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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第十八章 抱松巔上寒雲授首 雲臺山下羅刹斷腸

  夜深沉,弦月如鉤……

  抱松嶺四周環山圍抱,半壑雲封,夜涼風重,松風搖拂,月色之下,壑底一塊大石上,倩影雙雙,正依偎著一對男女——

  一個是氣度軒昂,朗眉星目,面如冠玉的武生公子,女的是杏臉桃腮,櫻桃小嘴,笑起來,齒若編貝,神情十分迷人。

  此二人怎有這好興緻,更沉夜靜,來到壑底幽會?

  不信且看她羅裙半解,淩亂皺疊,斜偎在那武生公子身上,豈不是對傷風敗德的野鴛鴦?

  細看他們一臉正派,又不像淫娃奸徒,實令人不解?

  他們已經談得不少時光,且聽那女的又說些甚麼:「飛哥,在放鶴亭畔,聽你與慧性禪師道及「長孫賢弟」此人莫非是複姓長孫,單名一個驥字?」

  那個被稱為飛哥的正是「飛龍劍客」白雲飛,為救姑娘內傷,不得已從權替姑娘推宮過穴,及醒,姑娘為報救命之恩,願託百年之好。

  只因壑底雲封,無法登山,故在壑底長候待旦,此時,白雲飛被姑娘緊挨著身旁,香澤微聞,一縷縷處女幽香,如蘭如麝,從她羅衣內發出,中人欲醉,他盡力不涉及遐想,怎能如願。

  但他名門正派之徒,天南奇人「洱海漁隱」十年教導,令他仍能發於情止於禮。今見姑娘提到長孫賢弟,忙道:「華妹,正是此人,你可認得?」

  那被稱為華妹的姑娘正是「落星堡」堡主「鐵筆生死判」匡超之女匡秀華。她聽說就是長孫驥,五內如被刀割,此番跋涉風霜,千里迢迢與姜叔結伴到江南,所為何故?

  豈不是為那冤家?誰知天不作美,好事多磨,放鶴亭畔寒雲賊禿所傷,客棧之中又被胡中銘用調虎離山之計,將自己引到抱松嶺,才至失足跌落深壑,幸得白雲飛兩度救命。

  如今周身已被白雲飛推拿按摩過,雖然是事迫從權,但清白身軀已玷微瑕,何能再事長孫驥?

  何況眼前這青年愛己之深溢於言表,細看他也是人中仙品,有夫如此,又複何憾。

  只是那往日的歡笑,初戀的滋味,令人緬懷,愧對長孫少俠。

  白雲飛見匡秀華妙目凝視長空,臉色陰晴不定,時喜時憂,不禁問道:「你又在想些甚麼?」

  匡秀華身軀微微一震,曼妙的一聲輕歎,像是歎出了所有如煙的往事,將身軀緊倚在白雲飛胸前,微瞟了他一眼,道:「長孫驥奉家嚴之命,前往棲霞晉謁上人,至今不知下落,故命小妹南下尋找,偶以憶及,飛哥可知其下落?」

  白雲飛心中一動,忖道:「莫非她也曾有意於長孫賢弟?」

  說道:「如今長孫賢弟正赴雲臺山,不日當返,你我可在「長髮客棧」等候。」

  匡秀華何曾不想一見長孫驥,想想見了徒增煩惱,不如不見,何況姜叔音信俱無,惟有孔二先生知曉,不如先赴曲阜,道:「不等也罷,你伴我前往曲阜如何?」

  白雲飛耳聞不等長孫驥,忖道:「匡秀華只不過是奉命詢查長孫驥行蹤,諒不至於有兒女之情在內,只怪自己多心。」

  說道:「華妹之命,豈可不遵,只是此去曲阜非只一日之途,目前你體力未複,宜休養數日,愚兄自當伴你前往,但不知前往曲阜所為何事?」

  匡秀華微微一笑,露出貝齒道:「尋找孔二先生。」

  孔二先生,在白雲飛已先後聽過二次,一是「天星幫」幫主所說,今夜又聽提及,此人在江湖似無名望,何故「笑面羅刹」竟想把閻小鳳託付與他?目前匡秀華也想去找他?此人不知是何來頭?不禁問道:「華妹與孔二先生有何淵源?」

  匡秀華笑道:「我不知此人是誰?」

  白雲飛不由睜大星眼,凝視著匡秀華,匡秀華遂將如何離堡,說到放鶴亭受傷止,長長的一段追述,天色已近黎明,天上晨星零落,東方已泛起魚白。

  白雲飛也將如何與長孫驥結識,一直談到夜探興化寺,救下薑虛等等,匡秀華耳聞薑虛在「天星幫」內心亦喜亦憂,憂的是薑虛身受重傷,喜的是既找到薑虛,免得跋涉風霜前往曲阜,不禁笑上眉梢。

  匡秀華笑起來萬種風情,胸前雙峰隨著笑聲一起一伏,正是人樣花枝,絕世姿容,白雲飛情懷初開,哪受得住這般誘惑,情不自禁,突然起了親吻她的衝動。

  正在四片唇即將接吻之時,身後石下一聲微響,白雲飛及匡秀華雖是浴於愛河,但武功未泯,耳目何等精靈,聞聲知警,雙雙躍起,只聽:「這二個小東西不清不白,躲在這鬼地方偷偷摸摸,這一下可給我小和尚抓到了,看你們往哪裡跑?」

  聲落,見小和尚手裡提著二隻蚱蜢,從石後慢慢站了起來,姑娘已羞得滿臉通紅,這幾句話既刻薄又損人,誰又受得住呢?

  以匡秀華往日的脾氣,怕不上前賞他二耳光再說,可是面前這小和尚,對她有過贈藥保命之恩,既不能動手,又羞得無法出口,其實一個姑娘家又能說出甚麼難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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