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孫玉鑫 > 萬里雲羅一雁飛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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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兒哈哈一笑,起座說道:「那兩位請吧!秀才公別忘了賭約?」酸秀才再次點頭,看了蕭震東一眼,和鐵牌道長快步走出,霎時離開敬阜山莊。 蕭震東奇怪這老頭兒怎還不走,正要問他,老頭兒已對他拱手說道:「小老兒東海雪叟,和尊友並不是一路。」 蕭震東對「東海雪叟」的名謂,陌生得很,但不能有失武林道義,還禮問道:「老人家有何吩咐?」 老頭兒笑說道:「久慕大俠威名,這次路經貴處,特來拜望,並請賜我斗室一間,暫為休息……」 蕭震東才待開口,蕭珂早已不耐煩,冷冷地道:「敬阜山莊今明兩日謝絕各方賓友,古城近在咫尺,尊駕請吧!」 老頭兒不帶絲毫惱怒,仍然笑道:「少莊主目下就代敬阜山莊蕭老莊主作主,還早了幾天吧?小老兒要聽聽老莊主的意思!」 蕭珂聞言嗤鼻冷笑,就要發作,蕭震東立刻接著說道:「老人家請多原諒,這兩天舍間實在不能留客?蕭震東願令義子……」 這老頭兒擺手接口道:「老莊主誤會了,東海雪叟另有居處。緣因今夜,有一重約,必須全力以赴;如今覺得甚為疲乏,想借斗室暫為休息片刻,傍黑就去,絕不延遲。」 蕭震東不能再推,笑問道:「老人家,咱們就這樣約定,傍黑時卻必須離開敬阜山莊?」 東海雪叟點頭站起,竟對楚零道:「就煩這位小哥兒帶我前去吧!」 楚零恭敬的答應著,帶老頭兒走下,一直把他送到自己所住的屋裡,給老頭兒拿來香茗,並問他道:「老伯伯還沒有用過飯吧?」 雪叟笑道:「幾天不吃東西是平常事,楚零!你好大的膽子?!」 這句話突如其來,楚零卻全身一凜。雪叟低聲道:「不必驚詫,人人都有點必須保守的秘密,你可曾聽到有人說過『異離神火』這四個字?」楚零並沒有回答他這句話,反而緩緩地踱到門口,略加張望之後,回手緊閉房門。 有半頓飯的時間,楚零恭送雪叟到正廳,老頭兒再三向蕭震東稱謝後,告辭出莊。 老頭兒去遠,蕭珂厲聲對楚零道:「這個老不死的和你去了半天,他幹了些什麼?」 楚零笑道:「這老頭兒真怪,逼我拜他為師學功夫。我無法脫身,騙他說要先看看他的本領,老頭兒就在床上跌坐,一隻手托天,一隻手對地,搗起鬼來。滿好玩的,他那頭髮鬍子全往外冒白氣,一會兒的功夫,五官四肢也開始冒個不停。 這時我覺得冷,正要告訴他我冷得很,誰知道已經不能說話,也無法挪動了,急得要死!他霍地微哼一聲,白氣盡收,我也能動了。走過去一瞧,嚇了一跳,剛給他倒的一杯熱茶,竟結了冰!我那時心裡已經很願意學這手玩意,才想告訴他,誰知道他卻搖著頭說:『你小子先天太差,沒福學了』,站起來就走,我只好跟著他一直回到這裡來!」 蕭珂聽到老頭兒全身直冒白氣,臉色已變,等楚零說完,立刻道:「你們別離開山莊,我去追這個老頭兒,一會就回來!」 說著他雙手微甩,五官四肢略有白氣冒出,真快,如雨後長虹,射向遠處! 蕭震東暗自垂淚,看來憑自己一身功夫,休想制得住這不孝殘酷的兒子了。 楚零看著蕭珂去遠,才走到義父的身旁,悄悄地說道:「東海雪叟,就是冰玄老人!」 蕭震東這才沉下了那顆動盪不安的心。其實他也早有準備,安排好了一條勢到萬難之下,能使他和蕭珂毫無牽掛掙扎攜手並行的道路! 蕭珂去得匆忙,來得也快,在門口和蕭福低低說了半天話之後,才回到廳內;死沉沉的面孔,陰鷙的冷笑著,坐到他原先的位子上一言不發。午餐在各懷心事不諧調的氣氛下度過。是掌燈的時候,大家共進晚餐,蕭珂突然說道:「楚零!那白鬍子的老頭兒,可是冰玄老人?」 楚零故作不解說道:「我沒問他,他不是說叫什麼『東海雪叟』嗎?」 蕭珂轉對蕭震東問道:「爹成名得早,應該認識冰玄老人吧?」 蕭震東搖頭道:「四十前老人名震武林的時候,爹還是毛頭夥子呢!等爸浪得虛名之後,冰玄老人早已歸隱,始終沒會過面,哪能認識。」 蕭珂臉上閃過一陣疑雲,他不相信父親說的話,但找不到破綻。其實蕭震東並沒有說謊,只是蕭珂疑心太大,如今蕭珂已經學會除自己之外,絕不相信別人的權詐了。他冷酷的又說道:「不管這些了,就算他是冰玄老人,又能奈若我何!爸!晚飯吃過我就帶楚零走!」 蕭震東只是淡笑著點頭,蕭瑾卻問道:「大哥啊!你要帶零哥哥到哪兒去?」 蕭珂皺眉道:「二妹!蕭家只有兄妹兩個,我和你。不准你再喊楚零哥哥!」 蕭瑾任性反唇道:「你管不著我,零哥哥比你好得多!照顧我和爸,沒讓爸生過氣,不像你這麼壞……」 蕭珂厲聲道:「你敢再說下去?」 「敢!敢!敢!就是敢!我喜歡零哥哥,我偏要叫他零哥哥,氣死你這個壞東西!」 蕭珂霍地站起,雙目已含殺氣,臉色越顯得冰冷,並緩緩抬起左手! 蕭瑾不知厲害,哼了一聲站起來說道:「你還像蕭珂?回來時對爸那樣無理,自覺得了不起似的。告訴你,今生休想把楚零帶走,這個家不少你,要走你走!」 蕭珂陰冷的一笑道:「好得很,我早知道就多了我一個,可沒想到連你現在也多著我了。這就怨不得我狠!」他左掌就要擊下;蕭震東強按住怒火,和心裡的痛楚,攔在蕭瑾身前說道:「蕭珂!咱父子是怎樣約定的?」 蕭珂冷笑一聲,放手坐下。蕭震東接著說道:「飯後我讓你帶走楚零就是!」說著轉對蕭瑾和楚零道:「你們兩個到後面用飯去,我要和珂兒單獨談談!」 蕭珂眼一翻,叫了聲:「爹——」蕭震東擺手攔住了他,目送楚零、蕭瑾去後,才笑著說道:「難道你信不過老爹爹?你就要走了,我已是風燭殘年,今生父子是否還能相會,不敢預料!有好多話,必須談清楚,你不是也有話說嗎?」 蕭珂點點頭,蕭震東坐到他的身旁位子上說道:「你是五月初五日的生日,這個日子容易記。」 蕭珂若有所感的樣子道:「端陽,容易記得很,也容易叫人記起屈原!」 「你能告訴我這一年多來,都是在什麼地方,做了些什麼事麼?」 「很簡單!爹,放火以後……」 「珂兒,別提放火的事,那不全怪你,爹疏忽了對你的疼愛!」 蕭珂臉上泛起天真的激動,但一眨眼又消失無蹤,淡淡地說道:「好!不提也好,省得多些感情也多些恨!」 蕭震東驚凜蕭珂的話,怎像個十幾歲的孩子說出來的?他誠懇地問道:「你差幾個月是十八了吧?」 「難道爹記不得?其實記得記不得又有什麼不同!」 「不談這些,珂兒,還是說說近兩年來的事吧!」 「長辛店前我遇上了趙無忌!」 「趙無忌?」蕭震東對這個人覺得陌生! 「嗯,趙無忌。他和我長得差不多,我做了他的弟弟,他教我一種奇絕的武技。」 說著蕭珂右掌微向桌上那盆湯萊淩虛下按,蕭震東暗自注目;刹那間盆內結冰,凍到一塊,直冒白氣!蕭珂若無其事的接著說道:「三個月後,我們到達泰山,他說我們習練的奇絕武技,還沒到威力至上無人能敵的地步,必須再練,並要服食一種靈藥。練法他懂,靈藥他有,問我願不願意練成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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