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灞橋風雪飛滿天 | 上頁 下頁
六三


  只聽得「余仙子」陰惻惻地冷笑了聲,說道:「鬼丫頭,原來你跑到人家懷中去了。」

  說著,手提鳩杖「怒劈華山」旋風似的淩空掃落,銳嘯劃空。

  長孫驥心知她誤會閻小鳳是燕玲,正要出聲置辯,不料「余仙子」出手得這麼快,急一晃身,電旋星飄地閃出三丈開外。

  「余仙子」似為長孫驥捷奇的身法所驚,星目中吐出詫異神光,長孫驥劍眉一聳,沉聲說道:「老前輩,不問情由就胡亂出手,難道老前輩認得這位姑娘麼?」

  「余仙子」自知在「落星堡」無法探出五陵蘊秘,聞說又遺失「鐵筆生死判」匡超處處對她設話,一氣離去,耑返巢湖蓼心洲。

  但返回蓼心洲後,坐立不安,愈想愈氣,她忖念如非是燕玲生心內叛,秘圖豈能不得,是以密遣手下探聽燕玲蹤跡,只探出燕玲已離開中原,隨一少年來在江南。

  是以她一見著長孫驥手托著閻小鳳,就認定必是他們二人,燕玲又是一襲白色羅衣,懷怒積怨不容分說就下得毒手,及至長孫驥一問,不禁呆了一呆,倏又玉顏泛青,怒道:「老身孽徒焉有認不出來的?」

  長孫驥冷冷說道:「只怕老前輩兩目昏花,錯把馮京當馬涼了。」

  說著,將閻小鳳嬌軀轉向外側,雖然面目在「余仙子」眼前「余仙子」一見閻小鳳面龐,頓時玉顏緋紅,情知認錯,但以她的名望身份,又不便自認理屈,冷冷笑道:「雖不是我那叛徒,但你為何挾著少女在山間飛馳,雖是一下五門淫賊,老身自要過問。」

  長孫驥不禁星目陡射逼人神光,朗笑道:「老前輩你別欺人太甚,難道晚輩妻室身負重傷,容不得晚輩抱持了?不問情由是非,有失一派宗師身份,令晚輩實在齒冷。」

  他只有說閻小鳳是自己的妻室,不然經不起「余仙子」誣詣淫賊言辭。「余仙子」聞言更是羞忿,怒叱一聲道:「就真是你的妻室,也不能對老身這麼無禮,你知道老身是甚麼人?」

  長孫驥竟以鄙視無比的目光望了「余仙子」一眼,輕笑一聲道:「以鳩杖判斷,一眼就知是巢湖蓼心洲餘麗裳之物,你可是餘麗裳麼?」

  「余仙子」一聽這少年人直呼己名,侮辱莫此已極,暴怒的目光更濃,森森逼人,怒喝道:「無名小輩,你竟敢目無尊長,老身豈能容你倡狂,且讓你知老身鳩杖厲害。」

  說著鳩杖迎風一晃,長孫驥將閻小鳳放落樹蔭軟草中,長身一躍,哈哈大笑道:「「余仙子」你別以為你那「拂花鬼指」及三十九手追風杖法,就是震驚武林之學,在我眼中看來不堪一擊。」

  「余仙子」蘊怒無比,也不再徒勞之言,鳩杖一頓,身形突淩空拔起,急掄寒鐵鳩杖「狂風落葉」急掃而下,一招飛出,左手五指迅快一弧,電閃抓下,身法變得之巧奇,出手之詭速,迅捷無倫。

  長孫驥奉「靈鷙生」嚴命,非遇生死一發時,不得撤出肩頭之「月魄劍」知「余仙子」杖重力沉,不敢空手硬接,只見杖風激嘯中挾著嘶嘶陰寒勁風,撲面而至,忙左足一縱,一招天竺旃檀十八掌使出,只用上五成力道,人已如激矢般往上嗖地湧起。

  「余仙子」早瞧出長孫驥功力非同尋常,一點均不生輕視,杖指飛出半途之際,已將三十九手追風鳩杖,及二十八招「拂花鬼指」悉數施展開來。

  卻不料長孫驥身形拔起避招,又為長孫驥掌力震得身形晃了兩晃,不禁大吃一驚,杖指撲空,突一挫身,手中鳩杖仰掃飛出,一招「長風逼雲」只見滿空烏光閃閃,帶起狂風怒嘯,硬擊長孫驥撲出的身形。

  長孫驥掉首下撲時,已料出「余仙子」必出這招,乘著這鳩杖欲出之時,胸微微一仰,電瀉而下,人已擦向「余仙子」胸後,兩指一圈,迅如電光石火般往「余仙子」後「心俞」重穴彈出。

  勁風一縷「余仙子」已感覺不妙?在這電閃的一刹那,只有旱地拔蔥身法才能閃避重招,兩足一點,激矢拔起。

  哪知長孫驥手法端的飛快之極「余仙子」雖然躲過「心俞」死穴一擊,打在腫膝彎上被彈了一指,只覺如中蛇蠍噬咬了一口,痛徹心脾,狂吼一聲,身形仍未墜下,直射出五丈以下,衣袖一拂,電芒星射般逸落樹叢中,跟著揚出狠狠狂聲道:「小輩,我」余仙子「不報此仇,難消心頭之恨。」

  長孫驥冷笑了聲,別過頭來一望閻小鳳,不禁為之目瞪口呆,原來閻小鳳竟立了起來,斜倚樹身,美目盼兮,嘴角盈盈含笑,風鬟霧縠,美絕天人。

  長孫驥張著大眼,不勝驚奇,結舌道:「姑娘,你……你怎麼啦?」

  閻小鳳斜睨了長孫驥一白眼,格格嬌笑道:「我自好好地,你胡自慌亂一氣幹嘛?我長得這麼大,還沒有被陌生男子抱過,你好不識羞。」

  長孫驥不由心中暗暗叫苦,他本聰穎的人,哪有猜不出姑娘存何心意?有道是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重單,知墜入姑娘計算內,不由面紅過耳,呐呐不能出言。

  閻小鳳見長孫驥如此情狀,不由暗暗得意,心說:「我娘教我這套牢籠之計,果然生效。」

  眼見長孫驥長得玉樹臨風,倜儻不群,杏目中流露愛極之意,但這一尷尬局面,長孫驥非打開僵局不可,須知情海波瀾,稍一不慎,必致滅頂,何況他又是已婚之人,當下麵紅囁嚅道:「姑娘,令堂身陷危境,須速去援救才是。」

  閻小鳳哼了一聲道:「那牛鼻子故做危言聳聽,我娘武功蓋世,哪會如此容易被困?我起先還以為真,後來那牛鼻子竟要脅我同行,便知道他是虛詞謊言。」

  長孫驥搖首道:「未必是假,姑娘還宜速去為是。」

  閻小鳳張大著兩隻清澈如水的杏眼,癡癡問道:「難道你不去嗎?」

  長孫驥道:「在下還有要事,恕不能奉陪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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