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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東門靈鳳沉聲道:「對付一個殘廢的人,我絕不用暗器,你大可放心,再說我真要用暗器,你在旁邊也擋不住,剛才你試過厲害了,我明著發出來,你也沒擋住!」

  巴魯克不由自主地看看戒刀上的穿孔,臉色陰沉沉地道:「女菩薩的銀針的確厲害,可是佛爺也有一兩項傷人的利器,施展起來,未必會比女菩薩的差!」

  管翩翩飛身而出道:「小鳳,你別跟他廢話了,他要押陣,我也替你押陣,如果他要插手,歸我負責對付。」

  東門靈鳳笑向赫達道:「你當心著,斷足之仇,還是輕的,如果我這次得了手,你的舌頭、牙齒都保不住了,而且再想找我報仇,只怕也沒機會了!」

  赫達對東門靈鳳的話只宣了一聲佛號作為回答,然後一手挺杖,一手持刀,作勢待敵。

  東門靈鳳又笑道:「大和尚大概是不會先出手了?」

  赫達淡然道:「僧家行動不便,自然只有坐守。」

  東門靈鳳一劍飄出,身影繞著赫達急速轉動,赫達惟恐她在背後使弄什麼手段,只有跟著她轉。

  可是他一足已殘,全靠一足支援,轉動自然不便。

  東門靈鳳轉得又快,他利用那支木杖撐著移動身形,簡直苦不堪言,因此轉了十幾個圈子後,他一咬牙,乾脆不動了,只任東門靈鳳在前後轉來轉去。

  東門靈鳳見他已靜止下來,忽而一劍直刺,取的是腦後的玉枕穴的部位,這是人身的一大死穴。

  赫達縱然有橫練功夫,也禁不起這一下,因此微感腦後風生,不遑轉身,橫刀往後劈去,意圖磕開那一劍,誰知一刀竟劈了個空。

  東門靈鳳已轉到前面來了,劍光斜掠,砍向他手中的木杖,喀的一響,杖隨劍斷,赫達驟失依憑,身子一歪。

  東門靈鳳趁此機會,對準他的頸下刺出一劍。

  赫達對口一張,這次因為大家都在注意,可以看見淡淡的一掠青色光影,往東門靈鳳的胸前射去。

  這大概就是所謂無形劍氣了,因此每一個人都替東門靈鳳擔上了心。

  但見東門靈鳳身形一矮,手中劍往上一撩。

  「當」的一聲輕響,那道青色的光影居然被擊成無數青色的淡煙,向四下散開,赫達倏然失色。

  還沒有來得及有任何動作,東門靈鳳的劍又刺進了他張大的口中,用力一絞,赫達痛吼一聲,往前直撲。

  劍尖還在他的口中,他是負痛之下,忘情急撲,東門靈鳳順勢向上一挑,赫達連人被挑了起來。

  然後「錚」的一聲,首先是東門靈鳳的長劍吃不住赫達的體重,斷成兩截,接著是砰的一聲巨響。

  赫達巨大的身軀俯跌而下,斷劍撞在地面上,急碰之力加上赫達的體重,將劍尖從他頸後穿出,滾出了幾滾,隨即寂然不動了。

  原來東門靈鳳一劍刺進去順手帶絞,只絞碎了赫達的舌頭。

  赫達的橫練功夫雖佳,卻沒有練到口腔裡面去,舌碎咬牙,居然咬住了劍身,而且他前撲之力太猛,東門靈鳳惟恐被他撲上,因勢上挑,只想化解他的撲勢。

  誰知雙方用力都大,才把劍拗斷了,赫達落在地下,那尺許長的斷劍被重力一撞,才透喉而過。

  東門靈鳳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怔了片刻,才向強永猛一躬身道:「教祖,我只做到剜舌,敲齒之懲,恐怕無法從命,因為對方已死,我不能再對死人下手。」

  強永猛笑笑道:「沒有關係,我只要你使他不再罵人,死人絕不會再罵人了,你的責任也算盡到了,下去休息吧!」

  東門靈鳳應聲退後。

  巴魯克的臉上浮起一陣戚色,將赫達口中的斷劍拔出,拿在手中看了半天。

  強永猛笑道:「你不必看,劍上絕對沒問題。」

  巴魯克問道:「你怎麼知道無形劍氣的破法的?」

  強永猛大笑道:「你還好意思說是無形劍氣?」

  巴魯克似乎有點驚奇,頓了頓才道:「不是無形劍氣又是什麼呢?」

  強永猛得意地大笑說道:「強某雖然不擅此道,但是對密宗門的功夫約略有點耳聞,你們的橫練功夫能避刀劍,並不是真的練到皮堅似鐵,骨硬如鋼,完全是靠著運氣的作用,所謂無形劍氣,在理論上是不可能的,古有道家能以氣馭劍,我想你們的無形劍氣也是這種玩意兒吧!」

  白長庚一怔道:「教祖,以氣馭劍與運氣成劍是兩回事,聖僧的無形劍氣為有目所共睹,僅只是淡淡的一片光影,並沒有真正的劍……」

  強永猛笑道:「剛才你看見了,小女曾經用兵刃劈散了他的劍氣,不獨有聲,而且也有形有質,那道劍氣曾化為一片煙霧,如果真的是劍氣,應該無形無質才對。」

  白長庚點點頭又道:「那麼究竟是什麼呢?」

  強永猛道:「我聽說藏邊的聖母峰上出產一種寒冰石,其質地堅脆,其形如水晶,五色而透明,用來磨成薄片,當作暗器,可以傷人於無形之間,他們已經懂得運氣之法,又練過吞刀吐劍等異術。

  我認為他們就是利用這種寒冰石的薄片,暗藏于丹田之內,突然以氣噴出而殺人,因為無色透明,質地堅脆,碰觸人體後,自動碎裂,消化無形,很容易騙過人的眼睛,所以才稱為無形劍氣,其實也不過是口中運氣噴射暗器而已,靈鳳你說對不對?」

  東門靈鳳笑道:「完全對,我遵照教祖的指示,避免與他正面相對,等他口噴暗器時,首先避過銳鋒,再用劍劈過去,果然震碎了他的暗器。

  那個番僧做夢也想不到我會破了他的法寶,所以我一劍刺進他的口中,他連防備都來不及,就這樣歸西天了。」

  強永猛笑斥道:「你也別太得意,你一劍能奏效完全靠的運氣,他的功夫比你強,絞碎了舌頭,他還能夠立刻咬住你的劍,不使你的劍刺進去。如果不是他想跳起進撲,而你又適時的挑劍,將劍拗斷了,碰撞地面而迫劍穿喉,他不會死得這麼快,困獸負創逞性反噬,你就更慘了!」

  東門靈鳳笑笑道:「那我倒不怕,有管姨給我掠陣,我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白長庚欽佩道:「教祖見聞淵博,並世無雙,神僧國師,如果強教祖所言屬實,依在下愚見,你就不必再逞性賭氣了,因為你絕對討不了便宜的,二位此來是為協助在下行事,如果一個都不回去,在下如何返京交代呢?」

  巴魯克臉色變得很難看,冷笑一聲道:「白大人,你不要虛情假意了,你新膺顯職,正想借個機會消除異己,以便引進私人,我們的底子,都是你揭穿的……」

  白長庚冷笑道:「國師這話說得太過分了,無形劍氣是你們的不傳之秘,輕易不肯示人,白某根本就不知道,又何從揭底呢?

  白某是一片好心,國師既然見疑,白某也沒有辦法了,只好置身事外,聽由國師自便,不過白某與強教祖尚有公務商榷,不能因國師而傷卻和氣,國師要與強教祖作對,恕白某無法為助。」

  巴魯克大叫道:「誰要你幫忙,佛爺教宗同門有的是高手,自然會替我們報仇的,姓強的,你下來跟佛爺決一死戰。」

  強永猛瞥了他一眼道:「你是向本座叫陣嗎?」

  巴魯克厲聲吼道:「自然是向你叫陣,你雖然識得我無形劍氣之秘,佛爺可不怕你,快出來給我師兄抵命。」

  強永猛冷笑道:「你師兄殺了我一個門人,我叫個門人殺了他,正好是一命抵一命,你怎麼還想找點便宜。」

  巴魯克叫道:「如果不是你在暗中指點,你的女兒怎麼能殺得了我師兄呢?所以我找你算帳。」

  管翩翩微怒道:「教祖,這個番僧太囂張了,教壇重地,豈能容他肆意咆哮,我出手懲治他一下好嗎?」

  強永猛笑道:「散花仙子玉潔冰清,跟這種傢伙動手太冒瀆了,請回座休息吧!我自然會派人懲治他的。」

  管翩翩道:「這個番僧雖然狂,但功夫的確不錯,本教中能超過他的人並不多。」

  強永猛笑笑道:「仙子未免太看重他了,三仙二老,都是人間絕頂高手,哪一個不勝過他百倍。」

  管翩翩道:「二老早已了卻塵心,輕易不理俗事,左右總護法各有所事,這不是他們的職務範圍,只有我最閒散,什麼都可管,因此我才自行請命。」

  強永猛笑道:「請命二字不敢當,敝人雖然身為教中之主,但對三仙二老,卻端不起身份,仙子縱有雅興,但與這種狂人糾纏,敝人實在不敢麻煩,還是我自己來吧!」

  管翩翩微怔道:「教祖要親自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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