山峰傳來一聲暴喝道:「淫賊,哪裡走?」

  白雲飛聞聲面露喜色,借題轉了話峰,道:「陳兄到了,小禪師先接應去。」

  小和尚隨手放走蚱蜢道:「好,小和尚笨鳥先飛。」

  說話聲中,已如一只灰鶴般到了半壑之上,再兩三起落,已投入雲霧之中,白雲飛輕輕說道:「小和尚生性詼諧,切勿介意在心。」

  匡秀華深情地瞧著白雲飛道:「誰又怪著他來?」

  白雲飛、匡秀華到達峰頂,身形加快,掠出林外,舉目一望,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林外是一處平坡,寬敞草坪上只見小和尚與胡中銘正打得難分難解。

  那胡中銘手中劍演峨嵋絕學,招招淩厲,委實奇奧無比。

  小和尚慧性乃少林掌門師弟,人小班輩高,因得天獨厚,武學成就不亞於師兄,只是火候不夠,一時之間尚不能將胡中銘制住。

  但他一套羅漢拳暗含七十二擒拿手,使來漫天拳影掌風,不時雜入穴手入白刃招法,專拍對方長劍。

  胡中銘雖有長劍在手,但這近身激鬥,如浪的拳風,使他每出一劍均被震得虎口發麻,漸落下風。

  左邊,寒雲僧人領著二個年歲甚大的和尚,三把戒刀分三面將陳寬仁圍住,使陳寬仁窮於應付。

  白雲飛估量場中形勢,小和尚已居勝場,惟陳寬仁雙掌難敵四手,屈於下風,回首對匡秀華說道:「你可在此押陣,不可擅動。」

  陡地伸腕一挽,龍吟起處,寒光一抹,長劍已掣手中,喝道:「賊禿竟敢以多欺寡,白雲飛來也。」

  一聲暴喝,寒雲僧人一抖戒刀,迎接白雲飛,白雲飛不再答話,飛龍劍法應手而出「驚龍出淵」「興雪作雨」「神龍擺尾」三招迭出。

  只見滿天銀浪,劍光流動分襲老和尚「氣海」「天府」「將台」三處重穴,寒雲僧人刀演「佛光普照」擋住「驚龍出淵」、「興雪作雨」已從空而到。

  那剛猛無儔的潛力壓下,寒雲僧人斜掠三尺,避過來勢,反手一招「反打金鐘」尚未出手「神龍擺尾」一招,劍未到,已覺一股寒森森劍氣已至腰際。

  一蓬血影,一聲嘷叫,寒雲僧人屍體分成兩段,飛出七、八尺之外,早已命喪幽冥。

  陳寬仁以一抵三,原已岌岌可危,自從寒雲僧人接戰白雲飛,壓力減輕不少,精神倏增立扳回劣勢,連演絕招,將兩個老和尚殺得只有招架之功,並無回手之力。

  那兩老和尚本已處於挨打的地步,雖出全力,仍無法脫出陳寬仁那外門兵刃鐵算盤威力之外,倏聞寒雲僧人慘嘷之聲,手足略慢,已被陳寬仁一人一算,算清「米數」隨著他們師兄同赴極樂西天。

  白雲飛結束了寒雲僧人,回頭一瞧,小和尚已不知去向,匡秀華斜倚在古松樹側,柳眉帶煞,星目隱隱含憤,凝視著遠處。

  白雲飛循目望去,晨曦之下,遠處有一黑點在動,只見小和尚如飛而回,心中已明白一切,道:「華妹,不必悲憤,愚兄定當代你報昨日之仇。」

  匡秀華收回眸光,深情地一笑道:「謝謝哥哥關懷,小妹他日定需親報此仇。」

  此時,小和尚接道:「談了一夜情話,還沒完?餘堂主在客棧相候呢。」

  不待白雲飛回答,已與陳寬仁閃電般如飛而去……

  白雲飛瞧了心上人一眼,只見她滿臉紅霞未退,更是嫵媚,心中不禁搖搖,忙握住她欺霜雪白纖手,道:「華妹,看在愚兄面上,不可掛懷。」

  匡秀華低聲微笑道:「我才不呢。走吧,待會不知他又要嚼甚麼爛舌根了。」

  二人剛進客棧,餘仁即上前說道:「大小姐好。」

  匡秀華一怔,但是她見過世面,心想這餘仁必與自己見過,而且淵源必深,惟一時記憶不及,只好上前一步,一福道:「敬謝老前輩關懷。」

  餘仁側身一旁,道:「老朽餘仁,十年不見,大小姐已長得天仙化人般,不知誰家郎君有福?」

  言下哈哈大笑……

  余仁,這餘仁似乎在何處聽見過,但又想不起來,只聽他的語氣已經有十年不見了。

  十年……這是多麼遠的事,怎能使她記起那童年的一切。

  眾人見過禮,重新入座,餘仁說道:「分舵備有水酒,老朽先行,屆時再行命人催請。」

  小和尚聽說有酒,喉嚨裡直冒水,道:「何必再請,乾脆現在走算了。」

  餘仁忙道:「如此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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