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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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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安歎道:「姑爺!您是真不明白還是一時想不起呢?老爺跟王閣老他們有幾件公事都在於尚書那兒碰了壁,私底下本就有點不愉快,發生了這件事,就怕另一些人在聖上面前進讒言,說他們互結朋黨,傾軋同僚,這是當今最忌諱的事。消息是尤侍郎最先得到的,他會同了工部的杜員外,找到了老爺後,又匆匆地上王閣老那兒去,臨行時再三吩咐小的,說您恐怕會來,來了就要您趕緊離開長安上任去!。」 李益已經心平氣和了,他也原諒了盧方的緊張,自己初聞消息時,不是一樣的慌張嗎?因此他思了一會道:「好吧,我一兩天內就走。」 盧安道:「老爺說你最好明天一大早就走,在於老尚書的死訊沒有傳開前您走了,大家也好說話些。」 正在說著話,雅萍出來了道:「盧安,你嚕蘇什麼,姑爺來了,也不往裡通報一聲?」 然後朝李益一笑道:「姑爺來得正好,小姐正打算叫婢子來請您呢。」 她帶著李益卻走向客廳,李益微怔道:「怎麼,閏英在這兒跟我談話?」 雅萍道:「小姐沒有想到您會來,為了節省時間,準備讓婢子請了您來後,就在這兒跟你說幾句話……」 到了客廳旁的花廳裡,盧閏英一臉憂色,桌旁放著一口木箱,桌上一個尺來方的錦盒,她正手托著腮發怔,看見李益進來,倒是一怔,連忙站起來,雅萍道:「婢子還沒出門,姑爺已經來了。」 盧閏英擺擺手,雅萍解事,悄悄地退了下去,盧閏英不自禁地道:「十郎,你已經知道了?」 李益冷笑道:「如果你是指于老兒的死,不錯,我是知道了,這老兒真的是,天有不測風雲,前天在王閣老家中還是好好的,居然說去就去。」 盧閏英見他神情經松,全無憂色,不禁慍然道:「十郎,你好像全不當回事?」 李益哈哈笑道:「我為什麼要把它當回事?前幾天我們還在設法擠他告休,現在他死了,免了很多麻煩……」 盧閏英急道:「十郎,你是開玩笑還是說正經的?爹聽了這個消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忙著找王閣老他們去商量應付之策了!」 李益道:「這不是無事忙嗎?于老兒是病死的,又不是誰殺了他。」 盧閏英歎了口氣道:「十郎!你或許不在乎,但爹卻不同,他可受不起牽連,他新蒙聖寵內調,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嫉妒,那些人一定會借這個題目來打擊他……」 李益道:「這是難免的,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岳父聖眷正隆,聖上總不會說他逼死了于老兒吧?」 「十郎!這兩天外面紛紛謠傳,說是你逼得他上辭呈的。」 「不錯!這也不是謠傳,是我故意讓人這麼說的,而且,于老頭兒也確上了辭呈,也與我有點關係,這一切岳父都很清楚……」 「正因為清楚了,爹才著急。」 「沒什麼可急的,我還在這兒,如果大家一定要說我逼死于老兒,我也不在乎,我能把于老兒氣得吐血而死,自然有我的憑恃。」 盧閏英一歎道:「十郎,于老兒不死,你的那些憑恃或許有用,可是他一死,情形就不同了,尤侍郎、杜員外他們商量的結果,覺得你還是趕快離開的好,爹要我請你來談一下,要你立刻離開,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她指指箱子。李益道:「這是什麼?我就是要走,也不能要你給我準備行李。」 「這不是行李,箱子裡是十五萬錢,十萬錢給你留在家裡作家用,五萬錢帶著上任去,我知道你不缺錢,可是你把錢都留在姨母那兒準備致聘之用了,還是帶著一點好了,盒子裡是五十個金果子,每個重五兩,你帶在身邊,在人情應酬時,也充裕一點。」 李益笑道:「我是鄭州主簿,除了太守之外,就是我,只有我受別人奉敬,那有去奉承人的!」 盧閏英誠懇地道:「十郎,咱們不缺錢,你又何必為那一點錢去操心呢,帶得足一點,方可以本著良心,放手行事,不被人抓住一點把柄,博個政績。」 李益道:「這錢是誰的意思?」 盧閏英道:「十萬錢是爹吩咐的,他知道要你匆忙離家,沒什麼準備,而短時間又不能回來,家中總需要用度,所以叫我準備好了給你送來。」 這使李益很反感,冷冷地笑道:「岳父大人對我真是情深義重了,女兒還沒嫁過門,就替我養小老婆了!」 盧閏英聽出李益的語氣不對,急得直淌眼淚道:「十郎!爹對你沒有別的意思,等於拿你當自己人了,否則也不會做這種冒昧的事。」 李益冷冷地道:「你也是這樣想嗎?」 盧閏英道:「十郎,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但是我知道爹是真正地關心你,正如你所說的,我還沒嫁過去,爹已經替你把另一處都安排好了,在一般人說來,是否有這種心胸器度!」 話的確是實在話,李益想了一下,稍稍有點感動,可是他再住深處一想,內心又充滿了憤怒道:「閏英,要我急急離開是誰的意思?」 「是他們幾個人商量的結果。」 李益冷笑道:「岳父大人的耳根子太軟了,而且本身太缺乏主見了,事事聽人擺佈,他總有一天會栽在那些人手裡的,當初設謀要哄走于老兒時,那些人熱衷得很,可是到了臨時,他們又打了退堂鼓,退縮不前了,幸虧我胸有成竹,早就看透了他們不可靠,不要他們幫忙,獨自一人也逼得于老兒寫了辭呈,到了昨天,他們個個都志得意滿,到處向人表示擠走于老兒是他們居間策劃的。」 盧閏英道:「爭功諉過,本是人情之常,這沒有什麼奇怪的。」 李益道:「只可惜于老兒太不跟他們合作,今天來個一命嗚呼,他們又慌了手腳,因為昨天爭相表功,今天卻成了搬磚頭砸自己的痛腳,逼死于老兒他們也有份了,所以他們才如此著急,跑來找岳父商量,其實在王閣老家中他們並沒有參與其事,根本用不著如此緊張。」 盧閏英歎道:「爹也知道他們並不是講義氣的人,只是彼此利害相關,不得不跟他們合作,因為爹的責任是無可推卸的,能夠扯上他們,擔代的人多一點,補救的方法也多一點。」 李益冷笑道:「他們有個鬼的辦法,無非是架著岳父,逼我趕快離開,然後他們再來個一問三搖頭,把責任全推在我身上而已。」 盧閏英一怔道:「他們會這樣做嗎?」 「除此之外,他們還能有什麼補救之法,無非是怕我留在長安,把他們都扯出來。」 「這我倒沒想到!」 李益盯著她,神色變得很冷峻:「閏英!你說句老實話,是真的沒想到嗎?」 在李益的逼視下,盧閏英的頭都不敢抬了,頓了半天才道:「十郎!他們是這樣打算的,爹也懇切地向我說過,要你離開,是想你多負點責任,不過這不能怪他們,於善謙的確是被你氣死的,把他們扯出來,於他們有害,也不能減輕你的責任,爹跟我說得很懇切,他說我們的婚事已經公開宣佈過了,你是他的女婿,這是賴不掉的……」 李益冷笑道:「我相信他一定很後悔把婚事宣佈得太早了一點。」 「那倒沒有,爹對你的才華學識非常激賞,對你這個女婿他仍是十分滿意,要你避一避,這是對大家都好,雖然大家都說是你逼死了於善謙,但究竟于老兒是自己吐血死的,怪不到誰的頭上,你不在,大家都好說話,因為以一個新科進士,初放外任官,能氣死當朝尚書,究竟難以令人相信的事,只要不扯上他們,大家為你說話都方便些,于你有利,於人無損,爹才同意的!」 李益只是冷笑,盧閏英道:「爹還表示了他的誠意,說等姨母一到長安定聘後,立刻就擇日送我到鄭州去完婚,只要他朝中的地位不受影響,對你這個女婿,總是有益無害的。」 「既然這是好事,岳父為甚麼不自己告訴我一聲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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