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俠英雄新傳(142)_蹄風

一四二

　　▼第廿二回　龍虎鬥刺客鬧京華

　　十三陵痛失五龍劍　養心殿頓昨階下囚

　　且說甘鳳池呂飛紅在明陵供殿上，和石癲道人率領的一班王府武士殺得難解難分，格子屏風推開，又闖進來幾個人，行前的正是金夢彪。甘鳳池和他幾度相逢，仇人相見，撇開石癲一劍搶上。

　　金夢彪卻斜裡閃開，由得石癲趕來再度合上；他在旁冷冷的道：「老甘，我這番到來是好意的，十四阿哥派我來勸你，早些投過他這邊來，不特你妻可以團聚，還給你一個五品侍衛的官兒，如今你已是魚兒進網，兔兒入窩，若還是一般使性子，那時你定會後悔的。」

　　石癲這時似乎故意放緩了出手，也在一唱一和的道：「金侍衛一番好意，甘老兄，看你還是答應罷！」

　　那知甘鳳池乘石癲說話當中，五龍劍圈著一紮，連老道半截虯龍杖也削脫了。

　　金夢彪一縱上前，提劍擋著，罵道：「你這不識抬舉的東西，死到臨頭還在逞強，看你爺的劍。」

　　察察兩下，甘鳳池一招一擋，覺著他那柄劍子滑溜溜地，非銅非鐵，接著總給卸開。

　　看那邊呂飛紅，給文廷玨單長齡等纏著，一時取勝不得；剛才給他削去虯龍杖的石癲，已不知那時走開了，心裡正在納悶。

　　金夢彪施出他的看家本領大圜劍法，和甘鳳池接上五六合，忽地一招敗式縱開，甘鳳池搶步使一記「蛟龍出水」，直刺後心，那料楠木柱掃出一股風，石癲晃身便到，挖掘機攫著甘鳳池的劍，強來奪取。

　　金夢彪也回過身來猛施一勢「刀挑蔡陽」，向下盤戳到。

　　甘鳳池不愧是少林朝元老僧秘傳弟子，他驀地一翻觔鬥，金夢彪先戳個空，跟著乘翻身的當兒，一下「螺旋腳」踢向石癲攫劍的手，出勢非常的疾。

　　石癲沉著退避，袍袖已給腳尖觸到，扯去一幅。

　　那知石癲並不理會，發出一聲狂嘯，隨著鳳池沖起，像一頭白鶴沖霄，展開怪身形竄到甘鳳池之上，再度施出擒拿手奪劍，這電光火石的一霎間，甘鳳池只覺手裡的劍微震一下，忽地脫手向上卷起，一縷光影，回旋直上，瞬已沒入殿瓦橫格柱裡，勢若毒蛇進洞，瞬已失蹤。

　　甘鳳池當堂愕住了，暗想難道石癲真的有妖術，把五龍劍攝去。他翻身落下，石癲已站在一旁呵呵大笑。

　　他一怒非同小可，「排雲掌」迎面打出，襲向石癲；金夢彪過來橫撇一劍，擋著了甘鳳池。譏笑道：「老甘，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劍了，還要掙扎下去嗎？」

　　習武的人怕的是冒了火，這樣子便不能夠沉著應敵。

　　石癲和金夢彪兩人，更番纏上既鬥，甘鳳池空著兩手，旁邊還有幾個跟隨金夢彪到來的武士，也仗劍在旁，偷空便虛刺一劍，使到甘鳳池和呂飛紅，殺的渾身是汗，處了下風。

　　金夢彪等分明是想把甘鳳池拖下去，來個捉活。約過半個時辰，守在殿外的兵卒紛紛倒退，沖進來兩個人，運劍如風，轉眼間已闖到殿裡，原來是老俠陳四和八極頭陀。

　　甘鳳池喜的叫了一聲：「爹！我的劍子給他們弄去了！」

　　陳四貼上金夢彪那口劍，搭著一圈，臂力震得金夢彪吃了一驚。

　　他一來鬥了半宵，二來內勁那及得陳四的老練，心想：「這老鬼的是名不虛傳。」

　　這時劍子已給陳四剪脫了手，摔在柱子上砰地一響碎開幾截，誰想是一柄璞玉古劍。

　　陳四回顧甘鳳池道：「隨我走罷！」

　　那邊八極頭陀一對梅花刀連環斬殺，石癲雖然恃有怪身形，卻給阿曼從小學來的大漠神功封閉上了，不易運出來，他晃了晃便退開。

　　陳四殺退了金夢彪，複沖到單長齡等人面前連掃幾劍，拉著呂飛紅退走，甘鳳池跟在後頭，一齊向門外沖出，守衛的不敢阻擋。

　　八極頭陀看他們走了，才把雙刀緊了幾路，也隨後殺出。原來石癲從前有一次和八極頭陀交過手，幾乎沒了性命，所以喝止著金夢彪等人不要追，看著甘鳳池等消失在黑夜裡。

　　金夢彪道：「這番白費心血了，虎子脫了籠，怎回去稟命的好！」

　　石癲答道：「饒這廝活著些時，他逃得我的掌中嗎？我們今天把五龍劍弄到了，看他還恃什麼逞強。」

　　只見金夢彪抱著楠木柱向上猱升，從屋頂工字格裡，拿出一柄燦燦黃光的劍子，正是剛才甘鳳池給攫去的。他一躍下地，拂拭著劍子，一面贊道：「端的好劍子，大喇嘛教我弄這法兒，足找了百斤磁石才佈置妥了，也算值得。」

　　石癲似乎有點妒羨，冷冷的道：「我的侍衛爺，你答應我的還沒幹妥呢。」

　　原來金夢彪這番把老道騙來，答應過替他盜得皇宮裡的三枚舍利子的，據說這是佛家成正果的三昧骨，煉了灰合藥，服了可以飛升。

　　金夢彪收斂笑容，安慰他道：「仙翁，姓金的難道會騙你？遲些時我再給你弄到便了。」

　　石癲和金夢彪等回到八皇子的府裡，稟告了一切經過。胤祀正和九皇子胤禟一起飲酒，等候消息。

　　原來這次引甘鳳池到十三陵，是早已佈置好的。胤祀知道甘鳳池定會前來探聽妻子的下落，所以設下假局，使甘鳳池入轂。

　　八皇子嘉獎了金夢彪等幾句，便對石癲道：「仙翁，我在三官廟裡已替你打掃好了一座閣樓，給你作靜室，請仙翁屈駕在那裡住些時罷。」

　　石癲謝過出室。胤祀教金夢彪等幾個侍衛一道入席來，親自斟上酒。說道：「今天收到十四阿哥來書，他不日也要晉京來覲見老頭兒了。甘鳳池如今已丟了劍子，再不投過來，我便把他的婆娘一刀了結……」

　　旁邊九皇子截著說道：「八阿哥，你還是吩咐他們辦正事罷！那姓甘的值得你這樣看上嗎？天下名手多著，他不投過來便乾脆地把他殺了。」

　　胤祀舉杯喝了一口，對金夢彪道：「金侍衛，這次我已派了一些人到蘭州去，截著四阿哥那一班人，給他們一頓悶棍兒。就算傷他們不得，也教他們在路上受阻著，不能夠就返到京來。」

　　他說到這裡，一拍手便有親隨入來。胤祀吩咐道：「你們把馬如龍叫來！」

　　一會，走進來一個年約三十的武士，英風凜凜地站在面前，胤祀教他坐下，說道：「馬侍衛，明天派你跟金侍衛一起趕到塞外阿苔山，把那裡的駝俠阿朗和沙哈洛神尼暗殺，我特地要你們把五龍劍帶去，教他們疑心是甘鳳池所為。

　　你們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要把住在那裡的蒙古王妃一起劫走，你兩人倘有失手，也要說是四阿哥派去行刺的，如果乾妥，算是你兩人的一個大功。」

　　金夢彪有點遲疑，站起來稟道：「貝勒爺，明天奴才想回府去對大阿哥稟告一聲，才打點登程。」

　　胤祀笑道：「金侍衛，這事大阿哥知道了，他還派了一些熟識蒙古地方的人前來同往，又從南苑選出兩匹千里馬，給你們乘坐。納蘭丞相怕駝俠的大漠神功厲害，已在兵部鑄劍房打造了子母毒鏢，選了一柄寶劍給馬侍衛隨身應用，你兩人放心去幹罷。」

　　過了兩天，金夢彪、馬如龍啟程，胤祀交代了一番。金夢彪臨行稟道：「貝勒爺，日前奴才跟十四阿哥在江南，曉得甘鳳池、呂飛紅的手段高強，如今又有陳四等聚在一窩兒，怕他們會尋上門來，貝勒爺還須提防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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