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蹄風 > 鐵堡英烈傳 | 上頁 下頁
二五


  宗流笑道:「當然對了,周七姑說的還能不對麼?」

  王維揚接著道:「那升宵真人的武功,最厲害的是一手』穿雲掌,,暗藏打穴拂穴的巧勁,此外他又創出了一套『行雲臥虎拳』,力道不輸于少林的羅漢拳。」

  史支程跟他學藝十年,升宵也傳了他不少絕活,離開峨嵋之後,初入江湖,就擊敗了江南八俠中的白泰官,使得江南八俠對他都有幾分忌憚,這十幾年,他簡直未逢敵手,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極之境了,現在『行雲』和『臥虎』兩派的武功,只有史雲程了,因此江湖上稱他『鐵馬神功,

  宗流接著道:「史雲程這兩個人出現江湖立掀起了一陣風浪,聲震整個武林,正在如日中天之際,突然失去蹤跡,有人說他已歸隱名山,有的說他給清廷害了,總之,後來便沒有人再見過他了,所以也漸漸的被人遺忘了。」

  王維揚無限感慨的道:「那是滿清入關後二十年的事了,平西吳三桂、平南王尚可喜和耿精忠等藩王先後叛變,都給清廷蕩平了,以後掀起了文字獄,把國內一些懷有民族思想的智識分子,斬殺的斬殺,囚禁的囚禁,連呂留良生前著過的一本書,清廷也認為是教人造反,是以把呂留良死後戮死,還誅了一族,這些冤獄一宗一宗的興起,那些能人俠士也就不斷的暗中幹起反清複明的壯舉。

  這時,新的皇帝學乖了,他收羅了一班熱中功名富貴的武林中人,把潛伏各地的反叛分子抓來,集中一起囚禁,有些人常常一夜失蹤,以後便不知下落,聽說那秘密的黑獄,有數處之多,有些設在青海境內,有些遠在瓊州,只要是平日行動和言談上有可疑的,都認為是反叛他們王朝的舉動,列進黑名單裡,不久便要遭受到進入黑獄的命運了。」

  在場中的那些人,都是些血氣方剛的青年英雄,聞言之下,無不熱血沸騰,面色大變,恨不得一步跨進黑獄,救出那些忠烈義士。

  王維揚掃了他們一眼,微微笑道:「那些秘密黑獄,都由一些武功很高的高人主持,手下耳目眾多,羅織得非常廣泛,甚至酒樓妓院,都有黑獄的』幹捕『潛身混進,他們的任務除作獰獵鷹犬之外,還物色一些黑道人物作引線。

  自從金刀狡兒孟英給他們抓去之後,他那些義兄弟走遍了關外,都查不到他的下落,這才疑心到關外也有秘密黑獄的設置。

  不過,當時武林同道都在想,像金刀狡兒那樣好的身手,武功比他更強的沒有幾個人,就算能和他較量的,也多數是他的武功至友,後來一些人疑心是天池怪俠作了清廷鷹犬,所幹的勾當。」

  陸萍性子較急,忙問道:「真的是他麼?」

  王維揚道:「當然不是,因為在長城以外,天池怪俠的名頭很高,只有他才能勝得過孟英,而且天池怪俠的行蹤,一向就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法可以尋到他,當初我也懷疑是他幹的,所以我走遍了關東,總算在黑龍江興安嶺的雅克山那裡找到了他。

  他聽到了這些閒話,也很生氣,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為了證明我的無辜,及一位朋友的安全,要你隨我一行,這次歷險說不定就會真的遇險,不過我必得有完全的準備。

  第二天,我們飛馬登程向著西南跑了兩天,抵達甘珠寺,那地方正是和外蒙古交界的地方,中間隔了一條哈爾哈河。

  天池怪俠帶了飛刀軟索,命我在甘珠寺等候,他要先去探探,直到第二天的深夜他方才回來,另一匹馬上馱著一個人,面目憔悴,瘦得已不成人形了。

  天池怪俠也顯得十分疲倦,似乎是經過了一場劇[鬥,他的一襲皮外衣,都裂成了片片,臂膊也受了傷,似乎傷箱並不重。

  他一進門,便把馱回那人抱進屋裡救治,又派我到門外把風,看他的神色,相當的嚴重,我在雪地裡等了一夜,第二天剛破曉,他帶著人上馬和我向遼寧方面直馳,我一直護著他,到了索倫,他和告訴我救出來的是孟英,並命我返回雅克山等他,臨別,千萬萬叮囑我,切不可把行徑對任何人說出。

  過了幾個月之後,天池怪俠才回到興安嶺雅克山來,他寸把內情略略告訴了我。

  他說,他一生之中所遇到的勁敵,這次是最為驚險的了,差不多等於從鬼門關逃出一條命來,我當時問他遇到了的是什麼人,因為我對關外的武林人物、綠林豪傑,或是湖海梟雄,差不多我都知道,沒有幾個人能是他天池怪俠的對手。

  那知,當天池怪俠說出他的名字,竟是,『鐵馬神功』史雲程時,我也吃了一驚,聽天池怪俠說,在他到達時,如果不是史雲程外出,那麼他也將會變成『行屍』了,成了肉身的鬼物,幸好他這次帶了十六把朝陽飛刀和軟索,把黑獄的防禦網割開,才能夠把孟英用飛索救了出來,就在剛離開黑獄時,史雲程已經回來了。

  這個魔頭從來沒有會過天池怪俠,仍把頭巾扯下來掩住半面,就這一瞥之間,還是被天池怪俠認出了他的面目了。

  兩個人就在黑獄外面交手,鬥了十幾個回合,怪俠用盡平生絕技,方僥倖脫出了史雲程的魔手,他把十六柄朝陽刀一起擲出,方脫身上馬,那史雲程因為空著一雙手和他手中劍對拆,所以也沒有占到上風,後來又快馬追到湖邊,等他趕到時,怪俠早已跳上了羊皮小筏,駛離開了。

  大概史雲程不諳水性,才得脫險,若在平時,恐怕鬥不過那魔頭的行雲臥虎功吧!

  從那次事件之後,他再三叮囑我不可洩漏一點風聲,否則危險立到,同時,從那時起,天池怪俠一直避開孟英,盡可能不和他見面……

  孟強愕然道:「先父不知為了什麼得罪了他老人家,連死也沒有見上一面,引為莫大遺憾。」

  王維揚笑道:「不為什麼,他怕令尊向他追問那黑獄的地點,擔心孟英去招惹史雲程,再被弄進去,那就無法再救他了。」

  孟強昂然道:「他天池怪俠怕死,我們姓孟的並不怕死。」

  王維揚笑道:「老賢侄,你看天池怪俠是怕死的人麼?他說過,死有什麼可怕,怕的是做了!!獄裡的行屍,想死都難,比進地獄還慘百倍,懂了吧!」

  孟強聞言,低頭不語,宗流笑道:「這話說得對,眼前三道嶺這夥狗崽子,你們要好好的對付呀!」

  袁無愁點頭笑道:「小侄已命人將這邊的情形回報老山主了,打算先把他們護送到五老莊去,等天晴雪化,才回鐵堡,因為在這裡還不算十分安全。」

  宗流聽了,默默的點點頭,在這時,王春明和王維揚父子相見,說不出來的悲歡,他以為父親死了,廬墓已朽,哀思方漸,想不到他還在人世,怎不令人悲喜交集。

  不過,王維揚告訴王春明,道:「我是你父沒有錯,血濃於水,但是從今天起,王維揚這個名字死了,我現在叫王獅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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