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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洪公公「哼」了一聲道:「咱家難道欺騙大人不成?咱家出來辦案是奉了聖上密旨的,聖上恩准咱家便宜行事,可以隨意徵聘人手的聘書還在咱家身上,大人要不要看?」

  錢兩儀忙道:「下官不敢,剛才下官還在奇怪,這班江湖浪人怎會為公公聘用,認為他們是胡說八道,亂打高空而已……」

  話聲微頓,神色一整道:「不過這批公公的手下也太不象話了,他們混進營來殺傷下官的士兵,劫持下官的賓客和部屬為人質,下官正要將他們擒下,送請公公究治呢!」

  這一番話語,只聽的洪公公為之一愕!因為,雲台九劍與他們是分作兩批行動的,雲台九劍發現路金花和歐陽樂貞的事乃是臨時發生的,洪公公他們並不知道,等到洪公公這一批人來到雲台九劍原先潛伏的地方時,沒看見雲家兄弟,及至派人四下一探,才發現林中的秘密營地,因而便判斷出雲台九劍極可能是陷在裡面了,於是就由洪公公和公孫夢龍出面,連唬帶嚇地硬將在林緣把守的兩個小官兒整服貼了,帶他們浩浩蕩蕩進入營地來。到了營地,洪公公見雲台九劍果然被圍在營中,但因圍得太密了,是以並不知雲家兄妹手上抓得有人質。

  這時聽錢兩儀一說,洪公公只好尷尬地乾咳了一聲道:「如果大人不是把他們逼得太緊了的話,咱家想他們也不致於這般亂整的,咳咳!這樣吧!咱家叫他們把人質放了,大人就把他們交給咱家帶回去如何?」

  他這一說,正中錢兩儀的下懷,連忙陪笑道:「公公指示,下官是絕對贊同的,就請公公下令請他們放人吧!」

  洪公公得意地一笑,高聲道:「雲大先生,請將那些人質交給他們,同賢昆仲到咱家這邊來吧!」

  雲初飄一聽,就知道洪公公還沒有發現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已落在己方手中,遂揚聲答道:「這兩個小軍官人質還給他們可以,但這兩個女的可不行,因為她們一個是許天威的門徒,一個是歐陽不凋的孫女,用處大著呢,怎能交給他們?」

  洪公公一聽,不由心中狂喜,卻故意把臉一沉,裝得嚴重無比的轉頭對錢兩儀沉聲問道:「錢大人剛才說的賓客,就是這兩個女子嗎?」

  錢兩儀心頭一跳,若無其事地點一頭道:「正是,莫非有什麼不對?」

  洪公公冷冷笑道:「最近在民間有許多不肖之徒,到處宣揚前廢帝建文有一批窖藏,準備起出來作為圖謀不軌之用,咱家這次奉旨出京南下辦案,就是要調查這件事,並緝捕那些意圖覬覦官家窖藏的匪盜,咱家有一份名單,這兩個女子正是名單裡面的人,嘿嘿!看來,你錢大人恐怕也脫不了關係呢。」

  錢兩儀一聽,不由暗叫「糟糕」,想不到竟被這奸閹拿大帽子給扣住了,眼珠一轉殺心頓起,臉上卻仍然裝作毫不知情的陪笑道:「原來是這麼嚴重的事情,下官身在軍中,的確不曉得民間之事,只因那姓路的女子乃是下官一位朋友的門人,碰巧在這兒遇上了,下官略為款待而已,既然是公公所要緝捕之人,那就由公公把她們帶走便是。」

  洪公公「哼」了一聲道:「那有這樣簡單,咱家還要調查一下看看你錢大人是否跟她們有所勾搭,不然的話,將來出了漏子,咱家也擔不了這關係。」

  錢兩儀恨在心裡,口中仍是軟軟地說:「下官的確毫不知清,還望公公包涵則個。」

  洪公公故作考慮作,沉吟了一下,點頭道:「好吧,咱家就給你錢大人一個面子,不予追究就是,你且下令那些箭手們,放雲家兄弟過來。」

  錢兩儀應了兩聲「是」!又陪笑道:「那麼,下官的兩名部屬呢?」

  洪公公轉臉揚聲道:「雲大先生,請把那兩個男的穴道解開放回去。」

  雲初飄應了一聲,一擺手,雲五飄、六飄出手如風拍開李仕芳跟周武的穴道,將二人往外一推。李仕芳悶聲不響,踉蹌了兩步,立即拔腿就跑,同了周武轉到大帳幕的後面去了。

  錢兩儀一舉右手,打了個手勢,那一排靠近他這邊的匣弩手徐徐移開,讓出一道缺口來……雲台九劍更不怠慢,挾了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快步從那缺口沖出,走到洪公公的身後……歐陽樂貞一瞪錢兩儀,怒駡道:「姓錢的你要不要臉?你說毫不知情,但剛才你不是說要去奪寶的嗎?你不是還打算在我們身上,動柳林四聖的腦筋的嗎?你怎的不敢承認了?呸!不要臉!」

  錢兩儀被罵得臉上陣青陣白,卻又不好發作,當真是尷尬萬分,只好恨在心裡假裝聽不懂的樣子。洪公公卻「哦」了一聲,目注錢兩儀道:「錢大人!當真有這回事?」

  錢兩儀乾咳了兩聲,陪笑道:「小孩子的話怎能作數,公公休要聽她的胡說八道。」

  歐陽樂貞叫道:「你才胡說八道!哼!難道你用毒藥暗算我們是假的?」

  洪公公一聽,臉上神色一變,探手抓住了歐陽樂貞的腕脈凝神細察了一下,冷哼了一聲,轉對錢兩儀沉聲道:「錢大人!旁的事情咱家都可以包涵,唯獨這件事乃是奉旨查辦的,咱家可無法通融了。」

  錢兩儀猶自強作鎮靜地道:「公公言重了,下官那有幹這種事的膽子。」

  洪公公沉聲道:「那麼,錢大人你不在襄陽軍中,卻帶了這許多人馬來到這黃山地區幹什麼?」

  錢兩儀咳了一聲,道:「這個……下官這趟任務,事關軍機秘密,請恕下官礙難奉告。」

  洪公公「哼」了一聲道:「就算有天大的機密也非說出來不可,否則的話,咱家就只好遵奉密旨,先將你錢大人拿下,再往上奏聞了。」

  錢兩儀心中盤算了一下,覺得在這個時候跟這奸閹衝突起來的話,還未有十分必勝的把握,只好忍下這口惡氣,故作為難地沉吟了半晌,才神色凝重的說:「下官說與公公知道也可以,但這洩漏軍事機密的罪,下官可擔待不起,如果公公答應在左帥面前一力擔承的話,下官才能奉告。」

  洪公公笑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左帥那浬,還不是一句話,錢大人儘管說好了,將來有什麼問題,唯咱家是問。」

  錢兩儀故作無可奈何的道:「左帥擬訂了一項突襲闖賊的計畫,為了免得走漏了風聲,故此派下官帶了人馬遠來黃山地區,訓練山地作戰,訓練完成了就要回去執行突襲計畫,這是千萬機密的事,務請公公轉飭貴屬,絕對不能透露隻字的。」

  洪公公心中暗暗冷笑:「你這只老狐狸說得好像真的一般,嘿嘿!鬼才相信!」

  但臉上卻是一派莊重的神色,沉聲道:「說句老實話,咱家早已接到密報,說你錢大人帶了許多人馬私自離開襄陽,前來黃山意圖爭奪那筆窖藏,當然,在沒有真憑實據之下,咱家是不會相信的,所以咱家要你錢大人坦白說一句,是不是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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