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下江南(157)_蹄風

一五七

　　飛鳳獲救之後，痼疾便為陰陽道姑治癒，在返京途中，依葛木合授計，潛入八臘廟中，施飛瓜腳暗算了因，了因終於喪命。飛鳳又殺掉俠士上官雲華夫婦，回返清宮，乾隆喜出望外。命白振打開十年前通緝的各派反清武林高手名冊，細看一遍，當堂眉飛色舞。原來名冊裡已用朱筆勾去的，前後已有八個，都是死在飛鳳之手，那些人是東海虯髯，蒙古大俠朗瑪先，鐵道人，甘鳳池，少林派隱禪上人，呂四娘，正封頭領郎狗兒，大金川軍師段一山等，如今加上了因禪師，上官雲華，雲妙香，已是十一個了。這也足見得飛鳳武功的高強和手段的毒辣。

　　乾隆見飛鳳平安回來，遂決定在江南開設擂臺，有意叫飛鳳主擂，大開殺戒，但飛鳳深愛長纓，奏請乾隆把他調京，一同主擂。乾隆不忍拂飛鳳之意，又覺此計可行，一則可試長纓之心，二則可假手長纓殺戮武林人，一舉兩得。誰料快馬抵金川之時，司馬長纓已封金掛印，掛冠離去，不知所蹤。乾隆不欲傷飛鳳之心，只有哄騙飛鳳謂長纓把軍務移交之後，始能回來，一面教隨駕南行，免她惦念著夫婿。

　　長纓為什麼會突然掛冠，都因愛妻王雪蓮忍無可忍，悄然留書出走，長纓找到八臘廟，見著了因等人靈位，知是死於飛鳳之手，一時感觸，悲憤欲絕。怎知王雪蓮叔父太極手王崇明突然出現，問王雪蓮何往。王崇明遁跡江湖已十多年，銷聲匿跡，此番千里來到西陲欲見侄女一面，才知已為長纓逼走，老俠怒極狠責長纓一番，才使長纓回頭猛醒，即離開金川，誓要尋得愛妻，負荊請罪。

　　他走遍了天涯海角，上到密勒池，也尋訪到塞外三音大廟，都探不到王雪蓮下落。可是王雪蓮這時候也在到處探訪他的行蹤，夫妻像捉迷藏似的，參商不見。原來王雪蓮接到娘親三音神尼的信，知道長纓已覺悟，到處在找她，究竟夫妻情重，不禁回心轉意，決與長纓和好如初，不料上蒼有意捉弄，當長纓跑到杭州幫助女俠冒蓮營救周複明兄弟，誤進陷井，老俠冒蓮重傷身死，長纓草草把她葬在小天竺山下，便遇見道士雷火真人，那道士說是奉了玉儀道姑之命，請他馬上趕到峨嵋帶走兒子，以免落在清朝鷹爪手裡。

　　長纓愛子情切，見道士說出兒子名叫「金川」即刻和他登程。這天路經姑蘇城入店飲食，剛巧王雪蓮和李來風乘馬走進，老道見了大驚，還幸長纓不覺，便瞎扯說前面有兵搜査，和長纓匆匆離去。當時王雪蓮也見著長纓的背影，覺得酷肖自己丈夫，怎知翻眼一望，那人兩鬢斑白，暗念長纓何來白鬢，便放棄追蹤。誰不知長纓在這半年之間，千里尋妻，朝夕憂思，弄到頭髮也白了。正是見面不相逢，他們夫妻錯過了這次見面機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相會，將來再表。

　　且說乾隆自從南巡之後，各派武林俠士立刻分路釘梢，老道金羅漢是當日武林中輩份最高的一位，又是飛鳳的開山師傅，當日也沿著運河找尋不爭氣的徒兒燕山郎，當他探悉老友和尚窮作了乾隆替身，在龍舟上扮假皇帝，不禁鬚髮直豎，誓要找和尚窮算賬。另一位俠客李來風，早年原是雍正御前的一等劍手，後來不值雍正焚燒少林寺的罪惡行為，隨王妃孟麗絲出走，如今已繼承了因禪師遺志，領導各派武林人反清，計議路上襲擊乾隆，除掉飛鳳和福安康。但福安康行蹤神出鬼沒，除了李來風外，其餘年青一輩的都未曾見過這小子的真面目。李來風正想親自出馬，驀地探得太極手王崇明，和金羅漢二人，已秘密南下，急於前往見面，共商大計，一面又探悉福安康化名康清，正在路上出沒，和莫臥兒，梅心美結交，混在一起。李來風不欲打草驚蛇，臨行安排一番，授計女俠甘碧誘康清落網。

　　作書人寫到這裡，已把往事提述一番，各位看官，如果看過前集的定會記起小女俠梅心美，她因為愛上康清，明知康清是清宮王子，可是女兒家意志不堅，禁不著康清的百般引誘，不久康清果然中了甘碧之計，被困郝家寨石碉堡裡，那是大俠李來風布下的機關，就算插翅也難飛，誰料梅心美一時心軟竟把小奸細放走，反為康清挾逼離開郝家寨，梅心美從此便淪入黑暗的境地了。

　　康清逃脫，當日郝家寨一班少年俠士，甘碧，莫臥兒，燕山郎，都已猜到是梅心美把他放走，這麼一來，便把莫臥兒氣的七竅生煙，燕山郎更是焦急，誓要把她尋回。翌日二人便先後離去。莫臥兒所畏的是猿女孟麗絲，當下探悉孟麗絲怒乾隆違背諾言，福安康又不受管教，早已離開龍舟。莫臥兒見有機可乘，便二次夜探龍舟，她明知乾隆已不在舟中，但要向和尚窮追問梅心美的下落。當她上到天視樓，以為和尚窮必不會好好地把梅心美交出，誰想和尚窮見她突然來到，像是喜出望外，暗裡引她到密室救出梅心美。這時候，莫臥兒才明白和尚窮並非為虎作倀，反而暗中保護武林人的行動，當下便帶梅心美泅水登岸，打算把她交給甘碧看管。

　　莫臥兒這番雖然救出梅心美，但她在不知不覺之間，已中了飛鳳預早布下的陰謀。因當時乾隆左右探得反清少年俠士當中，武功最厲害的就少林小妖女莫臥兒，於是密諭飛鳳務須把莫臥兒生擒。但飛鳳知道福安康愛上莫臥兒，日前莫臥兒初探龍舟被捕，也是福安康暗中把她放走，因此，這番要用引誘小妖女自投陷井，必須連福安康也瞞著。飛鳳於是秘密調兵遣將，故意洩漏乾隆不日遊覽西湖名勝的消息，讓莫臥兒無意之間聽到，這事後來如何發展，下文便有分曉。

　　莫臥兒救出梅心美的消息，瞬即傳進福安康耳裡，這小子果然有他的一手，即夜佈置一番，等到莫臥兒和梅心美渡江，康清早已安排妙計，使二人無法同乘一舟，一面潛身水裡，挾逼梅心美和他逃走，因為計策安排得妙，竟把莫臥兒蒙在鼓裡，等到發覺之時，梅心美早已杳如黃鶴，莫臥兒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

　　梅心美甘心隨康清私逃，這也是小女孩為情犧牲之故，一個人墮進情網，作事往往走入歧途，不知自覺。當日康清把她騙到甘露寺，躲過莫臥兒的追蹤，康清乘機大獻殷勤，孤兒寡女，同處一室，梅心美終禁不住康清的引誘，一朵嬌花，遂被狂風推折。還以為嫁得有情郎，於願已足，誰知康清只給她半夕溫存，天色放曙，便不告而去，獨個兒離開甘露寺，趕到杭州向乾隆稟告大功告成。原來康清這番作為，全是乾隆授意，以為康清娶得梅心美作王妃，便可要挾和尚窮死心塌地效力清朝，不萌異志，又怎知康清對梅心美全沒情意，他心裡愛的是莫臥兒，這番和梅心美成其好事，不過奉命行事而已。

　　梅心美見夫婿怱怱離去，自然傷心不過，幸得飛鳳郡主突然駕臨甘露寺，對她安慰一番，說康清有事晉見皇上，一面催她整裝易服，答應帶她前往杭州，叩見乾隆，梅心美忐忑芳心，才告稍慰。

　　乾隆這裡正化名叫作高天賜，在西湖淨慈寺住下，寺裡原有幾百僧人，卻給白振帶來的便衣巡檢禁起，另由侍衛人等化身作僧人，暗中保護。梅心美參見乾隆之後，飛鳳立刻命人備馬，和她一同趕到小天竺山下的紅葉山房，那是一座枕山面湖的別莊，康清果然住在莊裡。梅心美謝過姑奶奶飛鳳，背地裡責問康清一番，終禁不住康清的嘻皮笑臉，自承不是。梅心美又得轉憂為喜，自此和康清住在紅葉山房裡，形影不離。

　　原來飛鳳這時已布圈套，等候莫臥兒進網，生怕福安康從中破壞，因此把梅心美帶來紅葉山房，有心教她羈絆著福安康，好得在外行事，其實她對梅心美也沒什麼好感的。自此之後，梅心美便落在福安康的手裡，二人在紅葉山房雙宿雙棲，誰知好景不常，不下幾天，梅心美便發覺福安康不是真的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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