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俠英雄新傳(147)_蹄風

一四七

　　飛馬尉還有點戰慄，答道：「統領大人，是一男一女，現在正由幾位侍衛爺們分頭阻截，怕把老佛爺驚了。」

　　納蘭明珠知道宮裡地方遼闊，若果真的給刺客闖進了，自己的責任非輕。

　　納蘭明珠率領禁衛軍走後，皇太子等才曉到，大家正在耽心著，允礽忙下令府裡一眾武士緊守各處要道。各人情緒緊張當中，後廂有人喊出了「有刺客！」

　　單長齡等幾個高手，連忙趕到後邊察看。這時金夢彪仗著五龍劍把守回廊，院外站了十幾名守卒。

　　一刹那間屋頂飛下一個人來，各守卒刀劍齊起，正要剁下。金夢彪眼利，看那落下的人到地便僕，是府裡武士的裝束，他躍前喝著勿動，看清楚時卻是剛才趕到後廂去的一個侍衛，已躍得昏了。

　　他的老子金錩便道：「夢彪，我們上屋看去。」

　　金夢彪答道：「爹，你在處保護大阿哥等人，讓孩兒領他們巡視去。」

　　縱身上瓦，才躍身半空，已給一股疾風吹來，眼前人影閃動，一個十分面善的女子隨風來到，操著生硬的北京口音叱道：「金夢彪，往那裡走！」

　　她的掌風擋著他向前竄，只得半空打挺，翻回地上，那知刺客已跟在身後，抓著他的衣領，短劍一揮，耳畔風嘶，金夢彪曉到生死關頭，抱著五龍劍驀地轉身；說也奇怪，他那寶劍黑夜裡金光一閃，刷的一下把來劍蕩開。

　　金錩見兒子受襲，把子母鏢一連射出，鏢上的空膛子嘶風聲響，女刺客立刻鬆手。

　　金夢彪足才貼地，回身掃出一劍，耳畔聽到當的聲響，原來屋上電掣般又竄下了一個中年漢子，青霜劍貼著硬碰一下，五龍劍削它不斷，叮噹地卸開。

　　那女刺客沖到金錩面前罵道：「原來是你這老賊教的一手，要拿這子母毒鏢來害我們。」

　　她的短劍弧形直刺，金錩不敢怠慢，把大圜劍招數展開，拚力擋上。也回罵道：「你這妖婦，認不得人，胡亂拉起漢子來了。」意思是說素不相識，認錯了仇家。

　　金夢彪方鬥著那漢子，聽了便切出江湖口語來，答他的爹道：「鷂兒上門，這番那邊的膻貨，愛和禿驢勾上的。」

　　因為他已認出了來的是什麼人了，特地告訴他的爹一個光，好教防備。

　　這時單長齡等十幾個侍衛級的武士，都趕到來助戰，外圍守卒，劍戟如林，亮起火光，弓弩手仗在兩旁。

　　有些武士昨天嘗過了刺客厲害的，只是虛招貼上，這反而礙了金夢彪父子的出手。

　　金錩招架了幾合，覺得那女子手裡的劍寒光逼射，漸居下風，他一甩袖子抓了兩枚子母鏢，大圜劍匝地卷起，女刺客點地疾起，他乘這當兒把鏢對準打出，兩點流星直襲，女刺客迎風拂起衣袖，兩枚鏢子立刻卸開，反向單長齡等人面前打去。

　　金錩心裡一急，喊道：「你們快躲！」

　　誰料有些武士不曉得這是子母鏢，內中有人伸手一接，另有人提劍擋去，立刻發出嗤嗤微響，子母鏢的三枚毒針射出，竟傷了幾個包圍那漢子的侍衛，只覺身上一陣酸麻。

　　金錩料不到打錯自己人，當堂一愕，女刺客劍鋒疾下，左手施出「兜羅綿手」，攫著金錩持劍的手道一聲：「著！」

　　金錩手肘震得通麻，劍子飛到半空。女刺客擒拿手再起，攔腰抓著，沖向金夢彪撞去。

　　事起倉卒，金夢彪當堂驚出一把汗，撇開漢子上前搶救，那女子已到面前，金夢彪恐傷了他的爹，從下搶進，一手奪取他的爹。

　　這一霎時光，他的爹的身軀已擠到面前，擋著視線，驟覺底下持劍的手一震，像觸了電般，劍子陡然脫落，忙把他的爹抓了過來。

　　原來女刺客乘他視線受阻，施出「葉底偷花」的擒拿手，把五龍劍搶去，轉眼之間兩個刺客已沖到屋上去了。

　　眾侍衛中好些能夠高來高去的，一齊縱身上瓦追趕；女子突回身掃出一股風，金光點點，已有幾個人半途翻下。

　　金夢彪抱著他的爹，幸還沒受到傷害。金錩各人喊道：「不要追了，他們臨去的一手『天雨花』金砂功，厲害無匹，你們快去看視大阿哥等，保護他們要緊！」

　　皇太子幾人躲在密室裡，直聽到刺客走了，才回復過神色。門外又是一陣馬蹄聲響，納蘭明珠趕到來，問這裡有無發生事故。原來刺客在禁宮裡出現時，幾個一等侍衛分頭阻截，一忽兒刺客又在寢宮那邊打傷了兩名守卒。

　　到了納蘭明珠趕到，只見無數御前侍衛包圍著養心殿，那處是康熙和後妃的寢宮，一些前去追刺客的，都沒法尋得影子。

　　納蘭明珠四圍搜索一遍，立即醒悟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忙進宮向康熙請安，稟告刺客已離開宮裡，懇准他回到皇太子邸捕捉刺客。

　　康熙准奏，他才趕回來，知道适才已鬧得府裡一片混亂，還幸只傷了些武士，金夢彪辛苦得來的五龍劍竟失掉了。那些中了毒鏢的人，金錩拿出解藥來給他們敷上，總算沒弄傷了人命。

　　第二天哄動得滿城風雨了，天子腳下的皇城，竟連夕出現刺客，如入無人之境。

　　石癲道人重傷，閻孟雄給自己人抓折手臂，成了殘廢；一流高手單長齡、文廷玨等都給摔得昏了；柳一鳴、黃雲岳、李嵩等各派劍手，全給嚇走，此外中了「打穴風」的侍衛禁軍，共有幾十人。

　　這不只王公巨卿震動，連北京地面的武林人都吃了一驚，有些猜是甘鳳池等所為，也有人說是四皇子手下能人到來。只有金夢彪父子明白來的是什麼人，他們心裡另有陰謀，所以一時不說出口。

　　康熙召開了御前會議，把責任放在多鐸元帥、科隆多將軍、十四皇子胤褆、和納蘭明珠等人身上，限期把刺客拿獲。

　　這天，朝臣奏稟年羹堯大將軍回京，候旨上殿，康熙忙傳諭召見。

　　年羹堯穿了將軍袍服，英風颯爽，叩在白玉階前。那時他的地位還是個三品官兒，康熙見他平回有功，賜錦墊坐下。

　　年羹堯把鎮壓回亂的經過編造了戰功，奏告一番。康熙平生好大喜功，自然滿意，嘉獎之後，又問道：「那南苑被盜的追風馬你有查到下落嗎？」

　　年羹堯稟道：「老佛爺，奴才已派人到蒙古去跟蹤了，不日便有消息。」

　　這時候，多鐸和納蘭明珠把連日來京裡鬧刺客的事告訴給他，問能否看得出是那裡來的高手。

　　年羹堯暗吃一驚，心裡明白，他記恨前仇，便向康熙奏道：「老佛爺，這事待奴才先查個明白，再定計擒來便了。

　　消息已傳到了天壽山，多鐸也有密劄前來，問是否甘鳳池等人幹的。那時獨臂尼已去了關外找天池怪俠王雲龍，商量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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