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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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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鎮遠道:「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在下只能這麼說,在大同府有位退居的武林前輩,也是姓呂,且不管這位朋友與那位前輩有沒有關係。但趙某知道,在大同府出來的姓呂的人,品行一定是靠得住,否則不必麻煩別人,那位前輩自己就會處理了。」 高朋一怔道:「高某孤陋寡聞,竟不知有這麼一位!」 趙鎮遠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高朋臉色大變,立刻道:「那當然沒有問題了,丁大俠,咱們走吧。失盜之事,兄弟一定再設法查訪!」 陳世駿見他與趙鎮遠鬼頭鬼腦地耳語一陣後,態度就改變了,不禁大為懷疑。 陳世駿冷笑道:「兄弟是仰仗二位的盛名,才冒昧求助,如果二位有困難的話,就不必勞駕了。太極門在京師也有些門人,我們自己就設法查訪吧,只求兩位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多多擔待就是了。」 高朋也淡淡地道:「高某也說句醜話在前面,京師是禁城,兄弟職責加身,貴門子弟在行動時,別讓兄弟為難!」 陳世駿道:「那當然,高兄是京師名捕,太極門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得罪高兄呀,告辭了!」 說完一拉丁鶴,二人揚長而去。高朋這才對呂四海道:「朋友,看來他們對你還未能釋疑,如果你這兒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不妨就挪挪吧,姓高的吃的是皇家俸祿,可不能枉法循私,更不能派一批人整天守在這兒照顧你!」 呂四海笑道:「高爺說笑話了,呂某那有什麼不方便的,更不敢勞貴屬照顧,你有公事就請便。」 趙鎮遠道:「呂朋友是否有意到敝局去住幾天?」 他的語氣很誠懇,但呂四海卻一笑置之道:「不敢當,我就是喜歡這兒清靜,還是這兒好。」 趙鎮遠輕歎道:「呂朋友,趙某是一片誠心,太極門的弟子眾多,南丁北陳劍掌功夫號稱雙絕!」 呂四海道:「我知道他們高明,但呂某不過是個無名小卒,不會蒙他們看得上眼的,盛情心領。」 趙鎮遠道:「好吧,趙某的話到此為止,能盡力也只有這麼多,朋友自己斟酌吧。」 高朋也熱情的笑笑道:「呂朋友,高某身在公門,卻也是血性漢子,朋友如果有困難,京兆尹衙門朋友是認識的,只要你來,天大的事,高某也替你擔了。」 呂四海卻笑著道:「高爺說的是什麼話,像我姓呂的這種人還會有什麼事?只不過是以後犯了夜,捉進官裡的時候,請高爺高抬貴手,只關個一兩天就放我出來,就足感盛情了。」 高朋笑了一笑,跟著趙鎮遠走了,呂四海望著他們的背影,輕輕地點頭道:「趙鎮遠不愧是條漢子,想不到鷹眼高朋也挺夠意思,以後煮酒論英雄,多少得帶上他一筆。」 說完這句話,他又揣了幾吊銅錢,到街上去找人賭錢了,先在個寶攤上押了幾手,把錢輸了一半,然後又到推牌九的檔上,輸光了另一半,卻又捨不得罷手,呆在旁邊看著,幹替一個鄉下土老兒出主意,指點著押那一門。 他自己賭運不佳,替人家看點子倒是挺准的,連押了七八副,足足為那土老兒蠃了七八兩銀子。若在平時,賭攤上抱膀子的哥兒們早就過來轟他了,但今天不知怎的,那些人都無可奈何的瞪視著他,卻沒有一個過來阻止。 蠃到十兩時,連推莊的都粗了脖子,才有一個短裝打扮的漢子過來輕輕地拍他的肩膀道:「呂爺,見好就收吧,這些苦哈哈們就指著這個檔子吃飯,你不如勸這位老大也歇歇手吧,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手風並沒有長順的。」 呂四海抬頭一看,認得他是吳九,是京兆尹衙門的便衣差人,心知一定是高朋打了招呼,乃笑道:老大爺,你不但撈回了本兒,還賺了四兩,可以歇手了!」 那土老兒一怔道:「你怎麼知道的?」 呂四海笑道:「昨兒您在這兒輸了七兩,今兒一開始輸了四兩,現在蠃回來十七兩,不是賺了?」 土老兒道:「是啊,自從你老弟來了之後,俺的手氣就轉了。老弟,你再指點兩手,俺蠃足了十兩銀子,就好替俺閨女兒贖身了,俺閨女兒押在八大胡同的梨香院……」 呂四海笑道:「老大爺,您賣女兒來賭錢?」 土老兒歎了口氣道:「沒辦法,俺帶著閨女兒是上京來投親的,沒想到那個親戚卻搬走了。俺連回家的盤纏都沒有,就只好把閨女兒押給了梨香院,換了二十兩銀子。」 呂四海一歎道:「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土老兒道:「知道,那不是好地方。但是俺女兒還小,才十三歲,長得又醜,沒人會看上眼的,她只是押去做丫頭,,所以只押了二十兩。」 呂四海朝吳九貶眨眼道:「九爺,這也是好事,梨香院裡連母驢都能坑下去,何況是個小姑娘呢!大夥就再幫襯一下吧,讓他再押一筆。」 吳九無可奈何地道:「好吧,這一注算我的。」 朝推莊的打了個手勢,莊家推出了牌,土老兒卻把前面連蠃帶本的二十來兩銀子,分做三堆,押了三門。 莊家直了眼,吳九打了手勢道:「全算我的。」 莊家無可奈何地扔了個七點,然後叫道:「七對門,自摸三,末副上家扳,開啦!」 土老頭翻開自己的天門牌,是一個點;接著上下兩家都翻了出來,一個兩點,一個三點,不禁哭喪著臉道:「完了,完了這下子俺的閨女兒要坑在窯姐兒裡了。」 莊家正要翻牌,吳九卻道:「莊家是癟十,統賠!」 莊家急了道:「九爺,牌還沒開呢。」 吳九一瞪道:「不是癟十,明兒您就收檔,說好了這注是我的,輸蠃跟你沒關係,賠錢。」 莊家只得撥弄一陣,果然開出一張長二,一張長三,合起來剛好是個癟十,土老兒不相信地道:「真有這種怪事,俺記得這是第四條莊,長三長二都出過了。」 吳九道:「老大爺,這是你祖上積德,鬼神保佑,才讓開過的牌又回去了。反正是蠃錢,你還問什麼?」 莊家苦著臉,把廿多兩銀子賠了出去,土老兒興有未盡地道:「俺從來沒有這麼好運氣,再押他一副。」 吳九臉一沉,呂四海道:「老大爺,死牌再現,就是老天爺暗中向您下了警告,如果您再不收手,您閨女兒當了窯姐兒也是你自作自受,我可不管了。」 土老兒捉摸了半天,才把銀子裝了起來道:「不錯,應該收手了。謝謝你老弟,喏,這是送給你老弟買雙鞋穿的,也謝謝你救了俺的閨女兒。」 說著遞過一塊銀子約摸有二錢重,自己一溜煙似的跑了,吳九冷笑道:「這老王八蛋可真是大手筆呀!」 呂四海笑笑道:「九爺,讓你破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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